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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吃蟲子嗎?


我們該吃蟲子嗎?








利維坦按:小時候吃過蠶蛹、蚱蜢、蝗蟲,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內格爾1974年的那篇著名論文《成為一隻蝙蝠可能是什麼樣子?》,旨在說明感質在物理與心靈之間的解釋鴻溝。根據內格爾的論證,物理信息(Physical information)無法讓我們知道身為一隻蝙蝠的感覺是什麼,也藉此推知,我們無法知道他人對於顏色、聲音、氣味、疼痛等等的感覺「是什麼感覺」。


誠如文中所言,昆蟲並不是像黑猩猩(或我們)這樣的靈長類動物,那麼它們是如何感知和體驗這個世界的呢?我們常說,「這隻貓膽小,和其他貓不一樣」,但我們似乎不會說,「那隻蜜蜂的性格很不同」——如果昆蟲擁有個性呢?一隻蟑螂能感受到痛苦嗎?一隻蛛網內的蒼蠅會經歷恐懼嗎?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網站(reducing-suffering.org),內容包括如何減少動物痛苦乃至昆蟲苦難的,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當然,涉及到「昆蟲能否感受到疼痛」這一問題一直存在爭議,比如荷蘭瓦赫寧恩大學的漢斯·施密德(HansSmid)教授就認為,昆蟲沒有必要具備疼痛的感覺,因為神經細胞是十分耗費能量的組織。如果沒有什麼好處的話,那麼生物沒有必要多發展出一套神經系統來感受疼痛。


文/Barbara J. King


譯/楊睿

校對/石煒


原文/nautil.us/issue/47/consciousness/if-bugs-are-sentient-should-we-eat-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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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yamel Cocina Mexicana餐廳以昆蟲料理聞名


Oyamel Cocina Mexicana是華盛頓潘恩區附近的一家餐廳,這家餐廳的特色是昆蟲料理。2013年6月,一個涼爽的夜晚,我和朋友斯蒂芬·伍德(Stephen Wood)沉浸在墨西哥瓦哈卡的多彩顏色和多般氣味之中,來到了這家餐廳。餐廳名中的Oyamel是墨西哥中部一種冷杉樹的名字。帝王蝶從美國和加拿大遷徙到墨西哥之後就棲息在這種樹上,亮橙色的鱗翅是這種蝴蝶最醒目的特點。餐廳入口處的玻璃門上鑲嵌有透明的蝴蝶圖案,或紅,或黃,或粉;還有一些蝴蝶小飾物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隨風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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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炸蚱蜢餡玉米餅


但我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蝴蝶。我們是聞著炸草蜢(chapulines)和油炸蚱蜢餡玉米餅的味道尋來的。點完單,女服務員還說我們運氣不錯:蚱蜢從墨西哥運來,要過海關,有時候就會斷貨,但那天晚上店裡剛好有足夠的蚱蜢,隨時可以送上餐桌。我們真是很幸運。我們還點了其他幾種昆蟲小吃。服務員一上菜,菜里的昆蟲肉還清晰可見。我把玉米餅拿到嘴邊,一隻纖弱的蚱蜢腿還掉到了桌子上。

昆蟲料理不只出現在這家餐廳的菜單上:油炸的野生蜻蜓、裹著長有玫紅色絨毛的狼蛛卷、火烤大螽斯芝士三明治(大螽斯是一種體型較大的鳴蟲,中國北方俗稱蟈蟈)、油炸蚱蜢餡玉米餅......如果你四下看看,你會發現,今天美國和歐洲有不計其數的食物都是用昆蟲和蜘蛛製成的。昆蟲餐廳的檔次各有不同,有高檔餐廳,也有路邊攤。科學博物館還會舉辦蟲蟲節,給遊客提供昆蟲美食。食蟲文化正在逐漸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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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其他一些地方早就有吃昆蟲的習慣。現在,西方國家的一些餐館正在把越來越多的昆蟲料理加到菜單里去。


