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故事之孝：夫妻同死盡忠孝

炎興元年(263年)冬，川西平原上朔風陣陣，天氣格外陰冷。成都城外布滿魏軍營帳，城下也時時可以看到敵人哨探的影子。

馬上就要攻城了，軍情告急，誰心中都清楚，蜀國滅亡只在旦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隨時準備逃命。宮中的形式也非常緊張。

後主劉禪召集群臣，商量對策。

「陛下，莫如撤往南中，據險固守，以圖再復。」有大臣說，而應者寥寥。

「陛下，莫如東投孫吳，聯吳拒魏，待日後再起。」應者可數。

後主劉禪腦袋上冒著汗，哭喪著臉，望著眾文武大臣，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臣啟奏。」一直在旁邊轉眼珠拿主意的光祿大夫譙周開口了，他說：「今日之勢，國必破。國破則君性命難保，莫如帶著玉璽、送去降書，開城投降，北歸曹魏，以全性命。」一些文武大臣也齊聲附和。

後主劉禪一時猶豫不決，退回宮中。次日再議，群臣仍是議論紛紛，譙周重提投降主張。

「是啊!這倒是個好主意。戰又戰不過，逃又無處去，看來也只好這樣了。」後主劉禪這樣想著，便命人寫降書，準備送出城去。

「父皇，萬萬不可投降!」從臣列中走出一人，正是後主劉禪第五子北地王劉諶。

他頗具其祖父劉備的遺風，平時對父親劉禪的做法很是不滿，幾次勸諫而劉禪總是不聽。在此國事危急之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只見他怒容滿面，一把奪過降書，撕得粉碎，摔在譙周的臉上，然後跪在後主劉禪面前，痛陳道：「父皇，雖然魏軍兵臨城下，但我都城尚未破，國還未亡，豈能把祖宗基業拱手送與他人。想先帝辛苦創業，東奔西走，並無立足之地，後占荊州，取西川，始立國，方留下這塊基業。今日父皇欲降曹魏，怎對得起先帝在天之靈?今日城已被圍，莫如堅守城池，決一死戰，與社稷共存亡。你我君臣父子，為祖忠孝兩全。」劉諶說著，不禁長嘆一聲，已是淚流滿面。

劉諶又指著譙周，怒斥道：「你等身為朝廷大臣，不輔佐皇帝共保漢室基業，反而主張開城投降，怎算是忠……」一番話說得眾大臣都啞口無言。後主劉禪投降之心已定，不等劉諶說完，就命人把他拖出宮外，慌忙派人帶著玉璽出城請降去了。

劉諶見已經無法說服後主，便隻身來到祖廟，跪倒在先帝劉備的神位前，失聲痛哭，淚如雨下。

他邊哭邊說：「我未能說服父皇守住江山，真是不孝子孫啊!」劉諶的哭聲凄涼、悲壯。

聞聲趕來的百姓也都被北地王劉諶的忠孝所感動，想起國破家亡在即，禁不住悲從中來，跟著跪地痛哭，一時哭聲傳出幾里地遠。

劉諶回到家中，決定以死報祖，盡忠全孝，誓不偷生，便對妻子崔夫人說：「父皇已決定投降魏國了，為了對先帝盡孝，我不能苟全性命於世上。」

崔夫人說：「既然如此，我豈能一人活著做亡國奴，也願隨你一同去。」於是，北地王劉諶對供養先帝神位的方向拜過之後，拔劍自刎。崔夫人也是自盡而亡。

後主劉禪投降魏國後，和五個兒子一起被送往洛陽。他被封為安樂公，兒子們封候，過起了「樂不思蜀」的日子。

而北地王劉諶雖然死去了，卻為後人稱道。有詩寫道：「君臣甘屈膝，一子獨悲傷。去矣西川事，雄哉北地王!捐身酬烈祖，搔首泣穹蒼。凜凜人如在，誰雲漢已亡?」

是啊，連父皇都投降了，自己隨著投降又有什麼呢?然而，人活在世上，要對國盡孝，對祖盡孝，當國與家合二為一時，那就是盡忠全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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