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它，孤傲昂首天外

它是冰雪覆蓋的巨型金字塔狀山體白得聖潔。在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幕和彩色的經幡映襯下，威武雄壯，昂首天外。它就是世界之巔—珠穆朗瑪峰，與之親近，站在它的腳下，如一介小草，那一刻，迎來的是敬畏，是仰望，是喟嘆自然的神奇力量。

悅耳之音

開啟多年珠峰夢

兩年前，我的珠峰夢因為「援藏」而被打開了。那些優美的藏族歌曲，穿越萬里羌塘，翻過座座神山，帶我領略聖潔而神奇的珠穆朗瑪，「你高聳在人心中、你屹立在藍天下，你用愛的陽光撫育格桑花，你把美的月光灑滿喜瑪拉雅」，我被高原風情的悅耳之音深深地吸引。

曾記得，孩提時代就為中國有著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山峰而自豪。我知道它的名字叫珠穆朗瑪峰，坐落在神秘的西藏，處於喜瑪拉雅山脈中段的中尼邊界，海拔8844.43米。儘管海拔高度每年都在變化，但是我的心中一直保存著這個吉祥的數字。來到神奇的西藏高原本身是一種挑戰，而在珠峰大本營仰望萬山之巔，貼身領略珠峰的身姿，更需要與眾不同的勇氣，這樣的仰望，也許一生只有一次。

計劃與成行要比我預想的提前了許多。妻子的探訪助推了珠峰情結落地。沿著318國道，一路欣賞喜馬拉雅山脈廣漠堅韌的骨感美。路過嘉措拉山口，眺望珠穆朗瑪峰，眺望海拔8000多米的卓奧友峰、洛子峰和馬卡魯峰。車子疾馳在石子路上，石子抖動發出的聲音猶如敲打的音樂，始終伴隨左右。車窗外是目不暇接的高原美景：澄澈的藍天，彷彿觸手可及的白雲、金黃的青稞、連綿的牧場、安靜吃草的氂牛……

珠峰之路

想說愛你不容易

珠峰路，是我看過的最震撼的一條路，那彎道像是一根根絲帶，盤旋在山坡上，彷佛它們能扭動一樣，異常壯麗。經過無數道彎，遇見來來往往的旅行者，我們來到了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寺廟絨布寺。這座距離珠峰最近、守護珠峰的藏傳佛教寺廟，經歷了千年的風雨，破舊的經堂、散落的經幡，見證著寺廟曾經的輝煌。踩著嘎吱作響的樓梯，登上寺廟殿頂平台，在經幡映襯下，巍峨的珠峰屹立在兩座大山之間，白色峰頂與藍天渾然一體，淡定地俯視著大地。在寺廟的短暫停留，讓我在面對它時有了更多的遐想，想像著在大本營與它迎面撞上時那一刻的心跳該是如何猛烈，這讓接下來的行程那麼值得期待。辦理完邊防手續後，車子繼續前行，在拐過一個大彎的剎那，珠峰英姿赫然在目，「珠峰，我來啦！」我頓時尖叫起來。

大約行駛3公里後到達大本營，兩排簡易帳篷在兩座山之間安靜地躺著，沒有繁鬧的車輛、沒有喧囂的人群，偶有幾位藏族同胞穿梭於帳篷間。推開車門，雙腳落地，兩腿頓感乏力。下午5點多的大本營，天亮得晃眼，5000多米的海拔，讓人喘不過氣來，但是此時駐足於大本營的凌亂碎石之上，心卻安靜得脫離了塵世的所有煩囂，近距離欣賞萬山之巔的那種狂喜，慢慢被平靜所代替。是的，當你渺小如一介小草，站在珠峰巍峨的身軀之下，思維已經停止，迎來的是敬畏，是仰望，是喟嘆自然的神奇力量。

在大本營換乘景區環保車緩緩駛向大本營觀景台，沿著珠峰雪水融化形成的溪流向上，一路抵達海拔5200米觀景區。高原的傍晚，風吹得嘩嘩直響，隨風起舞的經幡似乎在為珠峰的神奇搖旗吶喊。為了獲得最佳觀景效果，我們繼續攀越50米的觀景台，當眼睛在天堂里流連，身體上的不適也會常來打擾，也許是風大，也許是體力透支，在山丘的頂部，呼吸困難，此時手中的壓縮氧氣罐成為救命的良藥，幾口吸下去的瞬間，完全恢復了狀態。

