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讀了宋代 誤解了宋代服飾

本文作者黃強

我們對宋代有很多誤解，認為宋代軍事力量弱，總是被外來民族打著跑；又認為宋代服飾非常保守，受到宋代理學的束縛。實際情況並不正確，關於宋代軍事力量的情況，我在其他文章中有論述，這裡不說了。宋代服飾又趨向保守的一面，並不是都是保守的，宋代理學是在南宋才有的，怎麼可能影響到北宋？

宋代服飾遵循唐代服飾制度，卻又有所改變，通常認為隋唐服飾艷麗、奢華，宋代服飾趨向簡樸，並歸於保守。理由是宋代理學盛行，「存天理，去人慾」壓抑人性，並成為社會道德的標準，約束奢靡行為。「女子學恭儉超千古，風化宮娥只淡妝」（《宮詞》），社會道德觀、價值觀變化了，審美傾向也發生了變化。其實北宋時期宋代服飾也呈開放性，女性服飾中也有低胸裝，也是有靚麗色彩的。宋代女裙色彩依然鮮艷，有紅、綠、黃、青等多種色，其中尤以石榴花的裙色最惹人注目，宋代有大量的歌詠石榴紅裙的詩詞，如「榴花不似舞裙紅」「裙染石榴花」「石榴裙束纖腰細」等。

【圖106，宋代皇后戴鳳冠穿翟衣】

從宋代女裙色彩之豐富，可以窺視宋代女性服飾保留著亮色，呈現豐富多彩的狀態。宋代服飾中也有類似唐代的開放服飾，衣衫輕薄透視，彰顯女性玲瓏曲線的服飾也是存在的。「輕衫罩體香羅碧」說的是透視裝束，《宋徽宗宮詞》也有「峭窄羅衫稱玉肌」，輕薄羅衫幾乎可以看到衫下的雪白肌膚，說明當時的女子衫子追求透視效果，而且窄小緊身，凸現女性身體曲線。

對於時尚的渴望，宋代女性往往通過一些變通的方法，實現自己的時尚理想，實踐自己的美麗夢想。宋代女裙所折射的是在收斂性的歷史背景下，出牆而來的一片新綠。

北宋推崇儉樸，並非是理學影響。因為理學大師朱熹出生在南宋，朱熹理學思想也無法穿越到北宋。宋代衣冠服飾總體上拘謹和保守，是相對於唐代而言。因為重視文化，而且沒有是漢族文化圈，色彩與款式都趨向沉穩，以質樸、潔凈和自然取勝。

宋代女性服飾主要有襖、襦、衫、褙子、半臂、裙子、褲、袍、領巾、抹胸、肚兜、膝褲、襪之類。包括貴族女性在內的宋代女性普通裝束，大多上身穿襖、襦、衫、背子、半臂等，下身束著裙子、褲。大致上襖、襦、衫均為短衣，分內外之用，即襖、襦為外衣，衫子多用於內衣。

【圖107，宋代背子展示圖】

襦、襖是相近的衣著，形式比較短小。襦有單複，單複近乎衫，而襖大多有夾或內實以棉絮。古代作為內衣襯服之用，即所謂燕居之服（在家居住時穿的服飾）。宋代的衫子是單的，而且袖子較短，宋代的衫子都以輕薄衣料和淺淡顏色為主，如宋人詩詞中「輕衫罩體香羅碧」所描述的那樣。

宋代的襦、襖都是作為上身之衣著，較短小，下身則穿著裙子。顏色通常以紅、紫色為主，黃色次之，貴者用錦、羅或加刺繡。一般婦女則規定不得用白色、褐色毛緞和淡褐色匹帛製作衣服。

裙與褲為下衣，裙有短制，如同今天的一般裙子；裙也有長制，上下通連，如同今天的連衣裙。襦裙、羅裙、長裙是長制，其中襦裙是襦與裙的結合體；其他百疊裙、花邊裙、旋裙為短制。

【圖108，宋代大袖展示圖】

宋代女性流行穿背子。背子又作褙子，又名綽子。背子有兩種說法，一是指短袖上衣，也有說背子就是半臂。宋代高承《事物紀原》卷三記載：「隋大業中，內宮多服半臂，除即長袖也。唐高祖減其袖，謂之半臂，今背子也。江淮之間或曰綽子，士人競服。」二是指女子常服，對襟、直領，兩腋開衩，下成過膝。楊蔭深《細說萬物由來》說：「背子亦稱為背心或馬甲，無袖而短，通常著於衫內或衫外。昔年婦女所著又有長與衫同的，稱為長馬甲。」經楊先生這麼一說，我們對背子就有了直觀的印象了。

背子是宋代女性的常服，對襟、直領，兩腋開衩，下成過膝，穿在襦襖外面，上自后妃，下及妓妾。衣袖則分為寬窄兩式。背子的形制來源於半臂，因為前後兩片，一塊護胸，一塊護背，但是與半臂的形制並不相同。從便於理解角度，我們說背子類似於背心，類似於半臂。但是並不能因此說背子是背心加袖而成，這是必須強調的。

宋代男女皆可穿背子，女性尤其好穿背子。背子女子次於禮服的第二等服飾。兩宋時頗為流行，穿在襦襖外面，上自后妃，下及妓妾。衣袖分為寬窄兩式。服色多種，女性有紅背子，戴冠子花朵。《宋史·輿服志》規定：命婦以花釵翟衣為正式禮服外，背子作為常服穿用。皇后受冊後回來謁家廟時穿背子，節慶日時第三盞酒後要換成團冠背子；背子也是一般家庭未嫁女子和妾的常服。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中國服飾畫史》《服飾禮儀》《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4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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