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註定不能稱王，卻天生適合做兄弟，做二當家

大夢曾提到了他在休斯頓大學的往事——針灸、選鞋、看錄象被喬治城大一生尤因震驚等。以及，「德雷克斯勒，一個微笑的人。即便扣完籃落地，他依然是微笑的。」他說。

那天下午，他還沒有「大夢」的綽號，他17歲，剛從奈及利亞飛到紐約，被那裡的寒冷嚇到，於是轉飛休斯頓，坐著輛計程車殺到休斯頓大學。教練劉易斯推開球館的大門，將他介紹給眾人。「這是哈肯·奧拉朱旺。」

1980年秋天的事，第一個抬眼看他的克萊德·德雷克斯勒坐在地板上，想：「他真瘦。」

德雷克斯勒從斯特林高中畢業，拒絕名校誘惑，選擇讀本地的休斯頓大學，是這座城市的王子；而奧拉朱旺，兩年前還只是一個門球手、足球守門員。第一次訓練完畢，劉易斯教練恨不能把奈及利亞人踢進回非洲的機艙：奧拉朱旺只有一個NBA組織後衛的體重，除了蓋帽、扣籃和底線發球外啥都不會。難道就指望這樣一個小子，去對付喬治城的超級大一生帕特里克·尤因？

最初的友誼來自德雷克斯勒，這看上去有些奇怪：一個休斯頓本地中產階級出身、溫雅內向的少年，為什麼會對一個不敢問教練要新鞋（大夢明明穿16號尺碼的鞋，卻獃獃的穿著緊到擠腳的13號）的奈及利亞人另眼相看？奧拉朱旺像闖進奶牛場的母雞一樣不知所措，隊友們看河馬似的打量他。此時，德雷克斯勒的輕聲細語，讓他度過了最初的困窘期。

你瘦嗎？最好多吃冰淇淋。

德雷克斯勒特意去買個小冰箱，放在奧拉朱旺宿舍里。1981年春天，奧拉朱旺長了60磅體重，被德雷克斯勒提點得學會和隊友打趣，甚至學會了和大學女生搭訕……劉易斯教練送來咆哮，他害怕的轉頭，德雷克斯勒便會送來安慰：「他只是有點激動……」

當奧拉朱旺練習罰球時，德雷克斯勒會不斷提醒他：「劉易斯教練希望你能罰進。」

奧拉朱旺和德雷克斯勒總會在深夜的球館裡加練：奧拉朱旺是為了彌補他過晚打球導致的基本功缺失，而德雷克斯勒卻是為了他那「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球員，我不能辜負上帝賜予我的天賦」的執著。他們會瘋狂練習到凌晨兩點，然後在球館地板上躺倒，談論喬治城的尤因，談論北卡的詹姆斯·沃西，談論球隊的前程——那時他們倆加上拉里·麥克奧斯所組成的鋒線，已經使休斯頓大學邁入強者之林。1982、1983年，他們都打入了NCAA四強。1983年，甚至有31勝3負、連勝26場的壯舉。

如前所述，德雷克斯勒是個內向安靜的人。一個傳說：1992年夢一隊訓練時，德雷克斯勒曾穿著兩隻右腳鞋來球館。「他摸錯了鞋，因為他不想開燈擾醒太太。」在高中畢業時選擇了本地大學，在大學畢業時，戀家的他依然指望在休斯頓打球。1983年選秀大會，他盼望休斯頓火箭能選他，然而，火箭手握狀元和探花，卻選了另兩個傢伙。德雷克斯勒去了波特蘭，將休斯頓大學隊剩給了奧拉朱旺。

1984年，奧拉朱旺率領休斯頓大學戰至NCAA決賽，敗在了喬治城大學的尤因手裡——十年之後，他用七場總決賽成功復仇。休斯頓火箭在1984年選秀大會上，點他為狀元，於是成就了這樣一對奇妙的命運：

土生土長、多年來休斯頓的籃球王子，去了波特蘭；而半途而來的非洲人，卻成為了休斯頓此後二十年的君王。

在另一些傳記里，故事是這樣的：克萊德·德雷克斯勒中學時，第一次扣籃來自於一次「四步上籃」：「我踩著步點，然後跑過去，結果亂了。我跳起來，手忙腳亂的把球按出去。進了！那時我才知道自己多能跳！那天我扣了至少一百遍，大叫大喊，在自己家的車庫裡。」

