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300度的大火中走來,他把土凝成一抹驚艷世人的淡青色【開始眾籌*故事644】
青色淡淡
從
火中
走來▼
【開始眾籌*故事644】
與火共舞的青瓷
張晞
▼
他,
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爐火,
火焰的顏色稍有變化,
立刻,斷喝一聲:
停!溫
度到了!
然後,
一個絕美的柴燒青瓷就出來了,
這是個會「
玩火
」的人,
看火就能斷出寶貝的成色,
呵,別不信,
就是這麼神!
柴燒指的是用薪柴為燃料製作陶瓷作品
我叫張晞,
「他」,就是我的爺爺張高岳,一位青瓷柴燒高手。
一晃幾十年過去,我也跟爺爺一樣,
成了個會「玩火」的柴燒青瓷手藝人了。
爺爺從清末民初時就開始燒制青瓷,燒了一輩子的窯。蔣介石生日的時候,他送的作品,現在還放在台北故宮博物館裡。
從小耳濡目染柴燒青瓷的魅力,1988年我17歲,剛從學校畢業,就開始跟隨爺爺學藝,一頭扎進柴燒青瓷的世界裡。
這裡的龍泉窯有著兩千多年的歷史,是中國的名窯。
而現在,龍窯正面臨著被廢棄的危機,會「
玩火
」的人越來越少,傳統古法柴燒逐漸被液化氣燒所取代,因為氣燒能很好的控制溫度、成品率高、周期短、成本低,所以大家現在都在用液化氣燒窯。
柴燒很緩慢,對手藝人的功力要求極高,它與氣燒的千篇一律不同,古法柴燒會產生窯變,
柴燒的美,有時候你自己都想像不到,不是你在控制它,而是它在給你驚喜。
柴燒青瓷
龍泉現在從事青瓷製作的手藝人有千餘戶,而用古法柴燒的人卻越來越少,甚至這門手藝都沒有人願意去傳承。
我的一生都與摯愛的柴燒青瓷鉤連在了一起,在這樣的時代浪潮下,我還是願意堅持慢工出細活,堅持做一個有點固執的傳統手藝人。
▼
我生長在浙江西南的一個小山村,
這裡誕生了中國最著名的五大名瓷之一
——龍泉青瓷。
那種如水如磐的青色,
在歷史的更迭毀滅中,
從未被遺棄。
從小我就看著爺爺柴燒制瓷,
有時候他會隨手給我幾個小玩意兒,說:這寶貝燒壞了!
哪裡能叫壞,就是顏色不好看,有了一些小瑕疵而已。爺爺可不聽,壞了就是壞了,這不能將就。
他作為一個手藝人的苛刻嚴謹,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里,讓我從來不敢對作品有怠慢。
而現在,那些次品,拿到市場上許多人爭著要。
我想大家如此喜愛,是因為這樣靠「玩火」柴燒的青瓷已經越來越少了,即使有瑕疵,也充滿了靈性。
柴燒慢,好的柴燒作品需要一個手藝人幾十年的經驗積累。
學藝的那些年,爺爺對我的要求很嚴格
,要求我「一門深入」,把每道工藝都學個通透。
首先是材料,
找礦土配胚料,
再用石磨手工把礦石磨細,
一道磨製工序不合格,
出來的瓷器就是次品。
你偷懶或者是多勞,
不用嘴說,青瓷都給你記著呢。
龍泉青瓷的釉色要求近乎苛刻,磨製的時候必須用心,
披雲山特殊的紫砂土和紫金土是龍泉青瓷能夠保持其品質的保證。
再是拉胚,
這是手與土的對話,
你不能逆著它,甚至還得順著它
必須與它互相商量、協調,
才能打造出完美的器形
。手與泥土接觸的感覺有些無法形容,但就是讓我著迷。
古代青瓷的大寫意刻花,
鏤空,浮雕,各種蟲獸的捏塑
等裝飾手法,都必須樣樣精通。
拉胚和雕花是一個青瓷藝人最基礎的能力,必須把基本功都打紮實了,一步都不能省,它是環環相扣的。
我經過了近十多年的學習實踐,才傳承了爺爺製作仿古青瓷的精髓,技藝逐漸達到爺爺的要求,跟著爺爺學藝,雖然苦,但是一段十分快樂的時光。
柴燒龍窯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年一般只能進行一次。
瓷器在裝入匣缽,進入窯爐之前,我都要仔細檢查每一個坯體是否完美無缺,有毛病的都不能要,還沒開始燒呢,徒弟們就緊張上了,我哪管,一個手藝人這點兒素質沒有?
