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種刀法讓戰國玉器成為古玩界的驕傲

玉器製作中的刀法，就是加工的工藝過程的痕迹，刀法表現複雜多變，說明琢玉工藝的原始與不成熟。一旦刀法的發展駐足於精細的加工工藝之中，那麼就預示著玉器製作進入了成熟期，收藏者的欣賞重點就要從對刀法變化的關注轉移到對玉器整體塑造與玉器材質的精美程度的認可上來，這就是收藏高古玉與收藏明清玉的根本分野。

戰國玉器在刀法上已經達到了高古玉器琢制最為成熟的時期，與此前的加工工藝相比，儘管沒有更多的設備進步，但使我們明顯感覺到的是，戰國時期琢玉匠的用刀在歷史的工藝積澱中，已經開始了標準化，經過了春秋階段，逐漸形成了此前各種刀法綜合運用的集大成優勢。在這種情形之下觀察戰國時期玉器的刀法，似乎就比較簡單了一些。

戰國玉器所見到的刀法相對比較簡單，主要是剔地隱起、單雙陰線、集束陰線這三種表現形式。

戰國時期比較細膩一路的玉器琢制，其紋飾基本上採用的都是剔地、隱起這兩種刀法，這兩種刀法當同時作用在一個表面時，往往是互為表裡的融合，很難清楚地分出動作界限，就如同篆刻刀法，講究切刀與沖刀，風格最為彰顯的就是明代何震的切刀法與近代齊內石的沖刀法，而到了現代纂刻，往往將這兩種刀法融為一體，完全看不出沖、切的行刀痕迹。戰同時期在較多的玉器表面上，將剔地隱起很大程度上地融合成為一種表現形式。這就是戰國時期刀法的特徵之一。

這兩種刀法的成功融合，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打磨工藝的盡善盡美。戰國時期的打磨工藝使得雕琢表面的刀痕盡化，完全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儘管現代仿戰國玉器可以準確地仿出造型紋飾，但在這兩種刀法與打磨有機融合展示上，一定會顯現出工藝上的紕漏。

在線條的表現上，戰國雙陰線的使用頻率較春秋少，一般不單獨使用，多與單陰線配合後，共同組成一個複雜的圖案。在戰國玉器的紋飾設計中，很少有規整的幾何形狀，所以單、雙陰線也是多呈曲線形式，線條屈曲圓潤，纖細隨形而不失力度。其表現的內在張力與商代的折鐵線有著很大的不同。值得注意的是戰國時期單陰線的線形特徵是細長。與商晚期玉器上的細陰線相比，商晚期細陰線表現的是陽剛性，內力外泄；戰國細陰線表現出陰柔性，形若遊絲而張力內斂；玉器製作的另一座崩峰乾隆工的細陰線，則顯示出熟與巧的規範。

這兩個時代的陰線各具特徵，只有審美上的偏好，沒有質量上的優劣，這就是我不贊成在鑒定教程中，總是將真品特徵規定為「線條挺拔」，而將仿品或現代新作斥為「線條綿軟」這種游離標準的理由，而主張每個時代(包括現肖代）都有表現形式各異的陰線存在，就如同明代永、宣時期的瓷器，既有官窯精品，也有民窯粗瓷，這本是物盡其用的分級存在法則。至於後世的仿品，譬如用現代的砣輪仿戰國玉器，客觀上講，一定秀美、規範於戰國，這是毋庸置疑的效果，但卻不可能重現、復原於戰國，這也是時代工藝對比下的必然，刀工一定會出現不可掩藏的特徵。

從鑒定與收藏的實踐上講，刀工就是極為重要的特徵。戰國時期的集束陰線在戰國玉器中屬於輔助紋飾，通常用於區域的間隔，或邊沿的裝飾，長短、曲直不盡相同。由於是集束的組成形式，所以直觀的視覺感受為陽線的組合，這種陽線排列規整，基本上沒有併線的敗筆。下面右圖龍腮上的集束陰線稀少而毫無規矩，與左圖的雕深表現完全不同，僅此可辨戰國龍形的真偽。

戰國集束陰線 （左真右假）

不同時代的刀法作用在陰刻線上，都能表現出不同的時代特徵。譬如商代的陰線，用刀起訖處輕，中間行刀重，刀痕與武丁時期的甲骨文相似；唐代陰線的用刀重入輕出，這些都是鑒定與斷代的重要特徵。戰國玉器的陰線刀法表現為用力很均勻，不見有輕重的變化。正是由於有了這種用刀特徵作為支持，才有效地保證了線條張於內而斂於外的特質存在。在有些以隱起淺浮雕為主要紋飾的玉器中，常常在地上再施以集束陰線，作為錦上添花，這些陰線的行刀都淺，卻很規範，足見其功力。

戰國用刀痕迹

縱觀許多具有淺浮雕效果的玉器，不管施用什麼刀法，最後出直視效果的，一定是在打磨這道工序上。所以，也可以將打磨視為一種刀法。如果有可能，最好直觀一下戰國時期的玉璧（見下圖局部），這種玉璧除了內外圏用單陰線刻划出圓渦形谷紋以外，隱起蒲紋的效果是完全依靠打磨凸顯的。這種紋飾效果看不出刀痕，卻感覺出菱格的依稀存在，同時，這種玉璧表面有一層如同玻璃一樣的光面，十分神奇。

戰國 蒲紋打磨光澤

有人認為這是「玻璃沁」，我以為這與玉表面受到侵蝕後生成的沁無關，是製作階段打磨工藝的傑作，其精光內斂的飽含程度，遙遙於以「玻璃光」打磨效果著稱的明代玉器。戰國玉器的打磨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器物的邊沿都被打磨得很銳利，稜角沒有圓弧過渡，摸起來有剌（la )手的感覺。這種邊沿的處理效果，只有清中期的仿戰國精品才時有可見，其他時期是沒有的。

文章來源：時代收藏 | ID:sdsc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