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航母夢終圓，他才是近代航母第一人，民國海軍司令陳紹寬

蛟龍入海！4月26日，我國第二艘航空母艦下水儀式在中國船舶重工集團公司大連造船廠舉行。而提起航空母艦，其實有一個人，早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就反覆向當年中國的最高領袖——蔣介石申請批准海軍建造航空母艦。當然，當年的航空母艦和今天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這位後來被譽為近代航母第一人的海軍司令，眼光確實不同凡響，這個人，就是陳紹寬，閩系海軍自薩鎮冰、劉冠雄之後的又一領軍人物。

陳紹寬

我們談到民國時代的海軍，往往有一個誤解，覺得海軍就掌握在閩系的手中。不能否認的是福建在海軍的成長扮演了重要角色，也有大量福建人在海軍中擔任各色職務。縱觀近代中國海軍高級將領，福建知名學者林偉功曾有過統計，單是海軍總司令（或總長），福州籍的就有17個。這個數字，不僅在中國其他地方絕無僅有，在全世界亦是獨一無二。

但是，任何一個中央政府都不會容忍這樣的情況持續出現。所以先有孫中山發動「奪艦運動」，粵籍艦長陳策帶領粵系海軍崛起，閩系海軍在粵實力大減。1927年，張作霖成立東北海軍總司令部，張學良兼任司令，下轄兩個艦隊，吞併了閩系海軍在東北的勢力，形成了「東北系」。閩系海軍勢力兩次被瓜分，至此，原由閩系把持的中國海軍實際上一分為三，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閩系海軍在南京國民政府的地位看似堅若磐石，但實際上卻已大權旁落。蔣介石故意留下其他系海軍來牽制閩系海軍，後更是創立了新的海軍學校--江陰電雷學校，並親自任校長，就是為了瓦解閩系海軍，好培植自己的海軍力量。儘管如此，陳紹寬等閩系海軍將領仍一如既往，殫精竭慮，在嚴格治軍方面有口皆碑，為發展中國海軍事業竭盡了全力。

而閩系海軍之徹底終結，這就不得不提到今時今日已經少有人提及的江陰海戰。1937年的8月，江陰的江面卻爆發一場了被德國顧問團團長法爾肯豪森形容為「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我所見到的最激烈的海空戰。」

但這同時，也是最愚蠢的海戰。當時中國海軍共有66艘艦艇，總噸位5.7萬噸，官兵2.5萬人。而反觀日本海軍，擁有中等型號以上艦船就在115萬噸以上，官兵12.7萬人，三百多架飛機。其後爆發的海空大戰，毫不意外，中方海軍第一、第二艦隊全軍覆沒，而叫人憋屈的是，雙方海軍連照面都沒有，缺乏空中掩護的中方艦艇便在日軍「加賀」號航母艦載機的轟炸下一艘接一艘的沉沒。

但悲壯之外值得敬佩的是，中國海軍恪盡職守，抵抗到底，主力艦沉沒了用魚雷艇，魚雷艇炸沒了，用炮艇、輔助艦船，甚至最後」喝一碗酒，赤著臂膊躍下水裡，推著水雷爆破敵艦「，一直堅持到江陰陷落。而此役之後，閩系就此一蹶不振。影響力幾近於無。

可以看出，此役之失敗，是中日海軍全方位之差距所致，而航空母艦無疑是差距很重要的一個體現。陳紹寬對於航母的追逐因此而更顯的熱烈。自1918年起，當陳紹寬在英國考察訪問的時候看到英國海軍將「恩加丹」、「暴怒」號等大型艦艇改裝成水上飛機母艦以來，他就意識到這種「新型戰艦」的威力。在考察報告里，他這樣寫道：「現代海軍在海戰時，欲取攻擊手段，必有賴於艦上所載的飛機。」

暴怒號航空母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民國海軍中的精華部分，恰恰就在19年後，被日軍由航空母艦上搭載的飛機所徹底葬送，而陳紹寬早已經意識到這種戰法的優異。因此當閩系海軍依附北伐軍以後，甫一見到蔣介石，陳就表現出了對航母的極度渴求。

