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枷鎖的魔幻舞蹈 國產網路遊戲的題材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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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由歡聚遊戲代理、靈石遊戲研發的3D星域幻想題材網遊《天衍錄》開啟了開放性測試。這款遊戲第一眼讓人感興趣的地方，或許就是「3D星域幻想」這個令國內玩家倍感新鮮的遊戲題材了。當筆者去深入了解一番之後，卻又有些意外。原本筆者以為會是一款典型的歐美科幻風遊戲，但結果遊戲中融入的各種中國風元素倒是讓人多少感到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從遊戲宣傳的題材和世界觀來看，《天衍錄》似乎有意用這麼一個題材，給玩家創造一個過去從未有過的世界和故事。而縱觀整個國內網路遊戲的發展歷史，在遊戲「題材」上敢於做這樣嘗試的開發商可謂屈指可數。

一直以來，「題材」短板是國產網路遊戲中一個接近於「黑歷史」一般的問題，甚至是到了「原罪」的地步。這次，筆者就借《天衍錄》聊一聊國產網路遊戲在題材上的發展和桎梏，暢談這場「帶著枷鎖跳的魔幻現實舞蹈」。

「兩極分化」：國產自研遊戲題材的現狀

《天衍錄》的「星際幻想」題材聽著似乎非常奇怪，而從遊戲目前的資料來看，似乎多少還能夠看到傳統國產網遊的「仙俠」類影子。

其實，對於國產網路遊戲題材存在的問題，最好的形容就是「仙俠泛濫、題材空虛、世界觀薄弱」。至於世界觀薄弱帶來的「故事沒意思」問題本次暫且按下不表，而就題材來說「仙俠」、「三國」幾乎是國產網遊最常見的題材。「三國」題材在頁游時代就已被各個廠商做爛，這個自然不用多說；而國內更為常見的「仙俠」題材，用「多如繁星」來形容也並不過分。

除此之外，國產網遊在其他題材上的表現實在有些不盡如人意。在筆者看來，國產軍事題材以及歷史題材遊戲可謂鳳毛麟角（而且還不好玩），至於「科幻」以及「幻想」等其他題材，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國外遊戲唱主角……

曾經有玩家說過這麼一句尖刻的評價「國產網路遊戲的題材么，也就是仙俠、三國和東方神話幻想還算可以，其他題材的數量又少做得又不好，還不如不做！」

「枷鎖和鏈條」掛在題材上面的枷鎖

對於國產網路遊戲在題材上所呈現的問題，不僅玩家不滿意，實際上開發團隊本身也很無奈。近期，當筆者就這個問題和自己認識的一些遊戲開發商聊天時，也終於從開發商的角度了解到國產網遊「題材匱乏」（部分被採訪者用了「題材集中化」）的一些原因。

「陸行鳥」是蘇州某國內知名遊戲公司的策劃人員，同時也是一位有著20年遊戲經歷的骨灰級玩家和「最終幻想」全系列死忠粉。筆者曾經看過很多從業者私底下寫的策劃，其中不乏世界觀新穎完整、人設豐富飽滿的策劃，而且題材從古代到未來、從仙俠到科幻無所不包。但「陸行鳥」告訴筆者，這些題材要麼廢暗、要麼很難成為真正的遊戲。對此，陸行鳥解釋說，國內網路遊戲題材的問題可以從「製作者本身的素養和儲備」、「創新的風險」和「政策的限制」三個方面來說。

「陸行鳥」首先說明了這麼一個概念：創新是有風險的。根據他的描述，國內的網路遊戲新作多少都會帶有創新的內容，但是這些內容是否對玩家的胃口就成為了一個未知數，而這樣的風險對於遊戲開發者來說卻是致命的。

對於這樣的「題材創新」，「陸行鳥」認為「這是沒有辦法時候的辦法」。根據他的介紹，「題材創新」可以說是遊戲策劃裡面風險第二高的創新內容（第一其實為玩法的創新）。因為題材的好壞不在於題材的新穎或者深度，而在於能否被玩家所認同和喜愛。此外，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否養家糊口，完全取決於這款遊戲發布以後的成績。所以，面對「麵包」和「理想」之間的選擇，幾乎所有的策劃其實也都別無選擇……

其次就是遊戲策劃人員的素養和知識儲備的問題。「陸行鳥」是一個中國古代歷史和文化愛好者，平時策劃的遊戲內容也都和中國古文化有關係，而他卻告訴筆者「在同行裡面其實自己的文化素養和知識儲備算高的了」。

對於這點，陸行鳥的描述是：很多策劃其實更多的是對遊戲玩法和付費框架等的熟悉，而對於遊戲的題材以及題材背後的世界觀搭建所需要的知識儲備不足。這就造成了兩個問題：好的題材沒有新的儲備寫不好、能把握的題材也就這麼點，而這也助長了「題材集中化」的問題。

此外，「陸行鳥」認為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國家在題材上面的限制。他舉了這麼個例子：我曾經提出過一個把「山海經」的神仙鬼怪和當下的社會聯繫起來的現實幻想類題材遊戲，但是卻因為「建國後不能成精」這個限制而成了廢案。

對於這些禁令，身為策劃的「陸行鳥」道出了自己的觀點：「其實我們也知道這種題材的集中化不是好事，但由於審查禁令、養家糊口以及知識儲備方面的桎梏，我們創作的空間也十分有限，這就好比『帶著枷鎖跳舞』一樣。」

自研網遊的題材出路何在

把視角拉回「星域幻想」中去，該遊戲在題材上提出了一個「星域幻想」概念，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妥協，卻還有一絲抗爭。參加過測試的玩家如此評價：雖然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奇怪、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啥毛病。

對此觀點，有玩家這麼認為：這款遊戲的題材和故事，帶了點科幻又帶了點東方的玄幻色彩。聽到「星域」總有一股科幻的感覺，玩了之後又有一種「玄幻」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太習慣歐美的那種把魔幻和科幻混在一起的內容，突然把東方玄幻和太空幻想放在一起剛開始會有些不適應，但是真的體驗進去會覺得還不錯。

而「陸行鳥」對這個題材卻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表示：「這個想法其實非常大膽，某種程度上是製作方的一種豪賭。就題材來說這個遊戲是帶有一定科幻色彩的中國風幻想類遊戲，可以感受到開發組想從題材上做出不同於其他遊戲的世界觀，以此來帶給玩家不一樣的遊戲體驗。」

同時「陸行鳥」也表示：「但是就像我說的，題材創新是很有風險的事情。在題材過審以後，製作者的素養和知識儲備是否足夠豐富，都會決定遊戲所展現出來的東西。」

對於《天衍錄》這個「星域幻想」的題材，並沒有太多能夠展開說的內容。畢竟在「製作者本身的素養和儲備」、「創新的風險」和「政策的限制」這樣「三座大山」之下，國內網遊題材的薄弱和困局就好比千年寒冰，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而《天衍錄》敢於在題材上做這樣的嘗試，本身就是一件很有勇氣的事情。

儘管未來不可知，但是至少從《天衍錄》身上能夠看到國內依然有遊戲人想要攻克國產網路遊戲一直以來的「頑疾」。未來國產網路遊戲會不會有更好的題材出現？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但是抵達這一步之前，也許國產網遊還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