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前男友成我妹夫,母親為妹妹幸福,逼我嫁大我20歲老男人

前男友成我妹夫,母親為妹妹幸福,逼我嫁大我20歲老男人

前男友成我妹夫,母親為妹妹幸福,逼我嫁大我20歲老男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青舟醉客 | 禁止轉載

1

從法國留學歸來的那一日,天空下著濛濛細雨。

我拎著行李箱站在碼頭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不曾有一絲感傷,別人的熱鬧從來是別人的,而我的寂寥從來也只是我一個人的。

鳳城的雨比起其他地方的雨似乎要更有穿透力,不過須臾,身上的薄花呢斗篷就被淋濕了,絲絲寒氣順著布料間的縫隙,鑽進皮膚里,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離開法國的時候,還曾接到過父親的信件,要我告知他歸國的日子,說到時候他會親自駕車來碼頭接我。可當我的歸來和二妹的婚事碰在一起的時候,約定註定要成為鏡花水月。

二妹二十歲了,與周家的婚期就是今年,如今,全家都在操心他們的婚事。

周韶,三年前匆匆忙忙的修完課業歸國,為的不就是抱得美人歸嗎?

「到安豐路十八號宋家公館去。」我叫了一輛黃包車,麻利地把行李廂放到車上。正欲上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將車上放置好的行李箱拎了下來,然後揮揮手示意車夫離開。

「你怎麼來了?」我打量著手的主人——溫希,他一身雪克斯丁的灰色西裝,配著黑色的領結,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分明是早已過了不惑之年的人,卻依舊有著不可言說的魅力。那是一張我所追尋了千百個日夜的容顏,是我永遠觸不到的燈火。

「上車。」他頭也不回地吩咐,親自把我的行李放到了後備箱。旁邊立刻有人貼心地跑上前替我打開后座的車門,我也不推辭,徑直坐了上去。

車開了,一路上頗為乏味。七年不見,鳳城變化極大,街道兩旁星羅棋布的滿是高樓,電線杆和牆壁上貼滿了用電影明星做的各種嫵媚妖嬈的廣告,有軌電車吱吱地行駛著,穿旗袍的摩登女郎,罩藍布裙的女學生,還有各色的小商小販,熙熙攘攘,來來往往。

「宋昭和怎麼不親自來接我?」我把玩著指甲上鮮紅的蔻丹,明知故問。又掏出打火機來點了一支萬寶路,旁若無人地吸了起來:「居然安排你過來。」

對於溫希能來碼頭接我,我是驚喜的,只是這份喜悅里卻摻雜著濃濃的苦澀和遺忘。因為他,是以宋昭和朋友的身份來接我的。

「我記得你不會抽煙的,」溫希泰然自若地打著方向盤,眉頭微微皺起,「煙草這種東西並不適合你。」

「什麼事都是可以學會的。」我說。

有的事,只是不願去回憶罷了,其實回想起來,並非遙不可及。在周韶不顧我苦苦哀求執意回國後的三個月里,失去了唯一的相思的寄託的我,總是一次次窩在狹小的空間里,靠著香煙和威士忌熬過漫漫長夜。

辛辣的萬寶路伴隨著冰涼的威士忌一點點滑進肺腑,刺激著每一寸孤獨的血液。我就這樣日復一日地過著,再後來,煙酒,尤其是煙,就再也離不開了。

而這些,溫希怎麼會懂。他是鳳城人人皆知的溫家九爺,出了名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對人向來是禮貌而疏離,又如何會明白這種求而不得,放之不下的苦楚。

溫希此人,雖是風輕雲淡的君子,卻並非軟弱可欺的書生。在鳳城,無論是老牌世家,還是後起新貴,皆對其敬畏有加,其中不乏如宋昭和一般乘勢而上,於亂世中打下一番家業的草莽土匪。這些人雖說已金盆洗手,改頭換面,可手上都是沾過人命的。

「他和你母親在忙你二妹的婚事,恰巧我今天有空,就過來接你了。」溫希解釋道,「有些人,有些事,別太介懷。」

我笑了笑,有什麼好介懷的呢,早已習慣了。

2

第一次見到溫希,是在二妹宋苒七歲的生辰宴上,那年,我十歲。

父親是白手起家的粗人一個,儘管後來混成了生意人,可骨子裡依舊是重男輕女,一心認為香火傳承最重要。所以身為長女的我的到來帶給他更多的是失望,而母親,除了失望外,還有厭惡。