從很早之前開始,世界上就有數百萬人一直在尋找昆蟲,定期、有意地食用昆蟲。當然,他們不會從床底下或是落滿灰塵的閣樓里捉蟲吃。他們會在野外尋找昆蟲,給他們提供新鮮的蛋白質和其他營養元素,或者從傳統市場上購買商家備好的昆蟲或昆蟲粉。事實上,人類吃過的昆蟲種類已經超過了1600多種。自然學家大衛·勞本海默(David Raubenheimer)和人類學家傑西卡·羅斯曼(Jessica M. Rothman)指出:「從全球視野來看,西方世界對昆蟲的憎惡很不尋常。西方人可能大喊大叫地要吃蜂蜜,但他們並沒有完全意識到,當他們食用蜂蜜時他們也是在吃蜜蜂反芻的產物。不過,許多國家都有意識地將各類昆蟲作為餐桌上的美食。」


享受昆蟲料理時,我思考了一些昆蟲迷不常提起的問題:對於昆蟲的智力、個性和感覺,我們到底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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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並不是像黑猩猩(或我們)這樣的靈長類動物,它們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寵物。


我們要認真對待這些問題,首先我們要把它們看作體型極小的動物。我在新澤西的郊區長大。小時候我很喜歡花一個小時的時間,觀察螞蟻農場內看似匆忙、實則井井有條的勞動盛況。我俯下身去看院子里的螞蟻窩,追蹤進進出出的紅螞蟻。在某些寧靜的夏夜,我還會去看螢火蟲,看它們在潮濕的空氣中一閃一閃,傳遞信號。我不記得我是否曾把這些小生物當成獨特的個體,它們都以一種抽象的方式存在於我的世界裡。哪怕是我的寵物貓「女王」和我養的狗「影子」,甚至是一家去布朗克斯動物園旅行時遇到的大象和猴子也沒有得到這種待遇。

昆蟲並不是像黑猩猩(或我們)這樣的靈長類動物,它們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寵物。如果我們發揮我們對昆蟲和蜘蛛天生的好奇心,提一提問題:它們如何在自然界中生活?在它們身上發生了什麼?如果我們沒有提出這樣的問題,這些小生命就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事實上,翻看歷史記錄,我們就會發現,人們一直沒有問過這樣的問題。直到不久之前,才有人開始問有關黑猩猩(或貓和狗)的問題。昆蟲具有學習能力嗎?它們如何以有智慧的方式與它們的世界進行互動?它們是否具有各自獨特的個性,來體驗世界?


如果我們走到戶外,胡蜂可能只會給我們留下嗡嗡作響的印象;如果不小心被它們蟄傷,我們還會感到刺痛和煩躁。但我們還有另一種方式去看待它們:把它們看作大腦活動活躍的動物。紙胡蜂(Paper wasps)的大腦不到人類大腦的0.01%,它們能認出同一個蜂巢內的同伴。這是神經生物學家伊麗莎白·蒂比布茨(Elizabeth Tibbetts)發現的。在試驗中,她用塗料更改了一些紙胡蜂的面部特徵。面對這些突然「改頭換面」的昨日同伴,原本和這些紙胡蜂同處一巢的紙胡蜂態度非常反常、敵對。但對於那些塗了塗料但面部特徵沒有變化的紙胡蜂,它們的態度又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這種敵對反應的特性表明,紙胡蜂能認出同伴的面孔,以此來判斷誰是它們的同伴。變了臉的紙胡蜂會被同伴們視為陌生蜂,受到不友好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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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胡蜂的大腦不到人類大腦的0.01%,它們卻能認出同一個蜂巢內的同伴。


蒂比布茨在實驗中使用的蜂種的蜂后(紙巢蜂)在「合租巢」里也能和其他蜜蜂協同合作,但蜂巢中的雌性之間會出現競爭。針對這種情況,「看臉」的特性也進行了相應的調整,因為蜂后需要區分潛在的對手和潛在的盟友。蒂比布茨繼續訓練這些胡蜂,讓它們學會區分各種圖像。她和搭檔艾德里安·戴爾(Adrian Dyer)寫道:「最令人震驚的是,簡單地從胡蜂的面部移除天線或重新排列臉部特徵,能夠很明顯降低它們的面部識別能力。」這個事實讓她們意識到,胡蜂大腦中有專門的區域處理面孔的整體形象,就像我們人類一樣。


