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書畫與文史

書畫與文史

書畫與文史



我與上海古籍書店的因緣,已記不清始於何時。大約從初中開始,因為愛好文史、書畫,所以每年暑假,總要去古籍書店和朵雲軒「遊學」,也力所能及地買一些學慣用品。兩家相距甚近,不過隔了兩條馬路,往來十分便捷。在朵雲軒買的是筆墨紙張;在古籍書店則買些「中華活頁文選」之類,幾分、最多幾角錢一份。開始時還珍惜地保存著,積得多了便扔掉了。《宋本兩種合印淮海長短句》是唯一的例外。

那是在1976年初,古籍善本已有限地在書店冷冷清清地陸續上櫃。我一眼看中了這本《淮海長短句》,是1930年葉恭綽據故宮藏本和吳湖帆藏本的校勘影印本。定價一元五角,而且必須出具單位的介紹信才能購買。這在當時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畢竟我已務農八年,這點錢咬咬牙還是拿得出來的。至於單位介紹信,因我知道它的重要性,又頗得公社領導的信任,外出時常隨身攜帶有多份空白待填的備用,所以當場搞定。欣喜地捧回家中對了詞譜句讀細讀,於相對熟諳的蘇辛豪放之外,領略了婉約的境界。近二十年來,我斷斷續續地扔掉了不下數萬冊圖書,此書卻一直珍藏至今。不僅因為它深刻地見證了我與古籍書店的因緣,更因為它第一次使我懷疑而後逐步明白了書畫與文史的關係。


據葉恭綽的序,此書得以印行,「校勘借錄,多賴張元濟、徐乃昌、袁同禮、趙萬里、趙尊岳、龍榆生、吳梅、吳湖帆諸先生之力,其繕寫則賴何君志航、時君巽庵。」這一連串的名字,多為顯赫的文史專家、書畫名家。由民國過來的書畫家和文史家,包括我所接觸到的沈軼劉、陳聲聰、唐雲、謝稚柳、劉旦宅等,為什麼會走得如此近,會有如此密切的交往和文化的默契?而今天的書畫家和文史家,則基本上沒有什麼交往,即使有,也僅限於社交而不會有太多的文化默契?


這個問題縈繞了我幾十年,直到近年才漸有所得。書畫,有「國學」中的書畫和「美術」中的書畫;文史,也有「國學」中的文史和「學術」中的文史。「國學」中的書畫和「國學」中的文史,兩家實為一家,不僅互有來往,且書畫家往往兼擅文史,如葉恭綽、吳湖帆等都寫得一手好詩文;文史家也多兼擅書畫,如張元濟、吳梅等都寫得一手好書法。而「美術」中的書畫和「學術」中的文史,兩家便是兩家,不僅書畫家罕能文史,文史家罕能書畫,且往往各有壁壘,不相往來。


今天,「國學」熱正如日中天,有形的書畫和無形的文史尤其成為弘揚「國學」的兩大重點抓手。但是,由「美術」中的書畫家和「學術」中的文史家來分別承當振興「國學」的重任,似乎是遠遠不夠的,甚至可能偏離「國學」的本義。

上海古籍書店同時又是藝術書坊,「左圖右史」,一個機構兩塊招牌。它一手致力於經營文史著述,一手致力於經營書畫圖典。就像葉恭綽等前輩既從事書畫藝術的研究、創作,又從事經史詩文的研究、創作,其作為「國學」淵藪的意義不言而喻。「美術」中的書畫和「學術」中的文史在今天的大發展、大繁榮當然值得歡迎,但對於「國學」中的書畫和「國學」中的文史在今天的日趨凋零,亦值得我們反思。對作為文化產業的古籍書店,其經營的理念和策略所提供給社會的服務,書畫界和文史界固然不妨從「美術」和「學術」的立場分而取之,更需要我們從「國學」的立場合而用之。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深圳微生活 的精彩文章:

戉:早期王權的象徵
紙上天下 古籍版畫賞析
清末決定《元史新編》未能列入「正史」的關鍵文獻
《清史稿》僅成一稿的教訓
晚清士人對《天演論》自然知識的理解——以吳汝綸與孫寶瑄為例

TAG:深圳微生活 |

您可能感興趣

古琴與書畫
趙孟頫書畫圖書《大風堂藏趙文敏九歌書畫冊》
根植文史研究發端書畫創作-盧月龍書畫藝途略述
文徵明書畫欣賞《山水詩畫冊頁》
文徵明絕妙書畫
文博會:看北文書畫平台的模式創新如何激活書畫市場?
品讀│淺談書畫 文/陶磊
王鐸《書畫雖遣懷文語軸》
唐朝與他的書畫雕塑藝術
北文書畫平台——給傳統書畫收藏市場做加法
真偽鑒定與書畫史研究
山西五台山書畫展:佛教與書畫文化的融合
文徵明 絕妙書畫 欣賞
慈禧書畫真跡
懸掛書畫的藝術
中國繪畫的畫面結構——詩書畫印
藝苑卮言│「詩書畫印」還是 「識書畫印」
我國古代繪畫藝術的名作《文姬歸漢圖》——軍誼詩書畫院
《書畫中國》推薦畫家——靳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