據說在我出生之前,她甚是嗜酸,幾乎吃遍了所有能找到的酸味食物,從城西張家的酸菜到城東劉家的陳醋,甚至特地託人到鄉下整筐地買未成熟的青杏和梅子。

自古有「酸兒辣女」的說法。鳳城人人皆道,母親是弄璋之喜,她也鐵定自己懷的是個男孩,與人交往言語之間滿是春風得意。可十月懷胎,瓜熟蒂落之日,卻讓她丟盡了顏面。

直到三年後,二妹出世,伴隨而來的,還有三弟,他們是一對龍鳳胎。母親這才找回了她心心念念的顏面,這也讓她後來在鳳城的貴婦圈裡風頭無兩。

母親認為這一切都是拜二妹所賜,所以自小對她甚是寵愛,到了父親親自教養三弟後,更是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宋苒身上。

二妹的生辰宴辦的很是熱鬧。從鳳城最好的西點店裡定製的三層蛋糕,搭配著香檳塔,還有西洋樂隊,這些是招待新潮年輕人的。而對於舊派的客人,又在前廳置辦了傳統的壽宴,請的是最好的戲班子。

受邀而來的皆是鳳城的達官顯貴、名流士紳,母親牽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妹面帶微笑地穿梭在各桌之間。二妹高高地昂起頭,又溫柔得體地同每個人打招呼,如同一個高貴的公主。

而我,躲在花園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靜靜地打量著這一切,小聲地啜泣。雖然自小就受到母親的漠視與冷待,可此刻看著二妹風光的生辰宴,心中還是有些委屈。

溫希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他蹲下來,掏出一枚巧克力,溫柔地哄我別哭,卻被我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

見對付一般小孩子的手段應付不了我,他開始讓我明白真相:「他們對你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而且他們對你並不壞,只是有些忽視你罷了。」

生日宴後,母親大力誇讚二妹的表現大方得體。還有就是二妹的婚事,生日宴上,溫九爺溫希認下了宋苒為義女,還親自為他作保定下了與周家公子周韶的親事。周家,是鳳城傳承百年的名門望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有的感情是在劫難逃。

我在鳳城待了十八年,看著父母對二妹和三弟的寵愛,聽著鳳城眾人對他們的誇獎,慢慢習慣了他們對我的忽視和遺忘。這期間,溫希是唯一對我好的人,他雖是二妹的義父,可逢年過節,在給二妹準備禮物的時候,也一定會給我準備一份。

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好,只是這份好,我不稀罕,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簡簡單單的關切。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打趣溫希:「我已經二十三了,要不你再做一回媒人,也幫我保一樁金玉良緣?」

「你留洋這麼些年,就為了結婚生子?」溫希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語調,卻夾雜著淡淡的鄙夷,「那你父親的錢,還不如扔到鳳鳴江里打水漂呢!」

他依舊如十三年前那般一針見血。我笑了笑,靠在后座上,聲音有些疲憊:「這和留洋又有什麼關係呢?人,終究還是要安定下來的。」

我雖剛過桃李年華,但所愛之人得不到,愛我的人又離我而去,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憔悴不堪。多年漂泊,如今歸國,只想找一個地方安定下來,平靜度日。

在愛情的角斗場里,我曾給自己編織了一席最美的謊言。以為自己可以忘記溫希,可以和作為替身的周韶相親相愛,可最終謊言卻被一一戳破,敗得太過狼狽,已不敢再回首了。

3

母親對於我的歸來,並不在意,只是吩咐好傭人照顧好我的飲食起居,又繼續投身到二妹的婚事之中。

宋苒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礙於面子,她也會帶我出席各種社交場合,向一般交好的名媛小姐介紹我。我與她們並不太熟,對種種社交活動也沒興緻,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與人翩翩起舞、談笑風生,而我在一旁喝酒看戲。

帶著淡淡的微笑,冷眼旁觀著一切,如同一個過客。久而久之,鳳城的社交圈裡開始傳言說,宋家留洋歸來的大小姐宋荻,是一個眼高於頂,目下無塵的傢伙。我對此,並不在意。

意外發生在周韶和二妹婚禮的那天晚上。

這是分別三年後,我第一次見周韶,他西裝革履,挽著二妹的胳膊微笑著挨桌給客人敬酒,火紅霞帔的二妹小鳥依人地靠著他,當真如賓客所說的一般,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輪到我的時候,周韶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然後回首問宋苒:「這位是?」