蒂比布茨又進一步擴大了她的研究,加入了第二種長足胡蜂(Polistes metricus)。這種長足胡蜂建蜂巢時,往往只有一隻蜂后,而不是一群。在這種情況下,用塗料改變了面部特徵的同伴並不會立即引發蜜蜂的面部識別反應。但在這一實驗中,有一點很有意思:在訓練階段,這些蜜蜂確實學會了對面孔區別對待。根據推測,這個物種在進化時並沒有直接獲取這種能力。這種能力潛伏在它們大腦深處,在自然條件下並不會出現。總體來說,通過胡蜂和蜜蜂的研究,蒂比布茨和戴爾得出了結論:「在它們的迷你腦子裡進行的活動,要比我們想像的多得多。


這個結論是否適用於其他昆蟲?


如果我們是在談論學習能力的話,答案是肯定的。在昆蟲學中,學習能力是指獲取並在大腦中呈現新信息的能力。從歷史角度來看,昆蟲學的理論假設都和本能、天性有關。昆蟲學中的這個等式:「簡單的神經系統=本能驅動的行為」,非常直截了當,也錯得一塌糊塗。


某個春晨,我伏在案上寫這篇文章,推特給我推送了新消息:果蠅能作決定——當它們得到的信息不夠、難以評估時,它們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做出決定。在一個設計巧妙的實驗中,首先訓練果蠅避開某種強烈的氣味,然後讓果蠅在兩種濃度不同的氣味樣本之間做選擇。兩個氣味樣本之間的差異越小,果蠅作出選擇所需的時間就越長。神經科學家沙米科·達斯古普塔(Shamik DasGupta)和他的團隊得出結論,「果蠅要積累足夠的證據才會採取相應的行為」。換句話說,這些昆蟲在面對複雜的選擇時,要收集到足夠讓它們作出合理選擇的信息之後,才會作出選擇。這種根據環境變化發生變化的變數對果蠅的影響和果蠅的特定基因(FoxP)和果蠅約0.1%的神經元(約200個)相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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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的搖擺舞


蜜蜂的搖擺舞也是一個說明昆蟲學習能力的例子。蜜蜂相互交流,獲取新信息。在黑暗的蜂巢中,覓食經驗豐富的蜜蜂翩翩起舞,為年輕、幼稚的蜜蜂提供信息,讓它們知道往哪個方向飛多遠能找到合適的花朵采蜜。得益於科學實驗的發現,我們知道,蜜蜂的舞蹈並不像GPS設備一樣,會把詳細的駕駛說明發送給我們,精確定位。相反,它們傳達的信息只能把蜜蜂引導到大體正確的區域。到了那裡,花朵本身會提供視覺和嗅覺上的線索,蜜蜂落到這些花上,開始采蜜。


除了果蠅和蜜蜂的例子之外,還有許多其他例子可以說明:昆蟲具有個體和群體學習能力。在2008年審查報告的末尾,杜魯文·杜卡斯(Reuven Dukas)總結說:「學習能力可能是昆蟲的普遍屬性;昆蟲依賴學習,實現所有主要的生命功能。」昆蟲是聰明的,信息通過身體或社會環境進入它們的感官和大腦,它們對這些信息進行評估。在一些情況下,它們還會思考如何對它們掌握的信息採取行動。


我吃的這些蚱蜢,它們其實都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活在世界上。


2012年,我在BBC自然網站的科學新聞版塊看到了這樣一句話:「新研究發現,蟋蟀幼年時期的經歷可以影響成年後的個性。」這是生物學家尼古拉斯·迪瑞茲(Nicholas DiRienzo)和他的同事們的假設。看到這句話,我很驚訝,從中我們可以推斷出:現在的動物行為研究人員認為,在某些昆蟲物種中將會發現一些屬於昆蟲個性的指標。昆蟲是有個性的!


