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失敗過才是年輕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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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王所長下鄉

【作者簡介】邱洪一個與世俗赤身肉搏卻又經常陷入世俗的人，一個妄想憑著深情的故事感動更多世俗人的文藝青年。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題記：騾子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車廂內，望著窗外穿梭而過的風景，就像前幾年的青春，那麼的放肆，那麼的讓人懷念。

2013年夏天，天氣炎熱，酷暑難耐。

知了在樹上不停的嘶鳴，聲音串成一條條互不相交的直線，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彷彿想要撕裂這令人焦躁不安的空氣，可是它們還沒堅持十分鐘，便已消失無蹤。顯而易見是中了「熱傷風」。

晌午，我剛下班，朋友騾子就開著他新購置的寶馬X5越野車停在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接我。車牌號碼很炫，前面是兩個相同的英文字母MM，後面是三個數字520。

在外面忍不住全車打量了一番，嘖嘖感嘆，這個車子真是大啊，而且線條也很好。價值接近百萬的車就是不一樣。和我那幾萬的白色大眾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有點興奮的坐上騾子新車，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車內一點真皮的氣味也沒有，反而還有點很好聞的香味從掛飾撲來。這香水味有點淡淡的幽香，聞著讓人感覺舒適。

我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香水的牌子，好傢夥，原來是香奈兒系列，也難怪這麼香呢。不過在車內放這種香水，未免有點奢侈。

車內非常整潔，幾乎一塵不染，對這點我不感到奇怪。畢竟騾子上一個車開了四五年，內飾和新車也沒有什麼區別。

「好熱！幾步路就出汗了！」

我坐上車，就開始抱怨這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夏天，熱的出奇，剛離開辦公室空調不到兩分鐘，後背就開始不停的滲汗。要是可以脫下來，估摸著都能夠擰出水了。

「領導待慣了辦公室，吹慣了辦公室的空調，不習慣也正常。」騾子在那邊笑著，也不忘把車內空調開大一點。

「中午想吃什麼？」騾子把窗戶搖起來問我意見。

「這天太熱了，吃什麼都沒有胃口，不如我們隨便找一家麵館吃面吧。」

我皺眉望著這連一朵白雲都看不到的藍天，還有天上懸掛的那個看起來像個「大月餅」不知疲累發光的太陽，抱怨不斷。

「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吃飯。這天熱得有點過分了。讓我們的領導這麼生氣。」騾子在那邊咯咯笑著。

我這才發現騾子的大拇指上新戴了一個玉扳指，有點像金庸小說里逍遙派傳承的玉扳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們兩人從小就認識，經常互相「吹捧」，彼此都習慣了。

不過一般都是你來我往，很少有單方面的輸出。

「喲，這不是逍遙子傳的玉扳指啊，晶瑩剔透，色澤光鮮，看起來值不少錢啊，應該能把整個四川都買下來吧？」我指著那個玉扳指感慨。

「領導你要是喜歡你早說啊，我送給你就是。能夠討好領導是我的榮幸。」騾子在那邊說著就要把玉扳指取下來，遞給我。

我其實是公司的小職員，不過騾子經常愛拿這件事涮我，對此我也束手無策。只有你的兄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軟肋在哪兒。

我連忙推諉，生怕他真的送給我，之前他也干過同樣的事情。

「不不不，哥，這個扳指我剛才看了下，胖子才能戴，我戴不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啊，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嘿嘿，我還是比較喜歡鈔票，人啊，就是越缺什麼越想要什麼。」

我朝騾子眨眨眼，暗諷他的運動天賦。他經常和我們一起踢足球，不過每次都被形容為「散步帝」，根本跑不動。胸前的肚子也是大家嘲諷的對象。

「你剛才是不是當真了？」騾子笑著道：「我就知道你當真了。這樣吧，你先陪我去建行辦理業務，業務辦理了之後，我們再去吃飯如何？」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我無辜的望著騾子。希望他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抱歉哦，好像沒有誒。」騾子作出一副欠揍的表情。

「那這樣，等下我就在車上等你，這天熱得不像話，不想下車，走幾步就是汗，整個身體都不舒服。」我有點心有餘悸。

在車上，擺弄著新車的裝飾，寶馬車的內飾做的非常精緻，比我那輛有點歲月滄桑的桑塔納好多了。

「你真的不去嗎？可別後悔哦。」騾子賊笑著說：「我發現在我公司附近的那個建行新來了一位美女，剛才還說捎你去看看，不過看這樣子，你是沒眼福了。」

「美女，在哪？」我立即兩眼放光，就像光棍了三年半的單身狗，聞到美女氣息就想往上撲。

騾子在那邊自顧自的開車，將音樂調開，沒有理會我。

看他那副驕傲的表情，我真想上前去揍他一頓。

我笑著說：「哥，像你這樣的大佬一個人去辦業務真的好嗎？你也知道，現在世風日下，治安混亂，要是被搶了咱們這個小地方得多少日不安寧啊？而且你抱著大包小包的從裡面出來，難免會被人盯上。」

