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塞尚》主創專訪：改變只存在於作品本身

在《我和塞尚》中，達妮埃爾·湯普森（Danièle Thompson）描繪了一段傳奇兄弟情：埃米爾·左拉（吉約姆·卡內 Guillaume Canet飾）和保羅·塞尚（圭洛姆·加里尼 Guillaume Gallienne飾）是一對摯友，從學生時代到成為大家。影片中，我們看到左拉的創作高峰，同時，塞尚掙扎於藝術之路，畫作為同代人嘲笑。這並不是又一部「可憐天才」的庸碌之作，影片在闡述不是每個天才終將會被接受。我和圭洛姆以及湯普森圍坐在一起，討論電影的主題和人物創作挑戰。

為什麼想拍一部關於左拉和塞尚的電影？

達妮埃爾·湯普森：之前我對他們的關係一無所知，後來開始產生濃厚的興趣，很快就了解到他們在讀書時就成為了朋友，之後他們倆都成為了大藝術家，在那個浪漫的十九世紀。我也對他們倆最後分手產生了不解，這就是創作的源頭。

這個偉大的角色是怎樣吸引你的？

圭洛姆·加里尼：我不那麼看塞尚和左拉，我接到劇本後，達妮埃爾讓我演左拉，但其實我更想演塞尚。我覺得劇本很有趣，這不是純粹的傳記，很有力、很溫馨、很熱情。他們的友誼有很多奇怪的轉變，我被塞尚的故事感動著，因為這是我們讀大學時都曾遇到過的，雖然你的朋友沒有他那麼暴烈。

描繪一個藝術家是一種挑戰，我自己是個寫手，知道如果別人看我在創作，會很無聊，你是怎樣接近他們的？

達妮埃爾·湯普森：（笑）說得對。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拍他們在幹嘛，而是想拍他們是誰。

圭洛姆·加里尼：我們有個場景，塞尚在讀左拉的來信，言辭激烈，我們看到他在找合適的海綿，這是一段有力的表達。

達妮埃爾·湯普森：電影里還有很多有趣的。

圭洛姆·加里尼：對。我覺得那些時刻，他在找正確的光，角度，非常棒，因為你知道他的暴脾氣毀了自己三分之二的畫作，你能感受到怒火中燒。我提前六個月準備拍攝，和畫家呆在一起，他說塞尚是怎樣工作的，怎麼把黃色調成藍色。拍這部電影很開心，這個顏色搞定了，那個搞定了，不過怎麼調和呢？塞尚的本領在色彩。我覺得這個角色充滿了多種元素，有溫和、怒氣、苦澀，就像色彩本身，有點哲學。

達妮埃爾·湯普森：這就是為什麼電影中我們看到塞尚的作品比較少，我希望更多地捕捉圭洛姆的掙扎，而他表演得很好。往往是，正在做的事情沒那麼難，而試著做的事情非常艱辛。藝術最棒的地方就是，我到了那裡。

圭洛姆·加里尼：這本身是關於你如何活得像個創造家。

我想知道塞尚看了左拉的書以後，是怎樣地受傷呢？作為一名演員，你有沒有過背叛的感受，然後把這種體驗轉嫁到角色演繹中？

圭洛姆·加里尼：我一直覺得那本書很真實，有別於一般的虛構作品。總有很多作品帶有自傳意味，有時候，你借用其他你認識人的經歷，比如你奶奶會說「那書里的老太太好有趣。」，但是她不知道其實寫的就是她。這經常發生，不過有時事情會相反，你並沒有寫誰，而有些人會說：「書里的這個人是我，對吧？」我很理解塞尚看過書後會暴跳如雷，左拉甚至都沒改他父親小屋的名字。我覺得，最傷害塞尚的是，這本書對他的中傷，簡直沒教養，如果是你也不可能原諒。這種感受超過了「你竟然這麼看我？」，他的朋友把他描述成一個糟糕的下作的畫家，這不公平。

拍完電影，你是否重新認識了塞尚？

圭洛姆·加里尼：在拍電影前，塞尚對我來說就是個外國藝術家，不過我的品位因為電影開始變了。之前有記者問我，也是我想問自己的，「電影拍完你有什麼變化么？」我想說，變的是我的品位。我還記得在普羅旺斯的日子，大家都對成片的松樹林感到驚奇，不過，我覺得那就是松樹而已。到了快拍完的時候，我覺得那些松樹真的是太美了，有一種美學意味在裡面，我開始變了。塞尚實際上很謙遜，而我不是，在我演得時候，我開始理解他。他知道自己是個藝術家，他沒辦法達成理想，這使他陷入瘋狂。他明白想要什麼，那些東西，他花了一生去追求。

你能說說自己已完成的作品是怎樣改變你的么？

圭洛姆·加里尼：哦，對！我不想去改變，不過，那些經歷確實帶了一些蛻變。每個作品完成後，我總是問我自己「發生了什麼？」可以說，作品沒改變什麼，改變的都在作品中。（哈）

｜採訪：Jose Solís

｜編譯：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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