迪瑞茲在《動物行為》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他解釋說,勇敢是指個體願意讓自身冒險的程度,是不同年齡和不同情況下個別蟋蟀表現出來的一個特徵。勇敢往往與侵略共存。研究人員指出:「我們認為侵略性是該物種的個性特徵,尤其是侵略性和勇氣共存,形成了一種行為綜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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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Gryllus integer的蟋蟀


科學家在實驗中把小蟋蟀聽到的聲音作為變數(這種蟋蟀叫Gryllus integer,通常出現在美國西部)。一開始,實驗中的雄性蟋蟀還太年幼,還沒有長出耳朵。蟋蟀的耳朵長在大前腳的脛節上,上面有薄膜,可以感受聲音的振動。在飼養過程中,蟋蟀被分成兩組:一組模擬野外環境,蟋蟀們會聽到野外壞境中很多蟋蟀的叫聲;另一組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沉默。


很多蟋蟀的叫聲被稱作「聲音性信號」,因為雄性蟋蟀在爭奪配偶時才會發出這樣的鳴叫。那些沒有聽到聲音性信號長大的雄性蟋蟀更具侵略性,也更有可能成為統治者。我對這個實驗的細節很感興趣。想像一下,研究人員目不轉睛地看著蟋蟀們爭相鳴叫,以此來評估它們的侵略性。但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在沉默環境中長大的雄性蟋蟀會更強大,更擅長打鬥。


迪瑞茲和他的搭檔認為,蟋蟀利用它們聽到或聽不到的聲音,來確定蟋蟀的密度。什麼都沒有聽到的蟋蟀認為它們在尋找雌性伴侶時不會面臨競爭,它們相應地採取行動;如果情況發生變化,它們發現了證據,表明有更多的競爭,它們就會表現出更強大的支配力和更強的侵略性。換句話說,來自周圍環境的信號會改變蟋蟀的個性。


現在,衡量蟋蟀的膽量和侵略性給我們帶來的是對動物個性有限的認識。和蟋蟀打交道,我們不太可能感覺到蟋蟀是非常有個性的物種。當我們面前的動物是雞或者猩猩的時候,我們可能會有這種感覺。一些動物在更複雜的維度上存在個性的差異,不僅僅是膽大/膽小或有無侵略性的區別,而是群聚/獨立,情緒反覆/冷漠,滿懷惡意/脾氣溫和等等區別。


昆蟲存在於這個世界,它們絕對不是彼此的複製品。蟋蟀鳴叫實驗表明,個性不僅僅是先天遺傳的問題,飼養環境在其中也會發揮作用(對於一些科學家來說,動物的個性在一定程度上會受到環境的影響,但動物的習性則只受遺傳的影響)。簡而言之,我吃的這些蚱蜢,它們其實都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活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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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金邊某家餐廳的狼蛛料理


丹尼拉·馬丁(Daniella Martin)寫道,狼蛛的味道有點像煙熏龍蝦。雖然我痴迷於昆蟲和蜘蛛的生物學和進化研究,平時也會盡量不傷害這些動物(除了一些例外,比如蚊子),但當我面對狼蛛料理的時候,我仍然在微微顫抖,因為我受到了文化環境的制約和影響。歷史上並沒有出現過被狼蛛咬傷而喪命的真實案例。它們是巨型蛛形綱動物(現在已知最大的狼蛛腿長12英寸,重5盎司),它們毛茸茸的外觀還是能讓人嚇一大跳。當我們所處的周邊文化對它們沒有太多的喜好時,狼蛛體型大小和身體特徵帶來的負面反應可能會更加嚴重。馬丁說:「我們要感謝《蟋蟀傑明尼》(Jiminy Cricket,科普動畫片),蟋蟀在西方社會得到了很好的宣傳。而狼蛛卻截然相反。」

