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洪戰場上有一種看不見的傷口
疲憊的鼾聲在安徽省蕪湖市無為消防中隊里此起彼伏,戰士吳晨卻握著手機,無聲地凝視著天花板。
身上的傷口在長時間浸泡後還是隱隱作痛,可是吳晨卻好像什麼也感覺不到,奶奶的聲音,奶奶的樣子,都好像他身上彷彿永遠不會幹的迷彩服和水域救援服,緊緊將他包裹起來。
吳晨怎麼也沒想到,7月2日傍晚,那個他入伍5年來最怕接到的電話,竟然在防汛抗洪的二級戰備之中、在他抗洪出警的返回途中到來了。
「奶奶快要不行了。」父親的一句話,讓即使身處湍急洪流之中也毫無畏色的戰士滿臉慌亂。奶奶,對吳晨來說,這個一手把他帶大的人,是心中最重的牽掛。
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吳晨打電話給表哥,詢問奶奶的病情,表哥一時無聲。幾秒鐘的停頓,對吳晨來說,彷彿過了幾個世紀。當他聽到父親在旁邊說,給他說吧,聽到表哥難以自制的抽泣,「奶奶已經去世了。」一句話五雷轟頂,彷彿一下撕扯開了吳晨的心。
大水大火、疲憊流血都從來沒有過的淚水,瞬間流滿了這個22歲戰士的面龐。
然而尖銳的警鈴毫不留情的響起。外面,無為縣正遭遇自1954年起有資料記錄以來的歷史最大洪水。持續的大暴雨,多處破圩,所有河流水位持續上漲,無為正面臨抗洪搶險的非常之時。
吳晨甚至還來不及確認這悲痛的真實,就被危急的洪水一下捲走。「搶險」兩個字彷彿一隻大手,硬生生地掐斷了吳晨的所有感覺神經。
突入,救援。凌晨兩點,吳晨終於可以躺下,讓暫時阻斷的疼痛慢慢尖銳起來。
離開奶奶身邊的5年,吳晨幾乎每天都在擔心奶奶有高血壓、心臟病和腎病的虛弱身體。對他來說,從小每天做飯給他吃,接送他上學放學的奶奶,像一盞溫暖的燈,留守在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抗洪戰場上,洪流之中救援被困群眾,消防戰士總是第一股衝上前去的力量。在水下被異物割開的小腿,拖拽繩索而磨破整片皮的手掌,螞蟥叮咬的傷口,長時間浸泡整個化膿的腳掌……從戰場回來,戰士們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然而還有很多像吳晨一樣的戰士,他們默默承擔著另一種看不見的傷口:親人離去、家人受災……但他們義無反顧地衝進大雨和大水之中,把痛和淚留在身後。
「我想回去祭奠奶奶。」吳晨說,立刻,他又補充道,「等抗洪搶險任務結束以後。」(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微信公眾號:心靈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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