回答孩子的「為什麼」也要講方法

帶孩子的時候我們都有這種體會，就是總會面對孩子們那些「十萬個為什麼」的提問，他們那些看似簡單實則很難講清的問題一環接一環地問下去，直到你的大腦枯竭，最後我們常常會以不耐煩的一句「長大你就知道了」做句號來終結這場無休止的「為什麼」……。

前些天我帶兒子大福的時候，就「遭遇」了一次這樣的連環「為什麼」，不過我用另一種方式做了認真的解答，在我意猶未盡地等待下一個「為什麼」出場的時候，大福卻似有所悟的走開了……，留下我在那發獃。之後我把這段解答放在了「朋友圈」上，結果返回來諸多的「贊」，這段對話解答想必是「十萬個為什麼」這樣大百科書上所沒有的。

大福:為什麼要有皇上？

爸爸:人聚成群體後就需要有領導，否則就亂套了，就不能發展。

大福:誰能當皇上？

爸爸:強者，能打敗所有人的人，比如嬴政，劉徹，李世民。

大福:他們哪裡厲害？

爸爸:他們都會講故事，講一個關於權利和財富分配的故事。

大福:怎麼還有被趕下台的皇上？

爸爸:因為那個皇上講不好故事了。

大福:……。（走開了）

爸爸:哪兒去兒子？

澄爺:我去看書了，我要學會講故事！

大福這麼發問是有前因的，前段時間我帶他做了一次北京故宮一日游，帶他從天安門穿行到神武門又繞行西側各宮折返。這一次大福對故宮產生了興趣，之後帶來的興趣就是看故宮的紀錄片、圖書，後來又加上了皇陵系列，並喜歡上了故宮有關的音樂，興趣最大的就是日本神思者的《故宮》三張專輯。這一天他聽過神思者之後，就有了前面的那段提問和回答。

這段對話有意思的地方在於講出了人類的特質並且促進了孩子讀書的能動性。我的解答里包含有人類的特質里「結群」和「講故事」兩個方面，現在嘗試補充寫出來。下面內容參考了《未來簡史》（以色列歷史學家尤瓦爾·赫拉利著，林俊宏譯）的第三章內容。

人類從2萬年前的原始狩獵生活進化到現在能用宇宙飛船探索太陽系，不是因為人類的雙手更靈活或者是大腦更大了，據研究，現代人的大腦似乎進化的又小了一些，而個人製作工具的能力似乎還不如原始人，甚至人類石器時代的祖先在能力、頭腦、感覺等很多方面要強於2萬年後的現代人，就是說現代人在這些方面其實是退化了。而且同其他動物相比較，人類的個體在很多方面還不如動物，比如跑得沒有動物快、聽覺不如動物靈敏、更別說鳥類能飛、魚類能游泳，駱駝更耐乾旱。而人類在自然競爭中之所以能夠主宰這個星球的關鍵因素在於人類能夠團結起來的能力。歷史已經證明大規模合作的重要性，勝利永遠屬於合作更順暢的一方。人類的合作團結能力明顯地勝出於其他物種，所以人類能夠主宰地球。紀律嚴明的軍隊會毫不費力擊潰散兵游勇，諸多結合起來的無序大眾要想勝出就必須紀律嚴明協調一致，要達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有精英階層來主導，精英階層要想志同道合協作一致也必須要有一位更精英的領導人來主導。不管古今中外的多少運動改朝換代，都是少數精英領導層擁護一個領導者，來協調大多數的群體完成一個族群的勝出。這也就是我對大福「為什麼要有皇上」這個問題所做回答的背景。

不過很多動物也是群居生活而且也有領導精英統一指揮，這就說到人類的第二個勝出的特質了：講故事，用故事賦予社會以意義。這是動物們做不到的。這個被賦予了意義的社會構成了現實的第三個層次：想像的秩序。這個「想像的秩序」就是人類所賦予某個實體的想像作用。比如人類賦予鈔票以意義，那張叫鈔票的紙就有用了，而在貓的眼裡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鈔票的虛擬意義，它只認識老鼠和魚。於是這個「想像的秩序」編織出一張共同故事的網，讓人更團結，社會中的每個人都在這個意義的網中。歷史的進程中，經過幾十年、幾百年，這個網也會破舊、破損，再有一些精英來講補充的故事去補充破舊的網，實在不不好了，就換張新網新故事來替代。比如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馬克思定義）等等相繼出場，這是一個關於財富、神、祖先、權利、國家、公司的虛構故事，其中故事的具體細節或有不同。但是當時每個階段的故事中人都相信那個故事，就會無條件順從於故事的發展。讀歷史，就是在讀這些故事把網編織成和解體。

這也就是歷史的展開方式，這些故事裡有神、有國家、也有現代的公司，用能故事編織出意義的網賦予那個群體而形成社會的，只有人類精英，能領導那些精英的就是皇上了。

就這樣，我用簡化的說法從 「人類的特質」這個角度講出了歷史，回答了大福的幾個「為什麼」問題。他起身去找書看，又說要「學會講故事」，這就是小孩子的思維和理解了，畢竟這些複雜的問題小孩子怎麼能理解呢？但不管怎麼說，這傢伙能建立起閱讀的興趣就已經讓我偷偷地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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