這個非常能跳的青年，消除了大夢——當時剛從奈及利亞抵達休斯頓——的緊張情緒。他們每天一起打球，一起開玩笑，然後一起遇上北卡大學，一起遇上當時大學一年級的喬丹。他們被「快得不可思議」的詹姆斯·沃西擊敗，然後眼看著NCAA決賽，北卡的喬丹絕殺了喬治城。

德雷克斯勒在1983年結束休大的課程，滿心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榜眼。他聽著狀元的名字被宣讀，然後榜眼，不是他；探花，不是他；第四名，依然不是他——一直到14名，波特蘭開拓者才選了他。

在開拓者的第一季，他場均17分鐘，在有限的上場時間裡，他令觀眾們扔掉爆米花、驚訝的大喊：「這傢伙怎麼可以飛這麼高！」

打完他的新秀季後，波特蘭拿到了下一季的榜眼秀，然後他們不幸成為了歷史教科書的反面角色：拿著第二位，他們卻選中了早早傷病退役的薩姆·鮑維，而芝加哥公牛在探花位選中了北卡大學的邁克爾·喬丹。這一命運的擦身而過使人在很多年後都忍不住幻想如果喬丹在開拓者的情景。德雷克斯勒則開始用自己的表現撫慰波特蘭人自覺不幸的心靈：他開始成為聯盟最令人注目的攻擊手之一。第三季，他場均拿下聯盟第三的2.6次搶斷，以及每場8次助攻——他是個得分後衛！

他開始成為一個全面的搖擺人攻擊手。第四季，他的全面數據僅有魔術師和大鳥可比——而且他還有老去的雙雄無法提供的扣籃表演。

12歲前的德雷克斯勒是個胖男孩，為了排除這種自卑，他腳踝綁沙袋跑步，跳繩，終於擁有了匪夷所思的飛翔能力。饒是如此，他在大學裡依然是個冷靜溫和的青年。這並不總是好事：他很溫和，溫和到不想冒犯任何人。他很紳士，他是個好隊友。哪怕1991年他聽說夢一隊不想選他，他都不會公開表示生氣，只能溫柔的抗議：

「我和喬丹不衝突！我們可以起不同的作用！」

他的個性和波特蘭所在的俄勒岡州類似：這裡生活著大量中產階級，大家都希望滑翔機與他們一樣心平氣和、缺少狂熱。高中時，他有一年沒碰籃球，因為他覺得籃球影響了他的學習。對他最刻薄的評價，來自西部某位主教練：

「他的天賦如此偉大，他註定在比賽中得到不凡的數據。但季後賽，他總失敗。要麼因為他感到無聊，要麼因為他感到挫敗，要麼因為比賽變成了陣地戰，天知道下一次是因為什麼。他總是在關鍵時刻消失。」

他不算是一個手段多樣的得分手，然而確實是個攻守兩端都聰明的，技巧全面的球員。在那個飛人漫天縱橫的時代，相對於不屑進行任何閃躲直接轟炸籃筐的威爾金斯，德雷克斯勒與喬丹在空中的閃展騰挪顯得更為瑰麗。而作為一個經典的老好人，德雷克斯勒紳士般的優雅也讓他在場外頗得人緣——雖然他的開拓者年復一年的敗給湖人隊。在1989年，開拓者搞到了著名籃板獸巴克·威廉姆斯，提拔了阿德爾曼做主帥，構造了鋼鐵藍領內線，由德雷克斯勒、科西這樣的飛人衝擊對手，而波特在三分線外為對手傷口上撒鹽。他們一路橫衝直撞殺入了總決賽，但結果遇到了深懷喪父之痛的喬·杜馬斯，以及藍領內線的老祖宗活塞隊：在這些霸道的對手面前，德雷克斯勒的優雅顯得纖巧脆弱。開拓者1比4被解決。