然而,狼蛛多毛的特徵應該引人迷戀,而不是讓人恐懼。因為這是狼蛛在進化過程中根據它們的生存環境和需要進化而來的:狼蛛不會織網,但和其他蜘蛛一樣,它們也主要是通過振動感受它們的世界;絨毛能幫助它們感受這些振動,幫助狼蛛捕獲獵物。我曾經線上採訪過邁阿密動物園的策展人尼科爾·阿特貝里(Nicole Atteberry),了解了這些有關狼蛛的事實。阿特貝里還在繼續研究區分害羞和侵略性的狼蛛,想要了解狼蛛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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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知力的蜘蛛?有研究表明,蜘蛛,如圖中的紅綠橙狼蛛(Greenbottle Blue Tarantula),就擁有個性。


我們如何才能在昆蟲個性的問題上找到合理的位置,這才是關鍵。塞繆爾·馬歇爾(Samuel Marshall)是一名在法屬蓋亞那(世界狼蛛之都)研究野生狼蛛的科學家,他對狼蛛進行了很多研究。他警告說,由於狼蛛的基本神經系統,我們不應該在思考狼蛛認知或情感的問題上走得太遠。例如,他認為狼蛛不可能和許多脊椎動物一樣,變得焦慮或沮喪。然而,2004年他在接受《發現》雜誌的訪談時表示,他也認為「個性」一詞可以用來描述同一品種的單一群體的不同處理方式。這些變化趨勢構成了一部分潛在的複雜行為。馬歇爾的學生梅利莎·瓦雷啟亞(Melissa Varrecchia)和芭芭拉·瓦斯克斯(Barbara Vasquez)發現,印度狼蛛更喜歡和它們的兄弟姐妹結成同伴。馬歇爾當時說,「壽命較長的巨型蜘蛛,比我們想像的要更加複雜。」


在探索蜘蛛的個性時,我聯繫了馬歇爾。他利用自己廣闊的科學界人脈,把我介紹給了諾克斯維爾田納西大學的蜘蛛生物學家蘇珊·里埃特(Susan Riechert)。里埃特告訴我:「蜘蛛的行為是高度可重複的,它有非常強大的遺傳因素,因此我總是把蜘蛛的行為傾向作為它的習性。」她的觀點表明,某物種變化多樣的技能並不全都是它們學習到的複雜能力。里埃特和托馬斯·瓊斯(Thomas Jones)發表了一篇關於蜘蛛社會組織變化的論文,闡述了(在這種具體情況下)這種變化對環境影響的不透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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櫛足蛛


里埃特和瓊斯研究的是櫛足蛛(Anelosimus studiosus),這是一種出現在北美和南美森林中的群居蜘蛛。櫛足蛛的母蛛會照顧幼蛛,這在蜘蛛中是一個非典型特徵:母蛛保護它們年幼的後代,通過反芻給它們提供食物。母蛛死後,在子女中佔主導地位的雌蛛通常會控制巢穴,趕走它的兄弟姐妹。美國科學家找到並鎖定了兩處蜘蛛群落聚居地帶(每一處都聚集了相當數量的蛛巢),從佛羅里達南部的大沼澤地(26°N )到田納西州東部(36°N),每隔兩個緯度為一個間隔帶。需要乘船才能到達這兩處蛛巢聚集地。他們發現,在所有緯度上,獨巢(一個蛛巢中只有一隻雌蛛)是最常見的類型。科學家最開始是在30°N的地方發現了多隻雌蛛共處一穴的現象和不同雌蛛合作的巢穴結構,這些現象會隨著緯度的增加而增加。