今天是月底，騾子要去給員工發工資，我猜他可能要去取錢，而且金額應該不少。

騾子在那邊笑著說能不能別裝，再裝就只有把你丟在車上了。

由於是新車，騾子開的不快，不過我們這個地方就這麼大點，幾分鐘就到了。騾子和我兩人一起走下車。在陽光下，我發現在騾子的左手，還戴著一塊新買的歐米茄手錶，估摸著是上次他給我說的那款，七萬多。

腋下還夾著一個BV的錢包，脹鼓鼓的，瞧樣子錢包裡面至少也得有七八萬塊錢。這錢對我來說已經超過我一年的工資，忍不住跟在他身後開始嘆氣。

騾子沒有和我多說話，他兀自走了進去，然後選了一張VIP票，這會兒人不多，他直接指著一號櫃檯里的女櫃員悄聲說：「看見沒有，不錯吧，這妞不僅身材超贊，而且還特別有氣質。」

我順著騾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位女櫃員穿了一身白色的工作服，打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一看就是少女心。而且看樣子應該年齡不大，但你還真別說，這樣的女孩子是很多男人心目中幻想的女神。

我點點頭對騾子低聲說：「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追她的人應該滿大街都是吧。多半有男朋友了，哥，你想要追，得施展渾身解數，三七二十一般絕技才行。」

騾子訕訕的笑了下：「不，我沒打算追她。」

然後騾子拿著皮包一本正經的走進去辦理業務。

我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玩著手機遊戲等著他。

不過他說的話我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美女，我想提升一下自己手機銀行的轉賬額度，現在只有二十萬，可不可以幫我升級成為一百萬？」

一百萬？對於我這種生活在工薪階層的人而言，一百萬無疑是天文數字。每個月領著三四千微薄的薪水，在別人的世界裡，連根毛都比不過。有可能一場牌輸的錢，比你一年的工資都要多。

心裡極度不平衡，這就是典型的高富帥與矮丑挫啊。

那美女說抱歉先生，我們銀行現目前最大的額度就是二十萬，如果你想要提升金額，你就可以開通U盾，用網上銀行就沒問題了。

我之所以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是因為在暗地裡可以觀察騾子。我留心發現這犢子還真的上心了啊，背著我暗地裡不知道來了多少次。

從他看別人那眼神和對話兩人應該不是特別陌生了。

騾子是結了婚的男人，對自己家庭也很照顧，幾乎很難對外面的女人動心。我看騾子內心已經有非常強烈的想要認識對方，感覺有點觸碰到了紅線。

其實男人都好色，不過騾子是那種色亦有道的人。

所謂的色亦有道，也就是類似談錢不傷感情。只要能說錢，那麼就絕對不要談感情。

女孩對騾子的印象挺好，態度也很柔和，在那邊耐心的向他解釋。

我在那邊等的有點焦急了，走上前去搭著騾子的肩膀，半開玩笑說：「美女，你們建行的業務這麼多，我們也不太懂，而且現在也是信息時代，每次都要親自過來諮詢你們，挺麻煩的，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加一個你的微信，要是以後有什麼不懂的業務也可以通過微信問你，你們也更好的服務了客戶，對不對？」

心理學說一個人想要取得別人的信任比兩個人低。剛才在車上的時候騾子就提議等下由我來問，這樣更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

那美女抬頭望了我們兩人一眼，有點猶豫，不過看我們兩人眼神真誠，勉為其難的答應說好吧。然後我將手機掏出來加了她好友。我說等下我把你推薦給我朋友。

我們兩人服務評價給了滿分之後，和騾子就一起回到車上。

我把好友推薦給騾子，騾子迫不及待的添加別人。將車子啟動，一個人坐在那邊發獃，不停的翻動著別人的微信歷史動態。

從他臉上「賤賤」的笑容不難看出他內心的那個滿足。他這個人喜怒形於色，不是那種「功力深厚」的聰明人。而且他還忍不住給別人發了一條微信：美女，剛才真的抱歉，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看到這條微信信息，這還是我平時認識的騾子嗎？在發微信的時候竟然會臉紅。像他這種情場老手，臉紅只能說明害羞，害羞說明心動了。春心蕩漾，不應該啊，這又不是發情的季節。

「騾子，這天太熱了啊，你看你的臉都熱紅了。」

「是啊，這天氣真熱。」騾子低著頭盯著手機愣愣出神。

「你的皮膚太敏感了，你看我，我上車後就乖乖坐著，也不玩手機，臉一點事兒也沒有。」我掩嘴笑個不停。

「阿祖，你是不是活膩了？」

「哥，我還要活五百年，再給上天再借五百年呢。」

「那你就在那邊乖乖的呆著吹空調，要不然等下讓你餓著。」

騾子知道我身上沒帶錢，和地主一路，身上帶個幾十塊也有點瘮人。索性還不如不帶。

一路上，騾子都在偷偷的瞄著手機，我心裡琢磨完蛋了這小子徹底完蛋了，動真感情了，完全把自己淪陷在了美女那吹彈可破的臉蛋還有那雙一米七的大長腿中。

我也真搞不明白，美女那麼多，為什麼騾子非就看上她呢？

結了婚的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風花雪月這沒什麼，但最忌諱的就是沾惹上感情。人都是感性的動物，一旦感性超越了理性，那麼你很難從中剝離出來。誰都不願意輕易觸碰紅線，原則性的東西是規矩，這種規矩，也是我和騾子之間的約定。