這好象註定了德雷克斯勒的命運：在遇到更為霸道的對手時，他難於匹敵。1991年，他帶領開拓者打出隊史最高的63勝，可是球隊卻被垂老的湖人擊敗。

他在試圖改變這一切。比如，1991-92季，他是聯盟第二好的球員；在季後賽對湖人第三場，他打出42分9籃板12助攻；在西部半決賽對鳳凰城太陽，最後三場他拿到37分、33分、34分，終結對手；西部決賽對爵士，第二場他打出36分12助攻——類似於此的漂亮表現。

但誰都沒想到，總決賽第一場，他就遇到了大麻煩。

喬丹投中上半場的第四個三分球，下一回合，滑翔機接球，喬丹如幻影般閃過滑翔機身旁，忽然間，球已在他手裡。喬丹如火箭噴發，直取籃筐。滑翔機在遠處看著：

他真的只看得見喬丹的背影。

喬丹單挑滑翔機，起速突破，全波特蘭圍攏來，企圖圍死喬丹，喬丹傳球：格蘭特在籃下接到，輕鬆上籃得手。下一回合，喬丹故技重施，格蘭特接球，開拓者輪轉補位，格蘭特把球傳給三分線外的喬丹：喬丹出手，第五記三分球。

然後是又一次，喬丹在三分弧頂接球，開拓者的克里福·羅賓遜朝他撲來。晚了。喬丹的投籃越過羅賓遜的指尖，直墜籃筐。半場第六記三分球，半場35分——全都是總決賽紀錄。

喬丹在原地跳了跳，往回跑時，他做了NBA史上最著名的動作之一：聳聳肩，揚揚眉毛，攤開手掌。那表情可以這麼解釋：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晚，喬丹上半場就得到35分，全場39分外加11助攻，皮彭24分9籃板10助攻。公牛上半場66比51領先，第三節結束時分差已經到了104比68，全場122比89大勝。滑翔機16分5籃板7助攻：他不是不努力，只是，他趕上了喬丹展現他之所以是喬丹的夜晚。

波特蘭媒體可以滿足於「滑翔機是個團隊球員」，但媒體不買賬。 《今日美國》的專欄作家彼得·維西如是說：

「他還是把好好先生的形象保留到總決賽之後吧。你不可能一邊保持著容忍和尊敬的態度，一邊打敗喬丹。」

費城的記者比爾·林恩，如此形容喬丹和滑翔機的區別：

「他們之間的差距不在天賦，而在性格。喬丹的天性就是要掌握一切。他會鞭笞隊友、責罵隊友、羞辱隊友。而滑翔機，他的天性更加被動。他會做好自己分內的，同時也假設隊友們也會恪守本分地跟隨他。」

第六場第四節，禪師看公牛落後15分，派上了個怪陣：皮彭+四個替補——斯科特·威廉姆斯、斯泰西·金、阿姆斯特朗和鮑勃·漢森。開拓者有點愣：公牛這是想打，還是不想打？

之後發生的一切，載入了史冊：

科西對金犯規，金罰球得分。

皮彭突破，開拓者不想犯規，任其上籃得分——70比79，還差9分。

開拓者的羅賓遜投了個三分球，沒進。滑翔機只能搖搖頭，毫無反應。下一回合，滑翔機面對皮彭，運球失誤：喬丹在板凳上揮舞拳頭。

開拓者板凳上，氣勢慢慢凝重起來。空氣彷彿變成了固體，讓他們呼吸困難。安吉賽後承認：

「從那時起，我們想的不是贏球，而不是怎麼能不輸。」

開拓者聲勢漸落，差距已到7分。滑翔機遠射不進。公牛的防守如絞索慢慢勒緊。開拓者的掩護被吹犯規。投籃被蓋帽。波特甚至腳踢球出界失誤。巴克·威廉姆斯假摔，裁判不吹，斯泰西·金跳投得分：

開拓者僅以81比78領先了。

喬丹重新上場。剛一回來，喬丹就在滑翔機頭頂投中一球——動若脫兔，無跡可尋，滑翔機來不及反應。然後是格蘭特和帕特森歸來，喬丹的聲勢如風雨大作：他抄掉威廉姆斯的球，上籃得分：比賽剩4分鐘，公牛89比87領先。