日照金山

珠峰饋贈最美姿態

搖曳的經幡下，遠眺神秘而莊嚴的珠峰，此時它就在不遠處向我們致敬。6月陽光下的珠峰，白雪覆蓋，灑落的一道道光線凝聚莊嚴巍峨的力量，展示它的潔白與神聖。

日落金山是遙望珠峰最激動人心的場景，風中的等待漫長而焦急。幾朵白雲徘徊於珠峰身邊，時而遮住它的尊榮，時而猶抱琵琶半遮面，讓神山更具有神秘感。夕陽下的珠峰，就在一剎那披上了金黃的外衣，藍天白雲襯托出它那金碧輝煌的曼妙身姿。每個人都有與珠峰的情緣，有人來過多次，未見其身；有人一次就見過其變換多姿的神彩。我們是屬於後者，那是珠峰對於我們最大的饋贈，也是對我們有意虔誠觀賞神山的回報。

那種未曾有過的激動隨著金山的光芒持續了十幾分鐘，漸漸的，太陽失去了傲人的光芒，天色變暗。美好的東西註定會很快消逝，我深諳其理，但在其中時，傾注所有的注意力，伸出所有的觸角去與美好的那一刻相遇、神交，盡情享受世界最高峰為我們呈現的最美姿態，於我來說，那就是神的禮物。

天色越來越暗，珠峰的光芒漸漸隱沒在夜色中，但那光影合一的奇觀，始終刻在腦海中，成為永不凋謝的花，在記憶深處閃閃發光。

石頭奇遇

與遙望星空相依而賞

珠峰腳下，石頭奇遇和遙望星空成為了我生命中另一種記憶。冰冷雪水潺潺流淌，溪流沖刷卵石，在高原尋覓與自己有緣的珠峰奇石是一件格外有意義的事情。

在天黑之前，我沿著溪流往下走了500多米，終於找到了那塊屬於自己的青石。搬運之前，我面向珠峰做了承諾，我尊重藏族風俗，不想去破壞自然的和諧，但我知道這塊青石也找到了它的歸屬。

深夜山間的珠峰大本營格外寂靜，風兒吹過帳篷的聲音就像是為珠峰而鳴奏。半夜，一陣吵鬧聲驚醒了入睡的遊客，狗兒開始犬吠，我知道那是為了觀看夜空的人們緊湊的步伐聲。萬籟俱寂的高原上，遙望蒼穹，繁星點點猶如嵌在墨藍帆布上的鑽石，閃閃發亮。

瞬間回想起小時候在自家院子里，躺在大桌上仰望星空時的感覺，微風吹來，數著最亮的那幾顆，那時候多想成為其中一顆最亮的星星，在高空俯瞰大地。

此時，妻子也披著大衣出來欣賞夜空，我們並肩站在帳篷外，如同一起觀看流星雨似的浪漫，而此時，在高原上相依而賞，也是對彼此的慰藉。

見與不見

它都在那裡不悲不喜

第一次與珠峰的邂逅註定不會是最後一次。無獨有偶，今年夏天有幸陪同客人再次前往。

曾經進入珠峰自然保護區的碎石土路成為了永恆，取而代之的是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而那130多個彎道必定與珠穆朗瑪峰一樣成為山路中的奇蹟。凌晨昏暗多雲的天空似乎在預示著無法親眼目睹珠峰尊榮的可能，但是在進入大本營的那一刻，看到了夕陽灑在珠穆朗瑪之上，金光璀璨，我欣喜若狂，我知道，珠峰再次為我展現了它那迷人的容顏。

佇立於海拔8844.43米的紀念碑前，隨即賦詩以記之：「五色祥雲懸掛藍天，蜿蜒山路鑲嵌山脈。帳篷營地駐足遠眺，雪山頂峰遙寄鄉愁。」那一路，直通珠峰的大道，迎來遠方的賓客。那一份，直達心底的牽掛，勾起親人的思念。

重逢時的激情，勾起了對扎西拉姆·多多的那首《見與不見》美好詩句的記憶，「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是的，不論世事變幻滄海桑田，珠穆朗瑪峰終究在那裡矗立，我已經來過了，不但在夢中見過了，更親眼目睹了它的英姿，這是幸運的。

圖/唐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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