「這是我大姐,剛剛從法國留學回來,」宋苒巧笑嫣然,「說來,我記得你當年也是在法國留學的,難道沒和我大姐見過?」

「自然是沒見過的,」我說,「哪有那麼巧的事呢,巴黎那麼大,如何會輕易遇見。」

這話,是他曾說過的。他說,宋荻,沒有比你我相遇更巧的事了,巴黎那麼大,你我卻輕易遇見了。

我端起酒杯,輕輕地和二人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周韶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震驚,有詫異,似乎還有後悔。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雖然一開始我是沖著他那張與溫希相似的容顏去的,可後來,也並非沒有動過感情。臨別時,我曾放下所有的尊嚴哀求他留下,可他卻義無反顧地走了。我就知道,他日若能再次相遇,我們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宋苒和周韶敬酒到了溫希身邊,不少阿諛奉承的人也圍了過來,紛紛誇讚溫希慧眼識人,撮合了這麼對金玉良緣。宋苒也笑靨如花,可周韶似乎笑得有些勉強,雖然偽裝得很好,可我還是發現了。

宋苒打趣溫希,說不知何時溫希才能給自己找一個義母。這是令鳳城人都困惑不解的一個問題,溫九爺溫良如玉,儒雅斯文,事業有成,卻單身至今,坊間種種傳言不可勝數。

「快了。」溫希淺笑,心思莫測,目光從我身上一閃而過。

而我卻在借酒消愁,並未發現。酒喝多了,不知不覺有些倦怠,於是決定回房間小憩一會。困意很快麻痹了思緒,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忽然被一條鎖鏈牢牢纏住,勒得我無法呼吸。

我掙扎著,睜開眼,卻發現一雙手牢牢的摟住我,是周韶。

「你來做什麼?」我厲聲呵斥,試圖掙脫他的懷抱。

「宋荻,」他紅著眼,聲音嘶啞,「早知道你是宋家的女兒,我一定不會離開你,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好不好?我真的不愛宋苒,當初歸國,後來同她結婚,我都是身不由己,我的心裡從來只有你一個人。」

還沒等他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怒吼:「你們在做什麼?」

4

母親站在門口一臉憤怒地看著我和周韶,而二妹則是紅著眼,由丫鬟攙扶著,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姐姐,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彷彿只要我回答一句我和周韶有關係的話,她就會昏過去。

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光,我一時無言以對。說什麼呢?告訴她們我和周韶是清白的,可方才大家都看見我們摟在一起了。告訴他們我和周韶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只怕眾人會暴跳如雷吧!

「此事稍後再說,」母親斬釘截鐵地下令,「先把小苒和阿紹的婚事辦了才是正經。」

「至於你,就好好待在房間里吧!」她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又宣布了對我的處置。眾人陸續離去,可溫希,卻留了下來。

「你怎麼不走?」我心酸澀。年少時也曾想過若他能長長久久地留下該多好,後來才發現,這不過是鏡花水月,只得強笑裝歡,「今天可是你義女的婚禮,她們還等著你鎮場呢!」

溫希的神色晦明不定。許久,他淡淡地擠出一句話,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拂過樹梢的清風,溫暖、和煦,讓人莫名的心安。

賓客散盡後已是深夜,可宋家公館的燈火卻註定要亮一個通宵。周宋兩家的父母,外加溫希和宋苒齊聚客廳,一起對我和周韶進行三堂會審。看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和滿心厭惡著我的母親,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諷刺。

分明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如今,卻因為一件莫須有的小事,弄得跟烏眼兒雞一樣。

我沉默不語,而周韶終於扛不住眾人拷問的目光,將我和他在法國的往事一點點攤開在眾人的面前。只不過言語之間,多了些對自己的美化,比如,他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的死纏爛打。再比如,將自己的執意離開,變成不辭而別。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依舊兩情相悅。

「伯父,伯母,」周韶跪下,慎重地給父母親磕了一個頭,露出悲痛欲絕的神色,「我知周宋兩家的婚約不可更改,可我心儀的從來只有宋荻一人,還望二老收回成命,成全我二人。

「砰,」父親怒不可遏,抬手將茶盞砸到周韶的頭上。滾燙的茶水順著周韶的髮絲滴下來,只見他滿臉茶葉,狼狽不堪,額頭也被砸出一個不小的傷口,鮮血如注。宋苒立刻驚慌失措地撲了上去,掏出手絹替他包紮傷口,又忙不迭吩咐下人趕緊準備熱水、繃帶還有止血藥。

