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的皮箱

貴婦的皮箱

故事譯寫自法國當代小說家J·R·羅格勒的《在邊境小站》。作品在不到二千字的篇幅里，矛盾衝突波瀾迭起，結尾處理既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這種精到的藝術構思手法，值得我們故事作者借鑒。

在一列國際列車上，一位貴婦人和一位男士在交談，談得很融洽。他們原來素不相識，是在車上結識的新朋友，雖然「友齡」還不足一天，但相互關照，相互幫助，已經像是一對老朋友了。

列車從巴黎開出，現在已漸漸接近邊境。貴婦人從行李架上取下一隻紅色的皮箱，對男士說：「您願意幫我個忙嗎？」

男士說：「很高興為您效勞，什麼事？請說吧。」

貴婦人遞過箱子，說：「前面這個邊境站停車時間比較長，我要下車去發幾封電報。為了安全，我想把這隻箱子放在您的包廂里，最好和你的行李放在一起。」

男士接過箱子，問道：「裡面的東西很貴重嗎？」

「不，都是些日常用品，女人出門帶的東西總是比男人多。」她又湊近男士的耳朵，輕輕地說：「要是您願意，別人問您時，您就說是您自己的。謝謝你。」

「不，應該謝謝你對我的信賴。」男士說完，拉起貴婦人的手吻了一下，然後拎著皮箱進了他自己的包廂。

火車很快進站停下，貴婦人下了車，徑直向出口處走去，一個海關人員攔住她說：「太太，請出示您的護照。」她打開手提包，取出護照，遞了過去。

海關人員打開護照看了看，然後轉過身去做了個手勢，立即過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其中一個女的對貴婦人說：「對不起，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是警察。」說完，亮出了證件。

貴婦人心裡猛地一驚，但強裝鎮定，聳聳肩膀說：「我不明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警察將她帶進一間小屋，警長對她說：「我們今天收到巴黎發來的一封電報，說您打算把巴伊大街一家銀行最近被搶劫的一批珠寶偷運到國外去，因此我們不能不對您進行檢查。您的行李呢？」

貴婦人說：「我沒有行李，我出門從來不帶行李，就這麼個手提包，你們愛檢查就檢查吧!」她氣呼呼地將包往桌上一扔。

警長說：「太太，您別激動，我們很快就會把事情查清的，現在我們已派人在列車上搜查。另外，由我們這位杜邦太太領您到裡面房間里去，檢查一下您身上的物品，請您不要介意。」

女警察把貴婦人帶走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女警察報告說：「我搜遍了她的全身，什麼也沒發現。」又過了五分鐘，海關人員報告：「警長先生，我們對整個列車的角角落落都進行了搜查，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手提箱。」

警察找不到任何證據，開車時間又馬上要到，只得向貴婦人表示道歉，並送她上了車。直到這時候，貴婦人那提起的心才放下，心裡好不高興：嘿，多險啊！好在自己多個心眼，闖過了難關……警察怕什麼？個個都是蠢豬！她想著想著，差點笑出聲來。

列車啟動了，很快離開了邊境車站。貴婦人這才離開座位，走進那位男士的包廂。男士見她進來，很有禮貌地站起來，把靠窗的位子讓給了她。

男士敬上一支煙，給她點著，問道：「事情都辦完啦？」

貴婦人笑笑說：「當然，事情完全和我預料的那樣。警察居然來追查什麼珠寶，笑話!哎，我那隻皮箱呢?有沒有人來檢查過？」

「警察倒是來了兩次，連沙發墊都翻過了。」

「太好了!我真該謝謝您，可不知您把它藏哪兒了呢？」

「太太，我沒有藏它，只是在列車還沒進站時，我就把箱子扔到窗外去了。」

「啊！」貴婦人這一驚非同小可，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失聲叫道，「我的上帝!箱子里那些東西……」

「太太別急，裡面的東西我在扔箱子之前已經全都取出來了。」

「啊，是這樣！那麼這些東西呢？您放哪兒啦？」

「尊敬的太太，那可不是您的日用品，也不是換洗衣服，而是一批珠寶，怎麼能帶到國外去呢?所以，我托一位朋友帶回巴黎去了。至於以後怎麼處理，那就不必向您多說了，因為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您的。」

這下貴婦人氣得差點暈過去，指著男人的鼻子罵道：「你、你這個畜生！你……」

男士卻平靜地說：「太太，您別激動，您好好想想，雖說您兩手空空，但比起戴著手銬被押送回巴黎，不是要好得多嗎？」

黎宇 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