可是人就是這樣，規矩是規矩，關鍵時候，規矩並沒有什麼卵用。人但凡遇到自己喜歡的、動心的，規矩只不過偶爾能夠剋制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像這種沒有法律效應的東西，很難約束人。

我開玩笑的笑著說：「哥，你完蛋了，這女的有劇毒，你這百毒不侵的怪物也中毒不淺。」

騾子面無表情的說：「難道你沒有發現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這都才加上微信呢，你就知道不一樣，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吹出這般「清新脫俗」的牛B？要是兩人在一起呆幾個小時，豈不是要把別人捧上天去？

有人說女人善變，男人啊，其實更善變。對漂亮的女孩幾乎都沒有什麼免疫力。

我反駁說：「哥，你說這點我還真沒發現，除了長得比較乖，腿有點細長，哦，對了，還有一點，她是『飛機場』，我差點忘了。」

騾子將車停在路邊，對我剛才說的話也沒生氣，話鋒一轉：「阿祖，你也知道，我沒有這方面把妹的經驗，不如你教教我吧？」

我張大著嘴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確定你剛才沒有開玩笑？」

騾子鄭重其事的點頭：「我發誓。」

我笑著說：「就我那三腳貓功夫，溜溜嘴皮子還可以，但是你要我真的上刺刀去前線衝鋒陷陣，還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實力，都是一些糊弄人的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上不了檯面。」

騾子苦著臉道：「我從來沒有追過這樣的女生，感覺難度很大，也不知從何下手。」

騾子這個表情讓我有點茫然，心想還真追啊？追個屁啊，這個女的一看就是禍水呢，你當個普通朋友還好，其他就不要抱有幻想了吧。

我搖頭道：「哥，我勸你還是別追了，這女孩可是良家姑娘，像你這樣的富二代可不能去毒害人家，你禍害那些唯利是圖的追逐名利的人我沒有話說，可是這樣的女孩，真不行。」

剛才我有留心觀察那個女生，如果騾子真的全力以赴，機會在百分之九十九。兩人的年齡差距不大，而且騾子長得也挺帥的，又會穿衣打扮，在女人身上花錢從來不手軟。男人擒下女人的殺手鐧幾乎一一俱全。越是驕傲的人，遇到這種就更是無從抵禦。

我見他沒有什麼反應，沉思了下，補充道：「這事兒你可要考慮清楚，你真的想玩玩，當朋友，叫出來和領導些喝酒啊絕對沒問題，但是你抱有其他想法，我勸你還是趁早打住，這姑娘啊，你駕馭不住。另外你家裡那位也需要照顧啊。就你那個胖子身體，再看看這個姑娘的大長腿，估計你回家雙腿都在發抖，還怎麼納公糧？」

騾子搖搖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其實也沒什麼想法，就是很單純的想和她交一個朋友。」

我駁斥道：「男人和女人都是從單純的朋友開始，人的慾望是最難克制的。」我這時真的想讓騾子摸著良心說這句話。連女人都不相信的話虧他也說得出口。

騾子開著車笑道：「好啦，不討論這個問題了，我決定了，先從好朋友做起。」

「為什麼要非要加一個好字？」

「喂，阿祖，有點追求好不好，普通朋友她肯定很多啊，我們可是21世紀的新青年，要做就要與眾不同。」

「哥，我對好朋友的理解就是炮友。」

騾子將手舉在空中，問我：「阿祖，你看我的手，這是什麼？」

我笑著說：「拳頭。」

騾子說：「你想吃嗎？」

我聳拉著腦袋：「不想，不好吃。」

「那你就閉嘴。」騾子一本正經的道：「你丫就是心眼多，想法壞，個個人在你心中都是壞人。」

我皺眉心想可是你明明就是壞人啊。狼披了羊皮還是狼，本性不變。

坐在車上，騾子至少低頭看了四五次手機。一邊開車，一邊經常往下看，還好他只是看看，沒有回復。不過看到他那個緊張的樣子，我搖搖頭，一個女人，又不是初戀，何必呢？

他的這些動作我都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可是我不想和他繼續說了。他這個人性格執拗，一般人根本難以改變。畢竟從畢業開始，他一路順風順水，沒有經歷過挫折。

我們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麵，騾子說時間不早了，送我回去上班。我說好，我先在車上眯一會兒。平日里我們兩人玩笑歸玩笑，但是做起事情來比誰都認真。我和騾子最大的區別是工作是我的衣食父母，而騾子是靠自己吃飯。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編輯：姚小紅、洪與、鄒舟、楊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