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系列：從太監到男寵 一個音樂家的宮廷之路

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料摘譯——

原文：

與上卧起，甚貴幸，埒如韓嫣也。——《史記·佞幸列傳》

譯文：

他同皇上同卧同起，非常顯貴，而且受寵愛，和韓嫣受到的寵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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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以前，太監還沒有設置職業門檻，並沒有全部強制性要求割一刀，所以他們的傳記歸到哪裡，是一個問題。

司馬遷創造性地發明了「佞幸」這個詞，開設了《佞幸列傳》這個單元，太監們終於有了個容身的地方。

但是，東漢以前，太監隊伍和出類拔萃的人並不多，所以這個單元，太監們是和其他人合租的，這些人就是——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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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的皇帝從劉邦開始，大多數都是雙性戀，既要傳宗接代，又要基情無限。

12個皇帝，2個歲數太小，其餘10個皇帝中， 7個肯定有男寵，景帝、昭帝、宣帝3個人疑似有男寵。

劉邦VS籍孺，劉盈VS閎孺，劉恆VS鄧通，劉徹VS韓嫣……

其中，最有名的男寵是董賢，也就是斷袖之癖的出處，他的「哥哥」是漢哀帝，董賢22歲當上三公，副國級幹部，年輕無極限，基情何湯湯。

還有的人，既是太監，又是男寵，身兼二職，兩不耽誤。

同時，他還是皇帝的大舅子，還是個大音樂家。

這就是今天要說的主角——李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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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的宮廷之路可以分成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因禍得福；第二階段：一曲成名；第三階段：如魚得水；第四階段：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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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出身在一個演藝世家，那個時候還沒有娛樂圈的概念，也沒有什麼追星族，唱歌跳舞啥的都屬於垃圾職業，沒有明星的光環，只有一個「倡」的侮辱性稱呼。

雖然是低賤的職業，但只要自己喜歡，唱一輩子歌也不錯，但李延年犯罪了，還被處以腐刑，身上少了一塊重要的肉。

史書上沒有說李延年具體犯了什麼罪，但從量刑程度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偷偷摸摸的小罪，因為腐刑是僅次於大辟的一種刑罰。

李延年被送進皇宮，轉職成了一名太監，專門負責喂狗，成了一名狗官，官名就叫「狗監」。

司馬遷曾經說過「禍莫憯於欲利，悲莫痛於傷心，行莫醜於辱先，詬莫大於宮刑」，按道理說，李延年遭受這樣的恥辱，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以後的日子是沒指望了。

但李延年卻因禍得福。

李延年本來顏值就很高，因為受了腐刑，雄性激素分泌減少，相貌更上一層樓，嗓音的變化也使他對歌曲的駕馭更加得心應手，飆個海豚音啥的完全沒有困難。

簡單的說就是，因為當了太監，所以更漂亮了，唱歌的本事也更進一步了。

與狗為伴也會有發達的時候，很多年前，一個叫楊得意的前任，就因為向皇帝推薦了司馬相如而受到皇帝的誇獎，李延年的發達則是靠的自己的顏值和唱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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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漢好聲音」的海選現場，李延年拿出渾身解數，唱出天籟之音。唯一的導師漢武帝劉徹毫不猶豫地轉身，這聲音，這顏值，哈哈，我喜歡。

李延年演唱的這首歌是他自己作詞作曲的《佳人歌》，歌詞是這樣寫的：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漢武帝說，你妹啊！吹牛吧？哪有這麼漂亮的女人？我怎麼沒聽說過？

李延年說，聖上，你太英明了，我唱的就是我妹！

於是，漢武帝多了一個女人：李延年的妹妹，史稱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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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首歌，李延年成了皇帝的大舅子。

因為一首歌，漢武帝劉徹不但多了一個老婆，更重要的是，他從一個俊俏的太監身上看見了當年好基友韓嫣的影子，終於可以重拾舊夢。

李延年從太監轉職男寵，史稱「與上卧起，甚貴幸，埒如韓嫣也。」同吃同睡同唱歌。

皇帝不會虧待自己的男寵，李延年當上了「協律都尉」，基本上屬於皇家音樂學院的院長、省部級待遇。

有了更高的平台，李延年的音樂天分得到了充分的施展，他原來就「每為新聲變曲，圍者莫不感動」，現在，更是如魚得水。

張騫出使西域，帶回了一曲少數民族風格的樂曲《摩訶兜勒》，李延年在原曲的基礎上改編成28首「鼓吹新聲」，用來作為樂府儀仗隊的音樂，可以說，這是後世軍樂的鼻祖。

當年司馬相如曾經為漢武帝作《郊祀歌》19首，用於皇家祭祀，李延年全新編曲。後世皇家祭祀所用的音樂曲調基本上都是在這基礎上修修改改而成的。

不僅如此，因為李延年和李夫人的受寵，李家的另兩個兄弟：李延年的哥哥李廣利和弟弟李季也加入了公務員的隊伍。

而這，正是一切禍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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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端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其實是從李延年妹妹的死。

李夫人紅顏薄命，進宮時間不長，為漢武帝生下一個兒子之後不久，就生病死了。她臨死之前對劉徹說：「願以王及兄弟為托。」王就是她的兒子劉髆，兄弟就是李廣利、李延年和李季。

其實，以漢武帝對李夫人以及李延年的喜愛，李家兄弟本可以平安富貴的過完這一生，但是李季的瞎搞，給李延年引來了無妄之災。

李季因為哥哥和姐姐的關係，經常出入皇宮，和宮裡寂寞難耐的女人眉來眼去，勾搭成奸。

皇宮裡的女人都是皇帝的私有物品，皇帝不用，不代表隨便什麼人都能用，這可是滔天的大罪。

東窗事發，李季掉腦袋是毋庸置疑的，但李延年作為哥哥也有責任，一樣殺頭沒商量。

當時，他們的哥哥李廣利在外帶兵打仗，沒有受到牽連，好歹也為李家留了一根苗。

但就是這一根苗，也沒存活下來，後來，李廣利和丞相一起密謀，計劃擁立自己的外甥劉髆當太子將來可以繼承皇位，被人告發，漢武帝把李家這最後一根苗也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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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關於李延年究竟算不算太監，還是有爭論的。正統歷史學一般把他歸為男寵。但大嘴覺得，李延年在生理特徵上是符合的，最初在皇宮裡乾的活也是太監的活，應該歸進太監的隊伍，至少，也是當過太監的人。

所以，就有了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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