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更新的春季為何自殺高發？原因竟然是……

早年，馬里蘭大學精神病學教授Teodor Postolache在進行自殺研究時觀察到了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趨勢。過去的幾十年中，全球範圍內自殺率在春季和初夏都比其他任何時候高。

眾所周知，秋冬由於日照變短，人們更容易患季節性情感障礙（SAD），這也是為何北歐國家抑鬱症高發的原因。然而許多研究結果卻與我們的認知相反，人們反而在日照逐漸變長，氣候怡人的春季更容易自殺，這是為什麼呢？

如今，Postolache及其同事發現，季節和自傷之間有一個令人意外的聯繫：花粉引起的過敏。

2005年，Postolache及其合作者發現，在花粉季節期間，年輕女性的自殺率翻了一倍，而老年女性上升了四倍多。去年，德克薩斯州的研究人員同樣發現，在達拉斯地區，女性的自殺企圖隨著平日樹木花粉數量的增加而上升。就在上個月，Environmental Research上發表的一篇文章發現，空氣中增加的花粉會升高東京女性的自殺風險，這些研究意味著這種可怕的趨勢可能適用於各種文化，不分國界。

丹佛大學綜合生理學教授Christopher Lowry說：「我認為這是過敏性鼻炎與精神衛生之間的密切聯繫。」

鼻涕流個不停、鼻塞到不能呼吸、不住打噴嚏……許多患者在經歷過敏性鼻炎時，可能會難受到想死。確實，Postolache的一些研究發現加重的過敏癥狀和情緒障礙之間存在聯繫。但是，這種聯繫似乎並不是由過敏帶來的痛苦所引起。相反，它可能是由過敏原在身體中啟動的炎症連鎖反應引起。

空氣中的過敏原產生嚴重的反應可能通過幾種方式在自殺風險中起決定性作用。比如，當空氣中的花粉顆粒與鼻中的免疫細胞接觸時，細胞會釋放細胞因子（細胞之間用於傳遞信息的信號分子）。 Postolache等人認為細胞因子可能會通過鼻腔進入大腦，擾亂大腦中精緻「化學湯」，將平衡從感覺愉悅的化學物質轉移到可能引發焦慮和衝動行為的化學物質。除了鼻子，細胞因子也可能通過神經或促使免疫細胞錯誤地攻擊健康腦細胞來影響大腦。此外，這些細胞因子可能在引發焦慮和自殺衝動中扮演重要角色。事實上，Postolache和其他人發現自殺者大腦中的細胞因子水平升高了。

顯然，不是每個患有過敏症的人都會自殺。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人們對情緒障礙和過敏症的易感性。 Postolache說，在生命早期暴露於大量花粉的人可能會受到保護。

同樣，很少有自殺是完全由過敏所驅使的。阿肯色大學精神病學教授Erick Messias表示：「將自殺想像成餅狀統計圖。」各種各樣的因素，如家族史，失業或擁有槍支，都可能佔了圖中一塊。 「整個餅狀統計圖構成了自殺企圖。對於某些人，花粉過敏占的比重可能尤其大。」

儘管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過敏與自殺之間存在關聯，但有些研究卻是矛盾的。 2010年，Messias發現過敏和自殺念頭之間存在聯繫，但並非自殺嘗試，他認為有這種自殺念頭人通常只是想想，但並沒有真正付諸行動。2011年，Postolache和奧胡斯大學教授Ping Qin等人發現，自殺受害者比其他人更有可能存在嚴重過敏史，但這種情況只發生在那些沒有心境障礙史的人群中。Qin表示這可能是因為情緒障礙的治療可能也會改善過敏癥狀，因為兩種疾病都有相關的生物學機制。但在2013年的另一項研究中，他們發現空氣花粉數量增加了自殺風險，但在男性中，情緒障礙患者受到的影響更大。然而，另一項研究未能重複出自殺率和空氣花粉水平之間的聯繫。

Postolache將這些矛盾結果歸因於研究中使用的不同方法。過敏和精神疾病有許多因素，從樹木類型到患者的自殺遺傳易感性，數據收集和分析過程中輕微的細調都可能產生顯著不同的結果。

然而，一些研究人員說，需要進一步的研究來證明這種聯繫。安省醫院協會自殺預防標準工作組主任Ian Dawe表示，「我們無法自信地說過敏原會導致自殺。」

在未來的研究中，Postolache計劃觀察對動物施用益生菌是否可以改善過敏癥狀，情緒變化和自殺行為。 他們的思路是，如果我們的免疫系統被過度無菌環境所破壞，對雜草和樹木產生過度反應，一丁點「好」的細菌都可能使其平息下來。

與此同時，Postolache和其他人建議初級保健醫生向嚴重過敏患者詢問他們的情緒狀態。 「我們精神科醫生應該更多地關注身體，」 Messias說，「而關注身體的醫生應該更加重視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