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選民期待大選帶來社會巨變？答案並非如此

撰文：Therese Raphael

據中新網報道，當地時間4月24日，法國內政部公布了總統大選首輪的最終結果，前經濟部長艾曼紐?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在首輪投票中得票23.75%，「國民陣線」主席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得票21.53%，兩人入圍總統選舉第二輪投票。

這是法國選舉史上首次出現傳統左右翼陣營的候選人同時「缺席」第二輪的情況。分析稱，隨著「局外人」馬克龍和勒龐進入第二輪，法國左右兩翼長期輪流執政的局面將被打破。傳統大黨共和黨和社會黨被取代，將對法國以至歐盟命運造成深遠影響。

據彭博社報道，最新民調顯示，馬克龍料將在5月7日第二輪投票中完勝勒龐。若果真如此，法國將有望啟動更加雄心勃勃的經濟改革，並與德國達成妥協，共同徹底整頓陷入困境的歐元區。

對政治覺悟一向甚高的美國人來說，法國總統大選聽上去沒啥可新奇的：一個偉大但分裂的國家所面臨的種種經濟和社會問題令人們不再對政客抱有任何希望。是不是要用一場民粹運動來撕毀這些道具、粉碎舊制度、打掃庭除，要不要？

這麼想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對的，法國選民已經開始造反，所有那些明擺著的總統候選人都不招人待見，而兩位領先的候選人甚至來自非主流黨派。而法國的的確確冒出了一位民粹主義攪局者：那就是國民陣線的馬琳?勒龐，此人在反移民好貿易保護主義問題上與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盡可一拼。特朗普承諾要重現美國輝煌，勒龐對法蘭西未來的設想也是一樣。

但一點都不要以為法國就此需要一場激進的全方位變革。儘管法國選民渴求改變，但既不是特朗普支持者要求的那種連根拔的變化，也不像2016年英國人公投選舉脫歐時選擇的那樣。相反，正如我在近期去法國所看到的那樣，很難找到什麼人願意徹底打破法國既有的社會契約，就是國家用大面積的社會保障服務來換取民眾繳納的高稅收。

在本次大選中，可以把法國比作手術台上的一名患者。所有人都同意這位患者病情嚴重，但爭論的焦點是誰最適合主刀。

勒龐

勒龐主張將患者隔離，執行嚴格進食。關閉所有邊界來控制移民，嚴控進口產品競爭造成的不良影響。她的這一極端療法很對那些早已受夠傳統療法的痛苦和失敗的人的胃口，她的辦法明確乾脆，就是刮骨療毒。

艾曼紐?馬克龍

若是雙雙在4月23日的第一輪投票中勝出，前社會黨經濟部長艾曼紐?馬克龍被看好在5月7日的大選中戰勝勒龐。（編者註：法國大選第一輪中，馬克龍以23.75%的得票率擊敗勒龐）他會是一位傑出的外科專家，承諾以新技術和現代療法來取代老郎中的治療手段。他標榜自己是一位老手，但作為外來者也會給法國帶來秩序、效率和誠實，增加機會和改善經濟前景。

法國社會契約從根本上來說是給民眾帶來安全：人身安全、職業安全和社會安全。這種對國家的依附淵源已久，與美國人恰恰相反。二戰後法國製造業和農業百廢待興，貧苦和疾病隨處可見。戴高樂總統(Charles de Gaulle)的大範圍國有化、投資和社會改革使法國得以重現生機和驕傲，也讓法國人的生活在世人眼中備受羨慕。

這種辦法幾十年來屢試不爽，但近幾年在某些領域中卻不再成功，比如說教育領域。如果不能從百姓腰包中收更多的錢，這些服務將會因成本太高而無法繼續提供。多年來，左翼和右翼政府都嘗試讓這種模式繼續運轉。在某些情況下，他們因為引進市場機制、減輕政府負擔而獲得成功。其他情況下，政府意圖降低民眾部分福利的嘗試遭到了民眾數周乃至更久的遊行抗議。

那些沒能在社會安全網中受益的人：年輕人、失業者及生計被擾亂的鄉村居民將矛頭指向移民和全球化，歐盟和建制派以及濫用公共資金的政客。但他們沒有質疑既有的社會體系，這是一道選民們不願踩的紅線。

候選人們各有妙方，但5月7日獲勝的那位真要有出神入化的本事來滿足選民的願望。

（本文內容不代表彭博編輯委員會、彭博有限合夥企業、《商業周刊/中文版》及其所有者的觀點。）

編輯：林一丹、劉馨蔚

翻譯：吳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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