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偉大的杜甫系出名門卻沒有顯達？

本文作者黃強

偉大的詩人，以他的詩歌感染讀者，給社會帶來精神享受，但是他們往往承受痛苦，經歷苦難，這已經成為一種規律，李白如此，杜甫同樣如此。

今天我們重溫杜甫的偉大詩篇「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何嘗不是杜甫目睹經歷的事實？「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何嘗不是杜甫的心聲？今天的房地產業興旺發達，房子佔據了地方財政的主要收入，購買房屋成為中國人一生投資最大，一輩子在償還的經濟壓力，此時此刻，重讀杜甫的詩句，更有深刻的感受。

中國社會講究傳承，重視關係，父輩或者祖輩打拚下來的江山、家業，都傳承給後人，於是有世襲家族，世襲的爵位。陳勝起義時就發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疑問，陳勝起義也試圖打破這種傳統的世襲制，但是最終獲得了秦末農民起義成果的劉邦，在建立漢朝之後，依然採取的世襲制。

世襲制，讓很多生在皇家或貴胄之家的子女享受了與生俱來的財富、權利，卻讓更多出生貧寒家庭的子女飽受苦難。歷史上很多文人學者也有出生豪門，世襲爵位的，然而成就其一生偉大學術、藝術功績的，往往都沒有躺在祖輩的功勞簿、財富桶上，而是經歷苦難與挫折，飽嘗人間疾苦，感受百姓痛苦，他們才能寫出偉大的詩篇。

【圖1，詩聖杜甫】

杜甫（712-770），字子美，祖籍襄陽（今屬湖北），生於河南鞏縣。由於他在長安時一度住在城南少陵附近，自稱少陵野老，在成都時被推薦為節度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後世又稱他為杜少陵、杜工部。

【圖2，杜甫祖父杜審言】

杜甫系出名門，生長在「奉儒守官」並有文學傳統的家庭中，祖父杜審言做過國子監主簿、修文館直學士，也以詩文著稱，屬於「文章四友」之一。杜甫的父親杜閑做過兗州司馬、奉天縣令。以這樣的家庭背景，杜甫大小也算是官二代，文二代，假若杜甫把握關係，善於投機，昧著良心，保不準杜甫也能在唐代以官二代的身份大造影響，博取比父親、祖父更大的官職。倘若他又善於斂財，大肆貪污，做個富一代也是有可能的。原本可以靠關係吃飯，杜甫偏要靠才能吃飯。不僅沒有繼承上輩子做官的本領，也不具備為商的能力，搞的他窮困潦倒，成為一個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詩人。

【圖3，杜甫出生地河南鞏縣】

祖上有點基業，但是杜甫出生卻命途多舛。杜甫出生後不久生母就去世了，他被寄養在洛陽二姑母家。儘管是寄養，但是二姑母卻對杜甫很好，視同親生。有一年杜甫與表兄同時染上瘟疫，二姑母總是先照顧杜甫，而後才照顧自己的兒子，得到二姑母的照料，杜甫病一天天好了，而表兄弟卻因為病重去世。二姑母的博大胸懷感染著他，影響著他。

【圖4，杜甫故里】

杜甫少小多病，又寄人籬下。5歲時跟隨家人寄居偃城。儘管當時杜甫家庭並不是很貧困。家裡在長安和洛陽都有房產，「兩京猶薄長，四海絕隨肩」（《秋日夔府詠懷》），「杜曲幸有桑麻田」（《曲江三章》）。但是一個孩子自小沒有母親呵護，寄養在別人家，對他的成長還是有很大的影響的，所幸杜甫遇到的二姑母是一位有博愛胸懷的女性。

杜甫家族中也有做大官的，族父杜鴻漸官職中書侍郎，以宰相身份鎮守成都；族弟唐十八做過汾州刺史；還有一位族侄杜位官不大，岳父則是當朝權貴李林甫。起初，杜甫對他們也有羨慕，也曾想結交他們。但是他們對於杜甫並不搭理，大概杜甫的性格與他們格格不入吧。

杜甫的一生從20歲以後根據經歷分為四個時期：玄宗開元十九年至天寶四年的漫遊時期（731-745）、天寶五年至天寶十四年的長安時期（746-755）、唐肅宗至德元年至乾元二年的任職左拾遺與流亡時期（756-759）、肅宗上元元年至代宗大曆五年的漂泊西南時期（760-770）。

偉大詩人開始走向社會，並沒有偉大的目標，杜甫也曾經是個俗人，他也曾仰慕世俗生活。在長安居住10年，杜甫目的是求得一官半職，有所建樹。這也不奇怪，儒家思想就是「窮則獨善其身，達者兼濟天下」，要想建功立業，必須進入官場，混個一官半職，這樣藉助權力平台實踐自己的社會抱負。要想發揮能力，平台很重要，朋友圈也很重要。

但是，結果卻事與願違，杜甫幾次徵召都沒有錄取。杜甫「嘗困於衣食」，「杜陵野客人更嗤，被褐短窄鬢如絲。日糴太倉五升米，時赴鄭老同襟期。」（《醉時歌》）杜甫感到生活困窘，無奈之下，為了生計，杜甫不得不出入貴族府邸，充當賓客，陪伴他們詩酒寓游，取得少許資助。陪伴富人，獲得經濟支持，並不那麼容易，要看富人的臉色，忍受白眼。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作者微信njjinxiushuf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另一隻眼看金瓶梅》等著作14本，其著作入選「十三五」國家重點出版物出版規劃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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