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專家在中國軍工廠的嚴厲批評至今振聾發聵

新中國成立之後，一個擁有4億人口的社會主義國家在東方崛起，社會主義陣營空前壯大，因此如何讓社會主義中國恢復經濟，強大起來，中國人自己在努力奮鬥，蘇聯也給予了大量的援助。無論蘇聯當時出於無私援助還是國家安全的考慮，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蘇聯援華「156項重點工程」以及大量進入中國的蘇聯援華專家，對新中國初步建立工業體系，尤其是軍工體系，具有重大的意義。

以航空工業為例，據統計從1951～1961年，蘇聯先後按照協定，共派遣專家856名。這些專家絕大部分態度是友好的，為中國航空工業的建設培養了大批的人才。特別是蘇聯專家在航空企業上管理上的指導，有效提升了當時中國航空企業的管理水平。儘管他們的有些理念和看法和中國人並不相同，也不符合中國的傳統和文化，但他們以一個不同的角度，讓我們認識到自身的問題，直到現在還有很強的借鑒和參考意義。

蘇聯專家（左）在車間現場解決問題

首先，蘇聯援華專家都很深入實際。例如當時到122廠（即哈爾濱飛機廠，今天哈飛的前身）援助的蘇聯總顧問布博里克，差不多每隔一天就要和廠長一起到各個車間現場巡視，遇到問題就現場解決，絕不會拖拖拉拉，專家也能夠掌握生產一線的實際情況。

其次，蘇聯援華專家講究效率，反對空談，特別厭惡和反對不負責任的拖拉作風和扯皮現象。對於一些中國人可能引以為常的「可能」「大概」一類不能反映生產準確情況的表述，蘇聯專家經常是當面批評。而且越是經常閃爍其詞，蘇聯專家越是逼得緊，一點也不給面子。

有時候，一些蘇聯專家對中國飛機廠老是在生產時間老開會、開長會很惱火。122廠的總顧問布博里克有一次就當面問中國人：你們開那麼多會幹什麼？哇啦哇啦，討論什麼？為什麼工作時間不下車間去了解生產情況，去現場解決問題？中國人告訴他，是在討論國家大事、搞政治學習。布博里克馬上回答：國家讓你們搞的是工廠，生產飛機，你們不去集中精力完成國家計劃，卻成天泡在會議之中。在蘇聯，計劃就是法律，你們放下工作去哇啦哇啦開會，能完成計劃嗎？如果你們都去議論國家大事，那麼斯大林、毛澤東幹什麼？

蘇聯專家在沈飛（112廠）參加建設勞動

第三，蘇聯專家非常強調「文明生產」，其含義是生產不允許前松後緊，要有節奏，另外生產現場要布局合理，產品原材料存放不允許雜亂無章，堅決同不講衛生現象作鬥爭。例如331廠（株洲廠，今天中航工業南方航空）當時的蘇聯顧問就建議在會議桌上鋪上一條大的細絨毯，誰敢抽煙損壞，一律照價賠償，以此來培養新中國工人的文明生產的習慣。331廠的蘇聯顧問甚至要求中國工人生產時要穿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連褲子都要燙出直線，但由於太超出當時中國實際情況而作罷。

第四，蘇聯專家強調獎懲分明。中國的老傳統是強調思想政治工作，說服教育為主，命令紀律為輔。但蘇聯專家強調是「命令為主」「鐵的紀律」。當時中國的飛機廠都仿照蘇聯工廠，召開作業檢查會。這種會議蘇聯專家都會到場，對完不成任務的車間一定嚴厲批評，對於遲到的科室肯定「罰站」。這種軍事化的嚴格管理，讓當時中國工廠的車間、科室負責人非常怵頭，開會就像上法庭，個個提心弔膽。

中國專家與蘇聯專家等在殲教1飛機前合影

蘇聯和中國的國情基礎不同，但放在整個歐洲文明圈內，蘇聯仍然屬於落後的。但蘇聯能夠在建國後不久就從一個落後國家快速實現工業化，而且打贏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並成為世界霸主，具有製造大批先進武器的能力，這種嚴格甚至嚴酷的軍工生產制度和理念，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甚至蘇聯專家的很多批評意見，直到今天對中國軍工發展也是一劑苦口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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