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奇葩說》的愛與恨,正是你真實生活的「嗨」與「喪」
「兩個腦子中有太多價值觀的老炮兒在一起時,哪怕是在打德州撲克,也能輸出觀點。」牟頔說《奇葩說》本質上是一個遊戲,辯論是這個遊戲的形式。
文/蘇馬
個性辯手姜思達回歸了,明星嘉賓趙又廷來了,新老奇葩與導師辯著職場、情感類話題……當熟悉的元素多起來,很多觀眾開始意識到,新一季的《奇葩說》表面上發生了人員與設置的變化,在原始吸引力上卻與最初無異,它仍是那個讓很多年輕觀眾忍不住截屏,然後和朋友分享,說被某句發言「戳中」了的節目。
一個節目最成功也最危險的地方是,觀眾對它有了情感期許。
「就像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數》,傳統教育下來,中國人大多『訥於言敏於思』,腦子裡戲很多,嘴上說得少,因為怕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奇葩說》呈現的東西打破了這種慣性。」馬東覺得,幾百年後的人如果看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會發現人們在群體人格上發生了巨大變化。
馬東不大愛談意義、價值等形而上的東西,強調米未做的就是娛樂節目,解決人們閑得無聊沒事幹的問題。但聽聞有嚴肅雜誌評價《奇葩說》里包含中國人的說話藝術,他也承認,這檔以辯論為形式的網綜之所以能持續火熱,離不開中國人表達方式正發生變化的大背景。
具體包括:社會變得更從容開明,這個時代禍從口出的成本沒那麼高了;也因為社會的交流需求比以往更大,大家都要充分交流才能夠更多了解。
米未傳媒聯合創始人、《奇葩說》總監製牟頔則在觀眾反應中看到更複雜的一面。2017年3月底,《奇葩說》第四季上線,坐擁近4億招商資金,場地與節目設置都全面升級,加上前三季積攢的口碑與經驗,傳播效果算在預期範圍,截至4月25日,第四季第一期在愛奇藝的播放量已經超過5500萬次。
負面議論卻間歇出現,一些觀眾在微博和豆瓣質疑節目的變化:為什麼要搞導師制?為什麼沒有高曉松?為什麼很多「老奇葩」不見了?質疑者在視頻彈幕上吐槽節目沒有原來的味道了,「要棄劇」。
牟頔有些委屈,她認為每個人腦海中都有一個《奇葩說》的樣子,創作人團隊本身並不太想按某種刻板印象來製作標籤化的節目。「連續看下來很容易發現,其實我們每一季都是不一樣的,而且從受眾反響來看,每一季的社會效果都會有個低開高走的過程。」
她記得節目第二季引進金星作「導師」,開播前幾周都有人在抨擊說高曉松怎麼不在,但在出櫃話題播出後,觀眾又都回來了;第三季高曉松如約在場,首播便以「團長」身份出場,還是有觀眾不滿意,並反問「怎麼人員變化不大」。
她安慰團隊成員,批評可能來自於喜愛,一旦人對某個東西投入感情,便會有自己的期許與理解。數千萬觀眾的期許各不相同,有人求新,有人戀舊,要讓前者驚喜就可能讓後者不適,這時候不管你變或不變,都會有人不滿意。這對於一個節目是莫大的認可,更是一個不能怠慢的包袱。
「一個新生的寶寶剪個頭髮,大家都會覺得好美好有意思,可一個成年人你所有的樣子都被別人看過了,你還想要蹦出來去突破,本來就是比較難的事情。」牟頔接受觀眾變得更加挑剔或即將出現審美疲勞的可能,「他們逐漸清楚你的套路,清楚你所有辯論邏輯在哪,邊界是什麼,大家可能對於你沒有那麼多意料之外的驚喜了。」她覺得這是好事,是在反逼節目更快的成長。
反過來看,被觀眾熟悉正是很多綜藝節目所追求的,大多數情況下,圍繞著節目的爭議與討論多寡與節目本身的影響力呼應。北大教授張頤武在分析90後一代生活趨勢時表示,相比前幾代中國人,時下年輕人更願意在直播打賞、電競遊戲等花錢,因為他們重視精神文化上的價值認同多過傳統物質上的滿足。
示愛含蓄、責備輕易,網綜觀眾的愛恨是中國人通性
身為內容製作者,牟頔最有幸福感的時刻之一是在外偶遇節目觀眾。比如地鐵上某個人拿著手機在看《奇葩說》,「他戴著手機,看著看著他自己笑出聲來,你可能也不知道他看的哪一期,然後我特別想過去問『哥們好看嗎』?這種時候,你的心情是愉悅的,你讓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變得快樂了些。」