阿德爾曼教練連續叫暫停。無濟於事。滑翔機上籃把分差追到89平，但皮彭一記跳投再讓公牛領先。從那之後，喬丹接管了一切：

一記16尺跳投，一記妖異絕倫、化身為光的右底線突破上籃，兩記罰球。

針對他那記上籃，滑翔機說：

「打總決賽前，我以為喬丹有兩千個招式。我錯了。他有三千個。」

比賽結束，公牛完成了超級大逆轉：末節落後15分，反敗為勝，97比93取勝。喬丹33分，皮彭26分，滑翔機24分8籃板，但他依然不是喬丹的對手。

他好像永遠是第二名似的。

這就是德雷克斯勒最為壯闊的歲月，也許便是他一生的寫照。他優雅、輕盈、精美而又迅捷，但在需要和托馬斯或者喬丹這樣的殺手在火熾的天幕下互相瞪視時，德雷克斯勒力不能繼。

1992年作為夢之隊成員參加了巴塞羅那之戰後，德雷克斯勒愈加恬淡。開拓者隊鬧出了性排隊醜聞，他置身事外；阿德爾曼被開除，他沒有過問：一切似乎和他沒多大關係，只是每晚安靜的飛翔和傳遞。

1994年，季後賽第一輪，大夢與滑翔機相遇了。大夢31歲，滑翔機32歲。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作為對手，但卻事關生死。年過而立，去日無多，任何一個夏季的奪冠機會都這麼珍貴。於滑翔機而言，這一役如果敗北，開拓者勢將開始重建。而大夢顯然也不想錯過機會。比賽的過程甚為慘烈。大夢在第二場砍得46分，麥斯威爾在第三場指關節受傷，卡塞爾在第四場給了科西一拳而遭禁賽，第三和第四場勝方各只贏了三分。

但在他們二人來說，故事卻非常溫馨。在大夢罰球時，滑翔機會面帶微笑朝他念叨：「劉易斯教練希望你能罰進。」大夢忍不住笑出來，隨即罰球失准……雙方教練湯姆賈諾維奇和阿德爾曼都覺得，這更像是一對兄弟的嬉戲，而不是一場比賽。「知道自己的兄弟也在場上對抗，感覺真奇怪。」湯老如此發牢騷。

即便職業生涯最後的窗戶似將關上，滑翔機依然風度翩然。他讚美著大夢，「他理應獲得常規賽MVP，毫無疑問。」阿德爾曼離去，滑翔機目送大夢奪下1994年總冠軍。

作為兄長，他成了大夢冠軍之路的第一道階梯。

然後，1995年春天，火箭送出冠軍大前鋒索普，將滑翔機換到了火箭。

一次豪賭。他們的信心，來自於大夢對管理層確認，「為了奪冠，他什麼都願意做。」

那年火箭的路程，公認的歷史傳奇。

他們邁過第一輪猶如碰巧：第二場史密斯三分球8投7中，全隊19個三分球，莫名其妙的贏下一陣；第四場，滑翔機和大夢分別41分和40分，再一場計劃外的勝利。第五場最後4分鐘，爵士還領先7分，淘汰衛冕冠軍近在眼前——但4分鐘過去之後，爵士被淘汰了。

「別和他們拖到最後時刻。」霍納塞克發現了這個秘訣。

1995年夏天的火箭，就像開了修改器。每到最後5分鐘，他們就變身成為另一支球隊，順便鎖定了自己的籃筐……西部半決賽，老對手太陽。火箭1比3落後，第五場賽前滑翔機感冒，比賽前半小時才趕到球場。

這一次，這隻德州蟑螂好象完蛋了，只需要踩下去，把他們踩扁就好。

太陽踩足了兩個半小時，踩到了比賽最後半分鐘，太陽領先二分，那時，淘汰火箭只在須臾之間……但大夢一記勾手把比賽帶進加時。加時賽，羅伯特·霍利一記遠射把分差拉開——這也是他老人家無數奪魂三分球的開始。火箭取下第五場，隨後是第六場。第七場，太陽第二節就以15分領先，但到了第三節，火箭默默的追了上來。比賽繼續朝著休斯頓的劇本前進：終場前7秒，112平。埃利在左底線三分線外舉起了球，然後，就是史稱「死亡之吻」的一球……

