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君臣訪談錄專訪名將李廣

文史 04-07

我經過引薦，跟著僕人進了長安城內李廣家的小院。見到李廣，就見這人身材高大，態度和藹，臉上全無殺氣，跟我還畢恭畢敬，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個郊區農民，剛剛下地回來。或者以為是個李家的長工。

大漢君臣訪談錄專訪名將李廣

坐下來之後，我開始提問和錄音。

瀟水（下簡稱瀟）：李廣將軍，我知道稱呼人的名是不太禮貌的，但是現在電視劇里都直接叫您李廣，應該叫您的字，但是您的字是什麼，又沒傳下來，所以，剛好先請教一下，您的字是什麼？

這李廣把低垂的眼略抬了抬，但是還是沒有正視我，就是笑了一下，很恂恂地說：「唔吶。」

瀟水一愣，以為李廣將軍沒聽清，就說：請問將軍的字是什麼？

李廣說：好，好。

瀟水轉向旁邊的僕人，那僕人也正看著瀟水，說：「我爸爸不好言辭，您別以為這是不禮貌，請您繼續提問。」

瀟：那請問您是？

「僕人」：我叫李敢。是父親的長子。

瀟水奇怪地想，這人看上去這麼沒有威風，還以為是僕人呢。心想，向兒子問爸爸的字，恐怕也不禮貌，於是問別的吧。

瀟：根據我粗淺的了解，將軍老家是隴右人，也就是隴山以西，嗯，那現在就屬於甘肅。是成紀。甘肅秦安縣。我事先做了準備，上次跟申屠嘉訪談，因為缺少準備，叫申丞相很受累。據說，您祖上是李信將軍，是秦朝時候的？

李廣（下簡稱「廣」，把眼睛抬起來，伸出手找旁邊的東西）：喔···唔，呵呵。

瀟水就見李廣哼哼著，從旁邊拿出一本舊書，遞給了瀟水。

旁邊李敢說：這是父親的好朋友寫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瀟水打開，見提名是太史公，那就是司馬遷了，於是讀了起來，內容大致如下：

秦國將官李信，是個少壯派的將官，當時燕國太子丹派遣荊軻刺殺秦王政，李信就奉命帶著兵進攻燕國，攻破之後，又帶著數千兵追殺燕太子丹，一直殺到遼東的衍水，終於逼殺了燕太子丹，被秦王政認為是勇猛。於是，秦王政問李信：「我現在就想再攻取楚國了，如果派你領兵去的話，得用多少人啊？」李信說：「不過二十萬人就夠了。」秦王政又問老將王翦，王翦說：「非得六十萬人不可。」秦王政於是對媒體說：「王翦將軍老啦，如何膽怯啊。李信將軍果然勇壯，這話說的是，二十萬人足夠了。」於是，派李信和蒙恬帶著二十萬人向東南去攻打楚國。王翦一看自己的意見不得用，就退休回老家頻陽了。李信進攻平與，蒙恬進攻寢城，都大破楚軍。李信又攻破鄢郢，於是引兵向西，和蒙恬在城父匯兵。楚國人在後面跟蹤追擊，三天三夜不駐紮休息，果然追殺，突然攻擊，李信軍被殺得大敗，兩個壁壘被攻破，七個都尉被殺死。秦軍大敗而回。秦王政聽說了，大怒，沒辦法，只好親自坐車去了頻陽，找王翦道歉，請王翦出任，說：「寡人沒有聽您的計議，李信果然敗辱了我軍。如今聽說楚兵已經日益向西殺來，將軍雖然病著，唯獨忍心棄了寡人不管嗎？」王翦說：「老臣確實又老又病，而且腦子也悖亂，凈胡說八道，還是請大王更選別的良將吧。」

秦王政反覆道歉，說：「夠了夠了，您別說這個啦。」

王翦說：「若是叫我出征，非得六十萬人不可。」

大漢君臣訪談錄專訪名將李廣

瀟水看到這裡，那李敢就說：「可以了，就是這些。」

瀟：李將軍，關於貴祖上李信將軍的英武，我剛剛看了貴好朋友司馬先生的紀錄，都已經了解了，可以回去寫訪稿了。

廣（露出樸實的歡快的樣子）：唔唔，呵呵。哈。

瀟：我想問一下，據說自李信將軍之後，貴家族就一直住在關中，在漢文帝十四年的時候，匈奴大相南來進攻關中，當時您還是個普通庶民，也以良家子參軍應募去了。

廣：嗯，呵呵。（說完，就看著記者。）

瀟（直翻白眼）：於是，您就跟著出征了？

李敢：是的，家父跟祖上學了騎射，非常以騎射見長，當時皇上非要御駕親征，是皇上的老母——太后薄氏極力勸說，他才不去了。於是，叫張相如做大將軍，欒布做將軍，迎擊匈奴。

