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漁郎相憶否？周邦彥的一首清新小令《蘇幕遮》與君賞讀

燎沈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檐語。

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

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宋 周邦彥《蘇幕遮·燎沉香》

這是北宋詞人周邦彥的一首小令，當時周邦彥正長年寄居在京城為官，這首清新的小令正是作者思鄉時所作。國學大師王國維曾評："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此真能得荷之神理者。"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隨手披上一件外衣緩步踱到窗前。剛剛撩開帘子，燥熱的暑氣便撲面而來，實在是悶的慌。這燥熱潮濕的天氣叫人怎能安睡？打開手邊的匣子，取出半粒沉香放進了香爐，想要消除夏季濕熱的暑氣。

窗外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著，實在是惱人的很。這悶熱的天氣，連這雀兒也心生煩躁啊。更何況是我呢？自元豐六年至元祐元年，我一直客居在京師，就算官運亨通又如何？身邊沒有自己的親人，寂寞如影隨形。

正值拂曉時分，那鳥兒在樹下東張西望，怕是在擔憂無處覓得陰涼吧。這麼一折騰，便再無睡意。推開房門走至後院的荷花池旁，想著這近水處許是可以涼快些。

不知何時，這太陽悄咪咪的冒出了頭。陽光灑在荷葉上為荷葉鍍上一層金邊，也晒乾了昨夜的殘雨。水面上的荷花清潤圓正，看來著實討喜。微風吹過荷塘，原本挺立著的荷葉微微晃了晃，看的人心頭倒是一陣清爽。

看到這風景，不知怎的，臉上的笑意突然凝固在臉上。我記得在吳越一帶，也是有這般美景的。可是這故鄉遙遠，我要等到何日才能歸家看一眼我年邁的雙親啊！現如今，長久的客居長安，怕是兒時玩伴也認不出我了吧?

遠行的遊子在看見熟悉的景緻後也會心生歸意。由眼前的荷花想到昔日故鄉的美好，我這濃濃的思鄉情卻是無處傾訴啊！五月的江南極美，清新秀雅宛如春日西湖旁游春的姑娘一般只是這江南再美，也比不上我自幼生長的杭州城。

唉，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我只能甩一甩衣袖，獨自一人回房重新躺回那張冰冷的大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房中傳來輕微的鼾聲，我的嘴角似乎也浮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或許在夢中，我劃著一葉扁舟，同我的妻兒老小一同回到了那杭州西湖的荷塘。

身在異鄉，身居高位，可惜卻無所作為，家人亦不在身邊。這無趣的生活到底何時才是個頭啊，唯有寄情於夢中，讓夢境帶我歸去。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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