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婚禮是：在一起

文|林宛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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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說》最新一期的辯題是：婚禮有沒有必要。

其實，這個辯題對我來說，沒什麼可爭議的。什麼是必要？吃飯、喝水、呼吸是必要，至於婚禮，我覺得很簡單，想辦就辦，不想辦就不辦，從這個角度來說，應該不算必要吧。

但這個話題，一度引起了在場所有導師的熱議，包括嘉賓黃磊。他在節目里坦言：婚禮是一場盛大的告白和儀式感，如果將來有個男人說不辦婚禮，那麼他一定不會把女兒嫁給那個人，因為這種儀式感都不給，不能嫁。

這一番言論，戳中了很多女孩的心。她們由此展開想像：一個即將叫做丈夫的男子，緩緩從老父親的手中，接過萬眾矚目的自己，說出那一句「我會好好照顧她」。音樂、燈光、掌聲、鮮花，在那一刻，只為她一人。如此夢幻，如此盛大，連她自己都在想像中恍惚，覺得人生至此，已然是個happy ending。

就好像我們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故事，王子和公主快樂地在一起，所有人都告訴你，這是個大團圓的結局。卻從來沒有人告訴你真相：那些在一起之後的歲月，才是人生中最大的考驗。

誰知道他們到底是舉案齊眉，還是相對泣血？誰知道多年後，王子和公主，會不會在荊棘滿布的人生中，彼此放開手，以最現實最凄涼的姿態，把童話改寫成悲劇。

所以，婚禮並不是一個happy ending，只是以一種鬧哄哄的喜聞樂見的形式，開啟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婚禮不是重要的，婚禮過後，那段攜手相將的漫漫時光，才是最重要的。

我倒是蠻喜歡張泉靈對待婚姻的態度：在乎的是婚姻，而不是婚禮，看重的是婚姻中磨合相處的藝術，而不是流於形式的儀式感。

02

張泉靈提到自己婚姻生活中的一個細節：她和先生當年結婚，買完戒指之後，先生覺得戴著不方便，她欣然同意他可以不戴戒指，多年後，她自己因發胖的原因，戴著不舒服，便也放棄了。

視頻彈幕中有人吐槽：不戴戒指，是方便出軌吧。戒指畢竟是一種象徵，儀式感這麼強，怎麼能說不戴就不戴。

但張泉靈就是沒戴，可也不見得人家婚姻就有問題。其實，我挺反感那些，以自己的儀式感去要求別人同樣複製這種儀式感的人。

結婚就一定要辦婚禮嗎？婚後就一定要戴戒指嗎？社會給我們的既定印象是：好像不做這兩件事，就代表我們的感情有問題。

可我一定要說：兩個人，是否相愛，內心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婚禮、戒指，都是過於形式的東西，它既不能肯定什麼，也不能否定什麼。

我也是一個結了婚的人，辦了婚禮，因為我喜歡。但直到今天為止，除了婚禮那一天，我再沒戴過戒指，一來，我不喜歡任何首飾，二來因為一直在寫作，所以很不方便。

所以，婚戒這種對別人來說很有儀式感的東西，於我，只有負累。那麼，為什麼我一定要去勉強自己的內心，做一件迎合了別人但完全沒爽到自己的事情呢？

可是，如果你說我不愛我老公，那，我想，我老公會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你。

儀式感，從來不是別人說好美，好喜歡，於是你也跟著瞎湊合。

我曾經在寫自己外婆的時候，說她為了四代同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的生日提前，以至於我們都漸漸忘記了她真正的生日。她也不在乎，覺得出生年月不過是個形式，沒什麼值得紀念的，這麼多年一直讓她念念不忘，反覆回憶的，是兒孫繞膝，歡聚一堂的那個瞬間。

這是我以為的儀式感：以自己的意願，收納人生的寂靜歡喜、熱淚盈眶。

03

比如張泉靈和先生的約定：如果對方睡覺打呼嚕，那麼另一個人別打擾，別心煩，換個屋子繼續做夢，但如果兩個人那天吵架，則要相互擁抱，達成諒解。

又比如羅振宇和太太的約定：每天早上，不管誰先起床，都為對方擠上牙膏。

這些細小但卻鋪陳到生活中每個角落的關懷，綿遠流長，遠比一場婚禮，來得更為感動。婚姻生活當然是需要儀式感的，但彼此尊重，彼此自由，同時萬分珍惜，才是婚姻中最重要的儀式感。

有人喜歡情人節、紀念日，約定了那一天要大把鈔票，大捧鮮花地作天作地，這當然是一種儀式感，但也有人，從未有節日概念，卻把每一天都當作最珍貴的日子來對待，誰敢說這不是另一種儀式感？

《老友記》里，莫妮卡和錢德勒結婚，兩人幻想了很多很多關於婚後的生活細節，生一個孩子，住在喜歡的房子里，每天晚上，kiss goodbye，他們想了那麼多，卻沒有一條是關於婚禮的，後來莫妮卡終於明白：她想要的不是婚禮，而是婚姻。

電影《勇敢的心》滿屏的悲涼中，最溫暖的一幕是：

華萊士對梅倫說：農事會很繁忙的，但等我兩個兒子來臨時就會改變。

梅倫：你有孩子？

華萊士：還沒，但我希望你能幫我。

這是他們對於未來生活的想像，無關婚禮，只有瑣碎生活里的那些小確幸。可我覺得美好極了。

04

有很多人，曾有過燦爛至極的婚禮，卻也沒低過爾後的一地雞毛；也有很多人，民政局扯個證，蓋個戳，簡簡單單生活在一起，卻在細水長流中，看遍人生風景。

再美好的婚禮，也拯救不了一場糟糕的婚姻。

千萬別糾結他們所說的儀式感，婚姻中，最重要的，是相處不累，是志同道合，是彼此擔待，是心存珍惜，而不是為一些所謂的形式本末倒置，無窮盡地撕扯下去。

當兩個人十指相扣，在心底寫下那句：我願意，並決定在從今好好在一起的那個瞬間，你們就已經獲得專屬的儀式感。

而當你們，在婚姻長河中，跋山涉水，始終沒有拋下對方，你們就已經將婚姻里的儀式感進行到底。

直到今天，我最慶幸自己擁有的儀式感，不是婚禮，而是：在一起。

婚姻這條路，要走很久很久，你和他會有比婚禮更美好的時刻去見證，會有比婚戒更珍貴的東西去擁有。

婚姻中，最重要的儀式感是用一輩子慢慢愛一個人，而不是靠一個婚禮，靠幾個紀念日，就過完了一生。

出門逛街，順帶買個菜回來；電影院看電影，靠著他的肩膀吃完一整桶爆米花；想到第二天是周末，去超市買了鮮花和水果，精心準備好一桌子飯菜等他歸來……

我非常喜歡維族的一句諺語：除了死亡，都是婚禮。是的，當你正活在自己的想像中，每一天都美好而溫暖，你就在自己的婚禮中。

只把結婚典禮當儀式感的人生，未免太過單薄，我更喜歡張泉靈那一種愛咋咋地，尊重儀式，但不被形式所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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