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月的東京開滿櫻花,富士山下樹海青木原里的人正在自殺
四月,是櫻花盛開的季節,整個日本沉浸在粉色的世界,這是美好的世界。
同時另一方面,富士山下的青木原向全日本的青年發出了請帖,對他們來說,那是最美的絕望綠野,而這裡的四月,是自殺的季節。
每年日本大概有3萬人自殺。
在這個自殺率奇高的國家,從20歲到44歲年齡段,自殺是最主要的致死原因。
而青木原這片一望無際的樹海成了大部分與世界分割者最渴望的歸宿。
作為緊隨金門大橋之後的世界第二大自殺聖地,這裡每年都會森林外圍發現上百具屍體。
射不進陽光的茂密樹林,安靜到讓人產生幻覺的風景,在青藤上拴緊一根白布條,坐在樹根上嗑下一整瓶安眠藥,把所有的祝福與傾訴像星斑一樣灑向地面,最後決絕的隱匿在林間縫隙不被外界注意……
這是一位絕望的孤獨者在離開前,為自己所營造的最後一次回望。
毫無疑問在成為自殺名勝之前,青木原是一塊絕色之地。
直到著名作家松本清張,在小說《波の塔》(也叫富士山禁戀)中講述了不允許的命運,不被祝福的愛情,女主角最後走向蕭瑟的樹海,再也沒有出來。
決然赴死的賴子與她的迷失之愛如詩如畫的成就了樹海,絕望的美學。
傷心欲絕的少男少女因為情愫,會帶著最愛的小說和自己的日記,留下遺書來這裡尋找最後的解脫。
成年人頂不住工作與社會的壓力,則帶著酒精與帳篷在森林外圍紮營,待認真考慮後再決定是否去到深處進行了斷。
一封未命名的遺書寫到:「我來這裡,是因為我的生活從未有好事發生過,就請讓我呆在這吧。」
事實上,青木原林間生長的樹種很單一,每個地方都十分相似,被枯葉覆蓋的地下大小火山溶洞遍布,並且地下的磁鐵礦會使指南針無法正常作用,難以為人指引正確的方向。
整片樹林也異常茂盛濃密,遮天蔽日,沒辦法靠太陽來判別方位。
為此,警方在樹海外圍各地立牌,拉線,志願者留下勸導和標語,告訴自殺者:一旦進入密林深處,自殺者將不再有後悔的餘地。
還有一些走進密林想自殺,但卻在最後打消自殺念頭的人,會留下勸阻的戒語、心得,甚至分享他們的遭遇後,離開。
不過有幸運的,也許可以走出樹海,撿回生命;更多的,是迷失在樹海之中,死在別處了而已。
每年春天,大量的旅客與自殺者流入青木原,志願者與警方會在外圍成立自殺巡視隊,來回在外圍巡視,以便勸解和開導那些遠道而來赴死的日本人。
有經驗的當地人也會自發組成搜救隊,在腰上幫著繩子前往森林深處一點的地方投放物資,以便那些後悔自殺並找不到出路的人多堅持一些時日,熬到救援。
而到了秋天,青木原樹海便會舉行一年一度的屍體大掃蕩。
剛開始,每年樹海外圍大概會有20具屍體左右;直到60年代《波の塔》排成劇被搬上熒幕,屍體急劇增長到50具左右;而當90年代鶴見濟的《完全自殺手冊》再次提到青木原是個好地方,這裡屍體已然近百。
據一個當地的林警說,他每年需要接聽6000多個企圖在他那裡找到希望的電話,而他接觸到的大部分自殺者,都是在某種情況下無法傾訴的人。
當他們渴望被傾聽,又不知道去哪裡尋求幫助的時候,沒法擺脫自己的陰鬱,小問題也可能被擴大。
「我從小在樹海長大,小的時候基本沒有人在這裡自殺,現在之所以這樣,我認為是日本社會逼迫人們太過孤獨與克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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