「這是宋家公館,不是勾欄院,」父親指著周韶破口大罵,「我宋家的女兒,哪裡容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挑揀揀。」

周韶也不惱,仍是滿臉誠懇地看著父親。

見此情景,我就知道父親定然不會是周韶的對手。周韶此人,外表溫文爾雅,實則老謀深算,對付起人來,軟硬兼施,讓人無可奈何,方才那番苦情戲沒博得父親好感,接下來,他應該會變換手段的。

果不其然,只見周韶鎮定地說:「伯父,婚姻的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更多的還是為結兩姓之好。我和小苒只有兄妹之意,就算礙於婚約在一起了,也只會形同陌路,可阿荻,卻是不同的。而且,小冉和阿荻皆是宋家的女兒,還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即便是變更了婚約也是無礙的。」

周韶點到即止。這一次,輪到父親沉默了。

5

「這樁親事是我當年定下的,」溫希忽然出聲,「周家賢侄,小苒叫我一聲義父,我也視她如掌上明珠,她哪裡是你能作踐的。這些年,因為小苒的關係,我溫九沒有少對周家施以援手,如今你們擺脫困境,就想背棄舊日約定了嗎?」

此話一出,周家父母大驚失色,方才信心滿滿的周韶也一下泄氣了,彷彿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被一個海浪拍到了沙灘上。溫希的話,聽來是一番勸導,可細細品讀,卻字字皆有深意,扎得人鮮血淋漓。

這相當於告訴周家,我溫希對宋苒很是重視,所以別以為宋家根基淺薄就能隨意欺辱;其次,警告周家,你們家的產業乃是依靠我才發展起來的,我照料你們也是因為你兒子和宋苒的婚約,你們若是翻臉不認人,別怪我不念舊情。

周家雖然是書香門第,可也只是薄有田產,至於那些日進斗金的產業,十有八九都是近年依靠溫希才發展起來的。甚至我父親,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也仰仗了溫希的提攜。溫希此舉,分明是以周家的身家性命相威脅,難怪話語剛落,周韶一家人就大驚失色。

「小侄知錯,」面對溫希這座高山,周韶最終不得不低頭,「多謝伯父教誨。」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母親破涕為笑,高興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周韶,又看看站在旁邊的我,恍然大悟似的回頭對父親說道,「阿荻年紀也不小了,哪有妹妹嫁為人婦,姐姐還獨守空閨的道理呢!作為父母,我們也是時候為她找門親事了。」

說的當真是冠冕堂皇。我苦笑,母親如今擺出一副舐犢情深的模樣,要操心我的終身大事,也是為了宋苒吧!周韶是她的東床快婿,新婚伊始,自是不好多加管教,所以只能從我這裡入手了。

找一門親事,把我打發出去,徹底斷絕我和周韶的可能。母親不愧是在鳳城摸爬打滾數十年的貴婦人,不出手則罷,出手就置人於死地,還辦得漂漂亮亮,讓人無可挑剔。

果然,事情很中父親下懷。他立刻滿臉笑意地叮囑母親,務必要好好地為我尋一樁金玉良緣,還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證,一定會把我的親事辦得風風光光,我只要等著出嫁就好了。

從始至終,沒有人問我願不願意出嫁,也沒有人說,要給我找怎樣的人家。每個人,都是一副迫不及待把我打發出去的樣子,甚至不惜倒貼十里紅妝。

我回頭看周韶,這個不久前還口口聲聲說只愛我的人,如今只是低著頭,任二妹溫柔地處理傷口,絲毫不敢看我。

「這種只會把風花雪月、海誓山盟掛在嘴邊的人,一點都不值得你傾心託付。」臨走的時候,溫希讓我送送他,在告別的時候,他忽然說。

是啊,的確不值得,可值得我託付的人,卻不知道,我對他的心意。

6

那一夜發生的事情不知怎麼的被人散播了出去,在鳳城一下子傳得沸沸揚揚。

流言集中在兩點:一是我似乎和自己妹妹的夫婿有著種種隱隱約約的關係,二是宋家要為我找一門親事。所有人都認為,如果我不結婚,就是覬覦周韶,似乎唯一能證明我清白的方式,就是趕緊嫁人。

來宋家求親的人不少,十之八九都是些歪瓜裂棗。要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要不就是遊戲人間的浪蕩公子,偶爾有幾個作風清白的,也是憨厚呆板如木魚般,如此種種,實在難入我的眼。