別小看這裝瓷器的泥筒,這可是明代就有記載的器物。
整個柴燒的過程需要充足的柴火,
必須是松木和雜木的組合,
工人們需要提前準備柴木,
並曬制到足夠乾燥的程度。
每一步可是都不能錯,
每一步我都得「
較較真兒
」。
現在,龍泉寶溪的古龍窯只剩下7座。
建於清末民國初的龍窯,
結構非常有講究,
從窯頭到窯身的距離、位置、坡度,
都決定了是否能夠讓窯內的溫度達到所需的1300度。
既然是按照古法燒制,
所有流傳下來儀式的都不能少,
看起來古板,但很有必要,
莊重的儀式提醒著我,
作為一個手藝人要尊重、發揚自己的手藝。
柴燒龍窯,
需要從窯頭開始到窯身,
一直燒30個小時左右。
這期間,
需要制瓷師和窯火師父們
一起輪班守在爐火前。
每一次柴燒,
我都會一直守在這裡。
龍窯里的環境還是比較苦的,怕苦,做不了柴燒青瓷
爺爺的「神眼」傳到了我身上,
我從火的顏色來判斷爐火的溫度,
選擇是否繼續添加什麼材料的柴火。
整整30個小時之後,
青瓷即將出爐。
而在真正看到作品之前,
這次的作品是完美,
還是功虧一簣,
都不得而知。
窯火冷卻,
瓷器即將出爐,
所有的慌張,
都化為巨大的喜悅,
它完美到好像已經沉澱了幾千年
。
柴燒斗笠碗
柴燒刻花仿古水壺
柴燒鳳尾尊
青瓷是一門獨特的藝術形式,既要展現個性也要保留他原始的特性。
我會在作品中融入現代審美觀,加入個人創作理念,往往行雲流水,天馬行空,如隨意撿拾起一種空靈氣質。
龜心荷葉碗
龍泉青瓷被聯合國評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在幾十年的水與土,
釉與火的歷練中,
我個人也獲得了諸多獎項。
2009年被上海工藝美術行業協會評為「當代龍泉青瓷十大新銳藝術家」,2010年被授予「浙江省工藝美術大師」,這幾年的藝術瓷作品曾獲得得國家級珍品獎一個,金獎一個,銀獎五個,銅獎五個,優秀獎兩個;省級精品獎一個,金獎八個,銀獎三個。
即使如此,古法柴燒做法仍在被大家所拋棄,我覺得手藝人一定有自己的一份信仰在。
因為誘惑時時都有,一旦經受誘惑,放棄了對一個東西慢慢的打磨,那如此有韻味的東西怕是以後人們都看不到了。
爺爺在離去的前一周還在雷打不動的燒窯,老一代的手藝人沒有什麼花哨,但他整個人就是行走的工匠精神。
我曾經悄悄在心裡對爺爺許下的誓言:一定要像他一樣,用盡千般功夫只為燒出最純正的龍泉青瓷。
這些年,我一直在用實際行動兌現著一個沒有人知道的諾言。
我相信古法柴燒有它獨特的美,
現在的生活節奏很快,但像柴燒青瓷這樣慢而絕美的東西,也一定會有它的一席之地。
▼
傳承古法柴燒技藝,是個任重但必須要做的事情。
所以我在2015年底的時候發起了第一次眾籌,得到了許多青瓷愛好者的支持拍下鳳尾尊的李先生,不遠千里從蘭州趕來陪同燒窯,還有自費從東北來泉州見證燒窯的愛好者。
參與燒窯的眾籌用戶
大家的點滴支持,對於龍窯復燃的意義很大。
也讓我深刻的意識到龍窯的保護和傳承,需要大家的力量,古法柴燒青瓷並不是沒有受眾,只是我們手藝人一直埋頭做手藝,沒有將這麼美的藝術品呈現給更多的人。
所以我想把龍窯眾籌做成系列性的眾籌活動,讓更多的愛好者參與進來,讓不了解龍窯柴燒的朋友能知道它的與眾不同,讓青瓷之美綿綿不絕。
我們準備用一輩子的時間做好這件事,
你願意和我們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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