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 故事悲壯慟天地

本文作者黃強

清明節到了，總給我們悲傷的感動與悲壯的美。春風吹拂，楊柳青青，柳枝飄逸，風中微濕的空氣，含雜著田園的清芬，在我們臉上掃過，眼圈裡噙著一股熱淚，並沒有流下來。

【圖1，菊花】

坐在靜靜的墓地，儘管祭掃的人很多，很多，但是大家還是非常安靜的。這裡躺著我們摯愛的親人，我們敬仰的前輩，我們來緬懷，祭掃，表達的是我們的思念與仰慕。

清明是中國二十四節氣之一，《曆書》：「春分後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因此得名。」到了清明節，氣溫升高，正是春耕的大好時節，所謂一年之計在於春，自立春播種之後，清明就是實施耕種的時機。由此可見清明在一年中的重要性，古詩云「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圖2，忠臣介子推與母親】

清明至於我們最為重要的事情是祭掃。歷史要追溯到春秋時期晉文公與介子推的故事。晉文公重耳年輕時遇到迫害流亡國外，當時他不過是個破落的公子，窮困潦倒，時常數日沒有吃的，飢腸轆轆。某天，隨從介子推從大腿上割下一塊肉煮湯讓公子重耳喝了，才使重耳恢復了體力。當重耳得知介子推割肉給自己吃，感動的流下了眼淚。十九年，重耳登上國君寶座，封賞群臣，唯獨把介子推遺忘了。此時的介子推早已離開朝廷，隱居山中。等到別人提及介子推時，晉文公才想起，羞愧不及。他去找介子推，介子推已經進入樹木茂密的綿山，就是不見晉文公，也不願出山為官。有人出了個餿主意，火燒綿山，逼介子推出山。英明的晉文公究竟採納了這個「高招」。大火之後，介子推依然沒有出來，被燒死在一棵大樹前。見到介子推與母親死在大柳樹下的慘狀，晉文公腸子都悔青了。裝殮時，從樹洞里發現一血書，上寫道：「割肉奉君盡丹心，但願主公常清明。」介子推的忠臣是希望晉文公成為一位重社稷、重人民的明君。

為紀念介子推，晉文公下令將這一天定為寒食節。第二年晉文公率眾臣登山祭奠，發現老柳樹死而復活。便賜老柳樹為「清明柳」，並曉諭天下，把寒食節的後一天定為清明節。

【圖3，晉文公】

故事很悲壯，悲壯之後的思考卻非常深刻。介子推割肉救主盡的是忠心，不求回報的忠義。流亡時，介子推渴望公子擺脫苦難，登基復興國家，沒想過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他這麼想的，也這麼做的。等到重耳登上大寶時，很多臣子都渴望封賞，介子推卻轉身離開，他盡忠貞之事，卻不求聞達。高尚的人品，在他轉身中得到升華。

圍在晉文公身邊不乏精英，卻也不少阿諛奉承之人。英明的晉文公為什麼會忘掉當年追隨他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介子推？並非疏忽，而是對過去艱難歲月的遺忘。好在晉文公不愧是一個英明的君主，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力邀介子推出山，是經過事情的歷練，感受到了介子推人格的魅力，這才是真真的忠義之士，國家股肱大臣。

【圖4，介子推廟】

如果換到其他人，在晉文公的一再邀請下，自然會順著杆子爬，或許再提出點要求，想來晉文公也會應諾。但是介子推就是介子推，他的離開朝廷，並非待價而沽，他推崇的是人格的真善，情操的至臻。不為名不為利，追隨主公盡臣子之忠；退仕歸隱，為國君分憂，顯臣子的忠義。雖為國君，叱吒風雲，但是在人格錘鍊上，晉文公顯然遜色介子推。介子推不求聞達，歸隱山林，再次提升了介子推的思想境界，他的形象更加高大。

我們常常說名利兩字，很多人忘不了。在功名利祿面前，精英們敗下陣來，因為封妻蔭子、青史留名是他們的人生終極目標，為此他們不怕吃苦，不惜掩飾，為的就是走上終南捷徑，贏得人生風光。但是他們在介子推面前，原形畢露，醜態百出。高尚與卑微，如此落差，卻分辨的清清楚楚。

【圖5，寒食節】

清明讓我們思念先人，緬懷前輩，清明也如一面鏡子，照亮我們的人生。

清明是我們的傳統節日，我們不該留戀於形式，不是僅僅祭掃一下，就覺得做的很好了。在更多人的清明祭掃中，放鬆、遊戲的成分或許更多些。大好春光，確實值得我們踏青放鬆，但是請別忘記這是一個祭拜的節日，也是耕種的節日。我們能否思考一下清明節背後的悲壯故事，回味晉文公與介子推的言行，什麼事該做？什麼人值得我們效仿？什麼的品行對社會更有意義？

【圖6，介子推與母親塑像】

「馬上逢寒食，途中屬暮春。可憐江浦望，不見洛橋人。北極懷明主，南溟作逐臣。故園腸斷處，日夜柳條新。（唐·宋之問《途中寒食》）清明、寒食是民俗節日，卻又是中國文化的展示，人文精神的提煉。為什麼說清明、寒食有意義，是文化遺產？不只是吃吃青團，折折柳枝，燒燒紙錢那麼簡單，如果只是那樣就太膚淺了，太遊戲了。寒食的禁食，清明的祭掃包含中國傳統文化基因，凝聚中國人的推崇忠孝、精忠報國的精神，更有「禮義廉恥，國之四維」的思想精髓。

中國文化一脈相傳，因此中國人不能忘本，更不能丟棄「溫良恭儉讓，禮義仁智信」傳統文化的精髓。這是中國文化之脈，中國精神之根。

清明時節，楊柳飄飄，白花朵朵，寄託我們的哀思，讓我們的思緒飛的更遠，讓我們的思考穿越時空……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作者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另一隻眼看金瓶梅》等著作14本，其著作入選「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