1928年12月5日，剛剛晉陞為海軍署長的陳紹寬，就親筆撰寫了《條陳擴充海軍呈文》，提出了建設發展海軍的若干建議。其中，有這麼一條：「茲擬以最低限度，請添造驅逐艦四艘，約須1200萬元；潛水艇二艘，約須600萬元；巡洋艦三艘，約須3000萬元；航空母艦一艘，約須2000萬元。」

不過，很顯然的是，蔣介石對這一建議並不感興趣。海軍是個吞金獸，閩系又不是他的嫡系，他自然對於壯大閩系毫無興趣。而陳紹寬在所有的海軍建設規劃中，都將航母的建造作為海軍建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曾多次草擬報告，制定計劃，呼籲撥款建立航母艦隊，甚至連停泊航母的四大基地都做了詳細規劃。這些，自然都沒有受到上層的重視。

如前所述，江陰之後，陳紹寬更受刺激。1943年11月，陳紹寬代表海軍部再次提出海軍建設的規劃。這時，陳紹寬已經不再滿足於單純的擁有幾十艘航空母艦了，而是要打造幾個航母集群。

陳紹寬提出將中國沿海劃為4個海軍區：第一區從遼寧安東到山東半島成山頭；第二區從成山頭到長江口；第三區從長江口到廣東汕頭；第四區從汕頭到中越交界。每個區成立一支海防艦隊，擁有5艘航母，全國沿海共需要20艘航母，每艘航母造價18億元。這種造價自然不可能獲批，陳的行為可以說是在向蔣介石疾呼，你許諾我的航母呢？

兩年後，在抗戰即將勝利之際，結合現有海軍艦艇情況，陳紹寬制定了《海軍分防計劃》，對兩年前的規划進行了修改。在此次計劃里，陳紹寬將擁有航母的數量從20艘減為12艘，目的是讓更多的人接受這一方案。陳紹寬解釋說，這12艘航母當然不是一次完成，期限為30年。第一個十年計劃先造1萬噸和8000噸航母各一艘，每噸造價6280美元。

這個計劃固然現實了很多，但是蔣介石對此依然不置可否。他回應給陳紹寬的態度，反而是在海軍另起山頭，踢走陳紹寬，找來了陳誠和桂永清。黯然神傷之下，陳紹寬也只能無奈的離開了他所熱愛的海軍，以及他孜孜追求三十年的航母夢。

附帶提一句，這個桂永清，就是參演了「戰爭史上千古一笑柄」——豫東戰役的兩位男主演之一，好懸沒把導演蔣介石氣死。而他到了海軍之後，又玩了一出好戲，最後使得大批海軍通電反正。

桂永清

蔣介石後來在去往台灣前，一次到海軍中視察，看到海軍疏於管理，軍紀渙散，水兵萎靡不振，與陳紹寬的嚴厲治軍相比，相形見絀，有著天壤之別。走時，對陳誠、桂永清等人憤憤地丟下一句話：「我就是敗在你們這些人手裡！」 但這時，也已經悔之晚矣。

後半生里，關於海軍強國夢和航母夢，陳紹寬隻字未提，像從未有過一樣。當年魯迅和陳紹寬一同進入水師學堂。開學典禮由學堂總辦蔣超英主持，禮堂中央擺著孔子牌位，全體師生都要對著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禮，唯獨魯迅一人不跪不拜。典禮結束，蔣超英叫走魯迅，但未能說服魯迅。不久，魯迅以退學表示抗議。

陳紹寬晚年回憶此事，對他的私人秘書潘守正說：「此事以前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就可從這一跪一拜之間，看出光明和黑暗之分。魯迅離校後，從一個光明走向一個光明；我則自幼年以至壯年，在黑暗中越走越深。」 不過今天，這位閩系海軍上將，終可得瞑目了！我泱泱中華自身之航母，終於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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