瀟：哦。那李廣將軍也去了？不知斬功如何？

廣：嗯～哎呀，哎呀。

瀟（看李廣覺得提這個好像硬給農民塞錢一樣，令對方臉紅難堪，就問李敢）：應該斬首很多吧。

敢：是的。回來之後，我爸爸就直接提拔做了郎官。就是在宮裡面給皇上做保衛。

瀟：中南海保鏢？

敢（略帶吃驚）：是吧。呵呵。我爸經常在皇宮門口站崗。一站就立一天的軍姿。

瀟：哦，那有外勤任務嗎？

敢：後來，我爸爸因為騎馬技能也好。

（旁邊）廣（露出呵呵笑的樣子）：呵呵。（然後把眼睛躲開。）

瀟（直翻白眼）：難道是因為這個不得封侯？（暗想。）

敢：我爸爸騎馬好，所以又升了，做了皇上的武騎常侍，就是····

瀟：就是馬術教練？

敢：差不多吧。當時，年俸是八百石，也不錯了。皇上出行，我爸爸經常騎馬跟著，皇上愛到上林苑遊玩，有時候去霸陵掃墓，有時候還去遠郊視察駐軍，我爸爸陪著，好幾次衝破險阻，格殺沿途猛獸。當時皇上都是親眼看見了。文帝說：「真是可惜啊。」文帝對我爸爸說，「你就是生不遇時啊，現在不打仗了。如果你當時生在高皇帝劉邦的時候，得個萬戶侯，算得個什麼！」

廣（使勁點頭。又抿抿嘴，把臉扭到一邊）：嗯，哼。

瀟：將軍確實厲害啊。當初，曹參功勞最大，也不過是封八千戶，有八千戶食邑，文帝說您得了萬戶侯都不算什麼。那麼，跟韓信、英布一樣，可以裂土為王，自稱南面啊。那得多大的反秦····（說到這個，又停止了，人家李家可能不喜歡反秦）···嗯，就是擊項羽的功勞啊。據說項羽也善射，或者善吼，一吼，把敵人婁煩善射的人嚇得心神不定，一下子就射不準項羽了。如果，項羽對您吼，肯定不管用。您心理素質特好。

廣（微微一咧嘴）：呵呵。

瀟心想：可能他耳朵不好，對外界事物反應遲鈍吧。然後扭頭看李敢。

敢：後來，文帝就駕崩了，景帝繼位，吳王劉濞帶著七國就造反了，我爸爸親自跟著太尉出征·····

瀟：哦，是的，是的，不過對不起，今天我的採訪，就只說文帝這一段。請問，文帝時期，將軍還有什麼事情想到可說的嗎？

廣（使勁地）：嗯、嗯。

瀟（後翻）：好的，李將軍，李公子，今天跟二位的談話非常高興，非常熱烈，今天能夠見到李將軍的虎威，還有公子的神風，真是何其幸也。我···我就先告辭了，未來到了景帝時候，再來啊。多謝啊，多謝啊。

廣（彎著倆腿站起來，笑著，倆腿彎著，好像農民從地頭站起來，就要送）：啊，啊。

敢：我送送這位史官，申丞相介紹的嘛，豈敢怠慢。

廣（彎著腿走了兩步）：啊——啊，嗯，嗯。（笑著。）

瀟水就被這父子二人送出了家門，一路感慨著，心想：李廣將軍多樸實啊，雖然官不大，也不是侯，但是不自伐，多謙虛啊，就是不怎麼愛說話，回去聽聽錄音，看他有沒有說出象聲詞以外的實詞。一定是如獲至寶。嗯，人家腿彎，可能是騎馬騎的。

於是，對李廣的採訪，關於漢文帝段兒的，就以一個實詞沒訪到，勝利結束了。

下面，準備訪問馮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