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祖父杜審言：成也疏狂，敗也疏狂

人人皆知杜甫疏狂大氣，「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杜甫豪情萬丈，但他卻不敢全擔這「疏狂」之名，他稱他的祖父杜審言才是極盡「疏狂」，「詩是吾家事，吾祖詩冠古」，可見杜甫談及祖父杜審言，是很驕傲與得意的。

杜審言早年考取進士，但總是鬱郁不得志，擔任一些小官沒有什麼實權，一心渴望在官場有所作為，卻施展不開、無能為力。不過杜審言官場生涯也有過巔峰時期，那便是在洛陽。杜審言含冤入獄，他的兒子為救父親被亂刀砍死，兒子的孝行感動武則天，杜審言一首疏狂的《歡喜詩》更為他換來陞官之「喜」。

今年游寓獨游秦，愁思看春不當春。

上林苑裡花徒發，細柳營前葉漫新。

公子南橋應盡興，將軍西第幾留賓。

寄語洛城風日道，明年春色倍還人。

——唐 杜審言《春日京中有懷》

官遷長安，杜審言於洛陽順風順水，對洛陽也產生格外深厚的情感。洛陽的一草一木，對他來說，都是萬分迷人的。「寄語洛城風日道，明年春色倍還人」，一聲感嘆，或許還夾雜著傷痛與遺憾吧。

遲日園林悲昔游，今春花鳥作邊愁。

獨憐京國人南竄，不似湘江水北流。

——唐 杜審言《渡湘江》

儘管杜審言兢兢業業，但他疏狂的本質並未改變。因這疏狂，他喜得升遷，也因這疏狂，他兩次被貶，實乃命途多舛。「今春花鳥作邊愁」，這句與杜甫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異曲同工，都是借花鳥表達自身情感。被貶後的杜審言，滿懷失意與惆悵。

宦海艱深，官場上仍舊爾虞我詐，面對種種打擊與失利，杜審言開始學會淡然。用「疏狂」來表達自己的感想，也用「疏狂」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失望。

行止皆無地，招尋獨有君。

酒中堪累月，身外即浮雲。

露白宵鍾徹，風清曉漏聞。

坐攜餘興往，還似未離群。

——唐 杜審言《秋夜宴臨津鄭明府宅》

「酒中堪累月，身外即浮雲」，美酒讓人快活自在，醉酒後可忘卻世間煩惱，不知今夕何夕，身外之物皆是浮雲，不必在意功名利祿與榮華富貴，一切都將成為過眼雲煙。看似曠達，實則也暗含憤懣，無可奈何便只能就此淡然。

所幸晚年之後的生活還算順暢，杜審言也將其疏狂發揮極致，瀟洒隨性，再不管舊日如何了，什麼成也疏狂敗也疏狂，都讓它隨風去吧。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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