母親漠視我,可礙於宋家顏面,也不允許我嫁入那樣的人家。於是費心為了打探了不少年輕上進的後生,可那些人家在聽到我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立刻敬謝不敏,婉言推卻。只說,他們家兒孫需要的是一位賢良淑德,安於家室的妻子,而自西洋留學歸來的女子,大多不安於室,只怕是無福消受。

提親的鬧劇一直持續了半月之久,因為家裡拒絕的人太多,所以鮮少有人上門了。據說鳳城的賭坊里甚至擺出了我能不能嫁出的賭局。

半個月後,宋苒歸寧。

我不想再見她,於是一個人躲在了房間里。她卻主動找上門來,打量了一番房間的擺設後,看我依舊是水波不驚的模樣,於是徑直坐下,開口道:「不知大姐的親事如何了?」

「你一定很高興吧?終於如願以償了。」我抬起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今日的遭遇不正是她精心策劃的嗎?

宋苒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知道了?」

我點點頭,從那一晚喝醉酒的時候,我就知道宋苒要對付我了。我的酒量並不小,怎麼會喝了幾杯就昏昏欲睡,分明是有人在酒水裡摻了藥物。那時我才剛剛回國,並沒有得罪任何人,唯一有過節的只有二妹了。

周韶當年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不少與我的合照,想來是被她看到了,否則她在婚禮上也不會說出那番試探的話。我不說破,只是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果然,宋苒比我想像的還要毒辣,不僅要害得我眾叛親離,還要我名譽掃地,如今更是恨不得我孤獨終老。

我私下僱人打聽,鳳城內流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是二妹差人散播的。甚至,那些不學無術的子弟上門提親,也與二妹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你想要怎麼辦?」宋苒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沒想到我會識破她精心的布局。

見我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忽然惱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我最恨的就是你這副處事不驚的模樣!小時候,肆意嬉戲的是你,後來,出國留學的也是你,如今,連我的愛人心心念念的也是你,小心翼翼地珍藏著你們的合照。我比你聰明伶俐,比你美貌大方,為何所有好事都讓你佔了!」

我苦笑,從沒想過被父母視若掌上明珠的宋苒,有朝一日也會嫉妒我這個孤家寡人,當真是造化弄人。

我不想去理會她莫名其妙的恨意,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吐出了一句話:「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麼,所以你大可不必挖空心思對付我。至於周韶,我對他沒什麼情意可言,你稀罕,儘管拿去就是。」

7

鳳城又有了新的流言,說宋家大小姐宋荻不肯出嫁,乃是因為身患隱疾,不可為外人道也。

這事十有八九也是宋苒的手筆,她對我的恨,大概已深入骨髓,不死不休。

這種固執的恨意,如同一種病,而宋苒,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和周韶的婚姻生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美好,周韶礙於溫希的面子不敢對她做什麼,可因為沒有愛,也做不到如膠似漆。所以二人,相敬如「冰」。

她把這一切原因都歸結於我。每一次相見,都對我怒目而視,彷彿與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疲憊的婚姻生活使得她越發清瘦,暗黃的臉頰塗滿了厚厚的法國香粉,也遮不住憔悴,泛白的嘴角塗滿了口紅,一雙杏眼如窟窿,空洞無神,整個人都散發著濃濃怨毒與陰暗。

我沒想到,宋苒會病得這樣嚴重。在和周韶爆發了一場激烈爭執之後,她忽然跑回家中,要求母親必須立刻把我趕緊嫁出去,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我一日不出嫁,她就一日水米不盡,不過數日,就折騰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架子。

母親愛女心切,跪倒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我心中浮起濃濃的悲哀,為了滿足小女兒的無理取鬧,她不惜犧牲另一個女兒的人生。可她終究是我的生身之母,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嫁。

宋苒開始吃飯了,母親也開始馬不停蹄地為我挑選所謂的如意郎君。宋苒是鐵了心不要我好過,不停地攛掇母親一定要把我遠嫁。似乎我離鳳城,離周韶越遠,她幸福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定要快。」她說,「大姐是一個手段通天、見多識廣的女子,即使夫君懦弱些,也是無礙的。」

溫希忽然來了宋家一趟,先是和宋苒一個人在房間談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人們只是聽到宋苒的嚎啕大哭。