節目效果正是牟頔在意負面評價的原因,她害怕節目給觀眾帶來的不是這些而是憤怒與抱怨。在牟頔看來,做綜藝節目的樂趣一方面是讓觀眾放鬆,讓他們感受到愉悅,另一方面是幫助他們解決生活中的某個小困惑,讓他們的想法多了幾個參考維度,甚至是給他們帶來某種慰藉。
《奇葩說》第四季增設導師制,邀請羅振宇、張泉靈等嘉賓常駐節目亦是出於此考慮。牟頔解釋,很多人喜歡年輕辯手的新鮮表達,他們可以遵循自己最內心的感受去談,但年輕人的生活經歷有限,他們對生活的認知不一定能給觀眾足夠多的參考。
牟頔介紹,「奇葩說導師」之所以可以稱之為導師,並不是因為他們所謂的社會地位或者是年紀,核心理由應是導師們的生活閱歷所帶來的對於生活認知的厚度。節目第四季第五期探討「分手該不該當面說」,當時絕大部分年輕辯手是從自己的戀愛經歷衍生支撐論據,也就是講故事煽情緒。
導師羅振宇卻從奇葩說節目本身來立論,他說有兩個底線在這個節目現場從來沒有破過,第一是「我們在一起絕不互相綁架,一定要尊重對方的意志」,第二是「我們不在一起絕不互相傷害,我們要尊重文明」,然後他這兩個原則用於辯題總結。
牟頔認為相對成熟的視角豐富了《奇葩說》 的內涵層次,並且是節目所必須的。她打了個比方,兩個五歲的小朋友坐在一起,就算是辯論,他們能說出來也只是童言,而兩個腦子中有太多價值觀的老炮兒在一起時,哪怕是在打德州撲克,也能輸出觀點。
她說《奇葩說》本質上是一個遊戲,辯論是這個遊戲的形式,「奇葩辯手」們必須為自己所站的立場講話,但不管在場上他們如何攻擊,到最後遊戲結束,大家會真心地說一句「你今天真棒」。牟頔希望觀眾們能以更開放的態度去面對節目以及節目的變化,並從這種辯論的形式中學會相互欣賞的精神。
有時候,牟頔擔心事與願違,一些觀眾沒有感受到寬容與包容的心態,而只是看到了辯論形式上的撕扯和相互攻擊。幸好,還是有很多被感動的欣慰時刻,《奇葩說》第四季第4期「不給別人添麻煩是美德嗎」播出後,她認識的一個客戶發朋友圈說與孩子一起看了節目,孩子告訴媽媽這個講得比學校老師有意思多了,然後感慨原來美德其實是這麼複雜的一件事,「他們並沒有表揚我什麼,但是他們說的這件事情本身讓我很被打動。」
她記得還有一期討論的話題是「親人得了絕症要不要離開?」當時很多網友在微博評價,這期節目讓他們從過去的陰影走走出來得到一些解脫。
「這些東西是最打動我的。」牟頔不太在乎節目是否被稱為網綜第一,誰的流量更高,她更在意的是人性的部分。質疑聲從來沒有停止過,有人表示對節目的徹底排斥與反感:「我不愛看辯論,就一些本來就沒有對錯的事爭個對錯,面紅耳赤,還特別大聲,看著累,關鍵吵就吵吧,還要爭個輸贏。」
節目粉絲群里也有人提意見,問他們覺得某期節目怎麼樣時,只有零星的三兩個人正面表示「好棒好開心」,其他大部分蹦出來說的都是今天誰表現得太差了哪個地方的剪輯不太流暢。
牟頔全盤記下並作為以後改善的參考,她不太會為這些技術手段能解決的問題擔憂,「人、燈光、燈具、舞美、服裝化妝,都只是表象與解決手段,她說做內容最核心的問題還是要問一問所謂初心,即節目的目標到底是什麼?做給誰看?某個內容的價值到底在哪裡?」
從央視出走的牟頔與馬東同是傳統電視行業出身,他們所理解的網綜只是傳播渠道不同而已,本質上沒有大的差異。馬東解釋,在做網路綜藝時,團隊還是遵循著做視頻節目的基本原則,當然表面上的節奏會加快,語境更年輕化,表達更直接,彼此的語言寬容度比較大,說一兩句髒話狠話都也不會太在意,「年輕人的包容和他們的活力,是他們最可愛的東西。」
或許你可以這樣理解,《奇葩說》最初吸引人的本就不是新鮮,而是一種不斷重複預設的認同,與此同時,那些自認為厭惡變化的人,所糾結的也是無關緊要的次要細節。
至於看網綜的觀眾,他們可能與絕大部分中國人一樣:不太樂意去表達愛與善意,相反他們會對家人和愛人說「你今天穿衣服怎麼丑」、「怎麼又長胖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儘管他們的出發點與理由是「我這是關心你,為了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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