「所以，火箭就是只德州蟑螂。你一腳踩下去，以為踩扁了他們，沒想到他們就這樣爬走了。」

巴克利說。

之後，大夢西部決賽幹掉了羅賓遜，總決賽火箭對決魔術。4比0奪冠。

在滑翔機到來前，大夢對管理層確認，「為了冠軍，他會盡其所能做一切事情」。

在總決賽，滑翔機一次又一次的做他招牌的貫穿全場賓士、滑翔，第三場第四節最後時刻，他一記奔襲全場的飛行扣籃讓全場震撼。埃利形容：「當他抓到籃板、低頭、起飛時，他讓你想跟著他一起跑。他好象年輕了10歲，飛過所有年輕人。他想要個戒指。他太想要個戒指了。」

湯姆賈諾維奇在火箭奪冠後的一句傳世名言：

「永遠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

一般來說，這句話是形容大夢與火箭的。但其實這也是第一次，滑翔機在一個冠軍團隊里，被人形容有冠軍的心。

在火箭的隨後歲月平靜無礙。1996年夏天，巴克利來到休斯頓，三個老人組建起歷史上罕見的偉大組合時，德雷克斯勒成為第三號角色。本來便不擅遠射的他在職業生涯的晚期傷病開始增多，得分開始下降。雖然在某些場合依然可以在空中滑行，但大多數時候，他已經不事張揚。直到1997-98季，火箭傷兵滿營時，36歲的他站了出來，用領先全隊的得分引領著火箭前進——他是開拓者隊史的多項記錄保持者，他在火箭無論何時都顯得是個客將，但至少在那一季，火箭的尊嚴是他保持的。

1998年6月，邁克爾·喬丹在鹽湖城5.2秒投中體育史上最為驚天動地的一球後，以六個總冠軍的榮耀退役。那個夏天全世界都在為這場盛大的史詩落幕而目眩神馳，誰都沒有注意到德雷克斯勒與喬丹一起悄然退役。這兩個相差一年入NBA，同樣高高滑翔的飛人在同一年退役，身前身後差距之大對比頗為有趣。

關於他的扣籃，只留下了一個傳說。在某次訓練營中，喬丹、坎普等人玩起了一個遊戲：不斷將籃筐高度上提，進行扣籃遊戲。籃筐到達365公分的高度時，沒有人能夠扣進了。德雷克斯勒握著球助跑，起跳，直升天空，將球扣了進去。

終其一生，德雷克斯勒都不是一個很好的射手。他並不像喬丹那樣有自我虐待般的完美主義傾向，不會像喬丹那樣用一整個夏天來苦苦改變自己的進攻手段。自進入聯盟伊始，他便沒有成為喬丹那樣絕世個人進攻的慾望。休斯頓大學培養了他的全面技巧和全局視野，在開拓者的許多場合，他甚至代替波特擔任球隊組織者。性格沉穩的他極少允許自己放肆的得分：所以，人們能夠看到他大量在翼側活動，尋找與隊友配合的機會。他不會頭腦發熱的嘗試連續遠射或者賭博出手。他會耐心尋找進攻空間，然後快速切入，飛在對手的頭頂出手。

所以，他是一個既傳統又不傳統的搖擺人。他的全局視野使他在任何球隊體系都能夠迅速融進球隊，他的溫和性格使他可以和隊友相處融洽，然而他的身體素質卻又使他成為歷史上最強的飛天武器之一：他是一個有著空中技巧和地板上組織後衛視野的球員。他就這樣在歷史上留下各種名字，但卻都不顯眼。

人們經常會忘記，他是那個時代與魔術師、大鳥並駕的，全面球員之一。職業生涯場均20+6+6，二年級直到退役，從未低於過場均18+5+5。

除了飛翔，他的標誌動作之一是，突入前場時會埋頭疾行，不抬頭看球場。這種奇妙的習慣卻很少使他撞人犯規。他的溫和性格使他甚少敵人。在90年代之後，他更趨於與世無爭，而可以與他對照的邁克爾·喬丹，則走在帝王之路上。許多時候，性格可以指著人走向命運的兩端。

有些人也許天生就適合做二當家。

幸好他不是巴克利、尤因、馬龍那樣的悲劇英雄，因為他還有一枚足以告慰一生，使他職業生涯圓滿的，總冠軍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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