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想長大，但拒絕起來卻那麼無能為力

蔡康永在近期《奇葩說》辯結時提到這樣一個觀點：「長大是一個掃興的過程。」仔細想來，何嘗不是？

小時候，我們將快樂等同於滿足自己的欲求，只要我開心全世界都燦爛。長大後，發現並沒人能夠擁有這種唯我獨尊的特權，我們不得不犧牲一部分的自我，來成全家人、朋友或愛人的幸福。你可以說快樂的維度因此變得豐富，卻無法否認這其中暗藏了太多不能言說的傷感與無奈。

成長最不可逆的開端恐怕要從身體髮膚開始，即便你知道自己這片小小身軀有朝一日終將成為男人般高大威武，女人般玲瓏浮凸，但還是在變化之初有種無所適從的無力感。

這就好比剛進入青春期時，女生會因為胸前日漸隆起「小山包」，羞的手足無措，遮遮掩掩，無所不用其極。在第一次被月客光臨時，也以為自己死期將至，畏畏縮縮找母親求救。男生會因變聲初期不堪入耳的公鴨嗓裝作沉默寡言，向來不修邊幅的少年開始小心翼翼的颳起臉上日漸濃密的鬚髮，只為讓自己看起來不顯老成。

我們用自己無用功式的「小心機」微弱抵抗著年齡增長帶給身體的自然生長。

隨著年歲漸長，你發現長大其實是一個不斷知道真相，爾後覺得越來越沒勁兒的過程。

你明白了小孩並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魔術竟是場徹頭徹尾的唬人把戲，王子與公主的幸福童話也只是騙人的鬼話。兒時那些天真的見聞，多半是成人編織的善意謊言。成長，讓你以更客觀的姿態接近世界的同時也在向你展示其真實粗糙的現實面。

很快，你那非黑即白的世界觀也開始受到波及，很多事物不再是非東即西的單項題，這個世界原來還有個漫無邊際的灰色地帶，身邊的絕大多數人都只能在此周旋、掙扎。

校園時期的單純愛戀，總經不起現實的粗糲考驗。曾經的甜蜜憧憬，海誓山盟，在畢業這道宿命般的詛咒前，變得弱不經風，輸得體無完膚。你們既無法忍受分割兩地的相思之苦，也沒有許諾彼此未來的勇氣，最後只能選擇相忘江湖，各自安好。

那些年陪睡你上鋪的好兄弟，失戀時為你擦乾眼淚的姐妹淘，如今又身在何處。成年之後，你們各自扎頭為生計忙忙碌碌，不曾想當初堅實的友情也可能隨著時間與距離而日漸疏離，最後只剩下電話兩頭幾句不痛不癢的客套話。驚覺越長大越孤單，能有三五知心人真是奢望。

年輕時，談起理想我們壯志雄心，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堅定模樣。現在我們對理想唯恐不及、避而不談，亦或嗤之以鼻，不過是想為自己找個推脫的理由。不是曾經的理想泄了氣，是現實生活有了太多選擇，沒心沒肺地維持一份普通的工作比兢兢業業守護理想，或許要來的輕鬆實在。不知不覺，或主動或被動，理想被悄然遺忘。

成長，是一場不可迴避的刺痛。

它以一種理所應當的姿態逼迫你接受這個世界的殘缺：告訴你愛情不一定能兩全，友情可能會日漸淡薄，理想也許只能化作美麗的泡沫。你措手不及，會抱怨會糾結會痛苦，但也只許硬著頭皮順從和接受。沒什麼比成長來得被動，卻沒人能永遠執拗的做個小孩。

我們還時常能在長輩的談話里，聽到他們對成長的訴諸。

成長化作那些年隻身闖蕩的辛酸記憶，是被時光遺忘的年輕抱負，是任重道遠的責任。生活也不再是一個人瀟洒獨行，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在家庭事業婚姻里頻繁的切換角色，摸爬滾打。在這群被生活碾壓的失意人眼中，成長意味著太多的無可無奈，卻又伴著一種總歸還是熬到頭的驕傲與欣慰。他們一面控訴著成年後的艱辛過往，一面緬懷著幼年的美好光陰。最後也只能聳聳肩欣然接受。

成長，讓你吃盡苦頭，卻也讓你羽翼漸豐，褪去你的畢露鋒芒，卻也讓你更顯通透周全。學會用更平和的心態善待生活，才是成長在掃興之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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