次日,我就接到了溫希邀我去天安寺的請帖。

天安寺在城東,是鳳城流傳百年的名剎古寺,香火極為旺盛。溫希一路無話,到寺廟後也不燒香拜佛,而是徑直拉著我向方丈的住所走去。

「還請大師合合生辰八字,順便擇一個良辰吉日。」溫希掏出一張紅紙,小心翼翼地展開,又取出一個厚厚的紅封,放到桌上。

方丈欣然笑納,淡淡地掃了一眼紅紙,就善解人意地說道:「此乃天作之合,下月初八,就是難得的良辰吉日。」

從進寺起,我整個人就是混混沌沌的。直到出了寺廟,溫希不由分說地取出一枚碩大的火油鑽套到我的手指上,我這才恍然大悟。

「我說過,我會解決的,」他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語調,亦如我歸國時來碼頭接我的那日,「既然在宋家過得不開心,就到我這兒來吧!」

「好。」我轉動著中指上沉甸甸的戒指,只覺得窗外陽光和煦,風月正好。

8

我和溫希之事,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據說鳳城的賭坊因此狠狠地賺了一筆。

也有人非議,覺得年齡相差太大。但是我與溫希皆不是在乎外人眼光的人,很多事情,在不違背道義的情況下,自己滿意就好。

我曾問他:「何為愛?」

他只道:「愛如養花,小心翼翼地呵護一株花苗成長綻放,然後細心保存。為了防止別人捷足先登,必要的時候可以採取非常手段。」比如送我出國留學,比如宋苒的精心策劃,再比如城內的流言蜚語,皆有溫希在推波助瀾。

「那你覺得什麼是愛呢?」溫希細細修剪著一盆杜鵑花,回頭看我。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的側臉上,周身都散發著柔和的光暈,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溫暖和舒適。

「過盡千帆皆不是,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我笑答。

在異鄉漂泊流浪的日子,我遇到過很多人,他們或有著和溫希略微相似的容顏,或有著和他相似的氣息,比如周韶。我同他們海誓山盟,同他們如膠似漆,卻終究不過是自欺欺人,無法做到生死相許。

他們,終究不是溫希,哪怕再相似,也不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還好,我與溫希,如今,終究是等到了。(原題:《斜月沉沉藏海霧》作者:青舟醉客。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丈夫總加班我約見男網友,回家見丈夫簡訊我才知是他圈套
7歲女兒遭拐賣,我瘋找兩月,卻不知幕後黑手就在家中
鄰居每晚都很吵,我狠敲他家門,卻被告知這屋一直沒人住
夜間上墳後我全身遍布針眼般小孔,去看病醫生的話讓我嚇壞了
5年不孕丈夫把懷孕情人領回家,我再婚三個月後懷孕了

TAG:每天讀點故事 |

您可能感興趣

英男子因妹妹不被准妹夫家人接受怒燒媒人家,8人死亡包括5孩子
為報復妻子掐死12歲侄女 死者父親:妹妹和妹夫關係不好總吵架
妹夫生病住院,妹妹向我借20萬,還錢時她說了10個字,我愣在原地
女子被父母勒令和男友分手,不久後男友卻成了她的親妹夫
妹妹遠嫁兩年,妹夫卻很少陪伴她,得知原因,我為妹夫點贊
早於伊蓮娜!大羅前隊友:C羅曾約會我妹妹,真希望他是我妹夫
小妹回娘家坐月子,我替母親照顧,見到妹夫時我哭著扇了他一耳光
他是甄子丹的妹夫,長得帥氣又多金,今結婚5年對老婆這樣
以為又來借錢!大舅子狂毆妹夫30分鐘致死,懷孕妹妹新婚就守寡
妹妹出嫁!46歲TVB港姐冠軍叮囑妹夫:要把老婆視如女王般對待
男子花1萬元雇兇殺害親妹妹和妹夫,疑因金錢糾紛
他是倪萍妹夫,因長相丑47歲才意外走紅,如今59歲成這樣
美國第一總統夫人,橫刀奪妹妹所愛,改嫁年長23歲未來妹夫
她是孝庄的親姐姐,卻搶了妹妹的丈夫,和妹夫生下一子,只活半歲
皇帝親自選他為妹夫,公主死後他娶了一百多個老婆,卻活了九十歲
他是倪萍的親妹夫!因長得太丑被父母送去學木匠!如今娶美嬌妻認靳東當兒子!
35歲的他是慈禧妹夫,兒子當上皇帝叫慈禧娘,他當場昏厥
吉林:妹夫中獎500萬,老父親要求給兒子150萬,妹妹很難受
因太丑父母勸他當木匠,不料46歲演奴才走紅,還是倪萍的妹夫!
他是倪萍妹夫,曾因太丑無戲可演,獨寵嬌妻30年,如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