實地研究的結果非常有趣。里埃特和瓊斯收集了四個蛛巢,兩個原本處在冷水環境,兩個處在溫水中。他們在實驗室里用這些巢穴養蜘蛛,然後把這樣產生的第二代蜘蛛放回到不同緯度的野外。這樣一來,原本獨巢的小蜘蛛被放到了常出現多隻雌蛛一巢的緯度地區,反之亦然。用科學家的話來說,無論最終所在地的溫水或冷水環境如何,所有的小蜘蛛都傾向於表現父母的巢穴結構。「例如,多雌蛛巢穴被移到獨巢普遍存在的田納西州之後,就會出現新的多雌蛛巢。」即使巢穴結構(獨巢或多雌蛛巢)與緯度相關,但某些特定的環境因素並不會導致某些特定的巢穴結構。這種蜘蛛的群居行為不受環境因素的影響,沒有表現出可塑性。一部分個性是由環境塑造的,所以在這樣的條件下,環境變化會塑造出一些個性嗎?這似乎沒有可能,但肯定有證據證明這些蜘蛛具有一定的習性。


想要確定它們是快樂,還是痛苦,頗具挑戰性。


生態學家喬納森·普魯特(Jonathan Pruitt)發現,群居蜘蛛可以被分為更具侵略性的和更溫順的兩種。他成了蜘蛛的「紅娘」,在實驗室里配對了90對蜘蛛情侶;有一些情侶雙方都是侵略性的,一些情侶都是性情溫順的,餘下一些則是侵略性的和溫順的配成一對。下一代蜘蛛的習性是可以預測的(但不完全):都具有侵略性的雌雄蛛的後代幾乎都是侵略性的,等等。然後,普魯特將這90個巢穴移到了野外,其中一半被拆散了,一方被入侵的蜘蛛拐走,另一半加入到野外自然繁殖的蜘蛛之間,和它們爭奪配偶。捕食性動物統治區域內的所有蜘蛛群落都進展得很順利。在轉移到自然條件下的同類群落之間,性格溫順的群落一開始發展得更好,但從長遠來看,侵略性的群落存活、繁衍得要更多。這主要是因為它們較少成為別人口中的食物。《當代科學》雜誌在提到普魯特的研究報告時指出,「事實證明,最強的才能留到最後,至少在蜘蛛中是這樣。」然而,普魯特指出,當他把混合群落搬到野外時,侵略性的蛛群就生活在性情溫順的蛛群旁邊,所有的蜘蛛都很好。這也許是因為不同性格的蜘蛛在面對不同的生存任務時能夠表現得更加出色。


昆蟲有學習的能力,它們可以在學習時進行思考,作出決定。雖然我們經常把它們看作一個整體,但每一隻不同的昆蟲,它的個性(或習性)可能都是截然不同的。想要確定它們是快樂,還是痛苦,頗具挑戰性。這些和昆蟲、蜘蛛有關的重要問題就擺在我眼前,但我還沒能找到答案。如果考慮到它們複雜的學習能力,我們似乎也同樣不能排除它們有感情的可能性。

我們該吃蟲子嗎?



人們對吃蟲子越來越感興趣,同時也對了解它們行為的複雜性越來越感興趣。


食蟲文化逐漸興起,正在超越一直以來備受歡迎的傳統飲食文化。與此同時,在過去的15年或20年中,科學家們開始提出一些空前深刻的關於昆蟲智力和個性的問題。我們把這兩件事的發展趨勢看作兩條線,觀察這兩條相交的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這兩條線甚至可能相互衝突:人們對吃蟲子越來越感興趣,同時也對了解它們行為的複雜性越來越感興趣。考慮到美國和歐洲對食蟲文化的積極性,這些和昆蟲意識有關的困難問題應該是科學研究的重點和中心。


想要概括分類學上一個巨大的物種群體,科學家要承擔相當大的風險。儘管如此,奧利弗·薩克斯(Oliver Sacks)在2004年仍然對此滿懷信心,與本文主題不謀而合,他曾經寫道,「我們經常將昆蟲視為沒有感情的生物,認為一切都是內置的、設定好的。但是,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昆蟲可以以非常豐富、意想不到的方式記住信息、學習、思考和溝通。毫無疑問,其中大部分技能都是內置的,但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個體的經驗。」這是一個特別的角度,我們應繼續深入探討。雖然很難給昆蟲的智力、個性等等特點給出明確的定義,但不可否認的是:昆蟲總會帶給我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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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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