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愛的日本妖怪文化

光榮特庫摩跳票十餘年的遊戲《仁王》終於問世了。這款「化身武士除魔的超大作黑暗風格日本戰國動作RPG(官方說法)」在全球範圍內有著極佳的人氣，無數玩家在不斷的「落命」中斬妖除魔，網路上對《仁王》討論更是不絕於耳。對於本作，有的玩家認為這只是一款「魂」的山寨品;有的玩家看到了日本ACT的迴光返照;有的玩家則廢寢忘食地瘋狂遊玩……而《仁王》除了其動作要素是筆者的心頭好之外，遊戲的背景設定也是我最愛的題材——日本妖怪。

日本是一個歷史文化悠久的民族，大和民族有著數不清的民間神話故事。其中不乏大量的妖怪故事，或有趣，或哀怨，又或者耐人尋味。日本妖怪文化在我們這個年代已經有很成熟的文化積澱了，相關的漫畫、遊戲、影視作品屢見不鮮。對此，我想應該簡單談談日本妖怪文化的歷史。

《山海經》與《怪奇鳥獸圖卷》

談到日本的妖怪歷史，還得從我大中國談起。要知道，我國存留著一本非常有價值的文獻——《山海經》。一本樸實卻又怪誕的先秦地理人文古籍，是一本記述了神話、地理、動植物、醫學、藥學、宗教、巫術、物產等等方面內容的百科全書。而在《山海經》里最讓人感興趣的恐怕就是虛無縹緲的民間神話故事和光怪陸離的動物妖獸。筆者小時候就像《阿長與山海經》中的魯迅先生一樣，對《山海經》里「人面的獸，九頭的鳥，生著一雙翅膀的人」充滿著好奇。

女媧補天

開明獸

為什麼在這裡要提到《山海經》呢?大家都知道大和民族擅長「拿來主義」吧，他們總能把外來文化優秀的東西融入自己的文化體系中。《山海經》也不例外，在日本平安時代有一本叫《怪奇鳥獸圖卷》的繪本，其大部分內容都是出自奈良時代(710—784我國唐朝時期)傳入的《山海經》。其中有一些妖獸在日本本土扎了根，比如九尾狐成了「玉藻前」。當然很大一部分妖獸在日本水土不服，但是它們的中國上古怪獸形象也在日本得到確立。

《怪奇鳥獸圖卷》資料

正是《山海經》的傳入，開啟了日本人民創造自己妖怪物語的思路，結合大和民族出色的想像力，怪物如雨後春筍般在日本國內遍地開花。此後，日本妖怪文化進入全盛時代。

口袋妖怪「妖怪」化

百鬼夜行繪卷

「百鬼夜行」最早也是起源於中國，而在日本本土指的是仲夏夜的妖怪大遊行。而「百鬼夜行繪卷」就是通過繪畫的方式呈現「百鬼夜行」相關內容的總稱。「百鬼夜行繪卷」最早出現在室町時代(1336—1573)，真珠庵所藏的《百鬼夜行圖》。 該繪卷是日本的國寶，繪卷中主要以器物化成的妖怪為主。

最為知名的繪卷恐怕就是日本江戶時代(1603—1868)知名妖怪畫師鳥山石燕(1712-1788)的《畫圖百鬼夜行》及後續相關作品。鳥山石燕的畫作可以說是日本妖怪文化歷史的里程碑，甚至可以說他是妖怪文化的奠基人。為什麼這麼說?且不論他的妖怪畫作中出彩的細節、暗喻等等，鳥山石燕一生完成了四部作品總計兩百零七種妖怪的畫作，這相當於完成了四部妖怪圖鑑。其中很多妖怪在之前只有零散的記敘，他通過收集各地方的資料創造出來這些妖怪的形象。可以說，現在大部分知名的妖怪形象正是鳥山石燕確立的，無論後世再有想像力的作家、藝術工作者都跳不出他的原型。

丑時恭

繪卷似乎已經是和妖怪分不開的相關品了，在《仁王》中的妖怪介紹就稱為「妖怪繪卷」。更早一點的卡普空PS2動作冒險遊戲《大神》里，繪畫本就是遊戲的基本玩法，遊戲中不乏有類似繪卷的道具和場景物品，甚至年妖怪圖鑑也真真正正的繪卷，被稱為「妖獸戲畫」。

妖怪文化的發展

江戶時代的妖怪文化得益於繪卷的發展，大量浮世繪作品出現豐富了整個妖怪世界。而妖怪故事本身很大程度受到日本神道教和佛教的影響，比如高僧、陰陽師伏妖的故事有很多，妖怪文化進入全盛時期。

自日本明治時代(1868-1912)開始，除了後人地給妖怪物語賦予更多的詮釋，畫師創造出更豐富的圖鑑大全。《妖怪學講義》、《植物妖異考》等類似著作出現標誌著神秘的日本妖怪文化漸漸往民俗學發展了。小說家們也樂此不疲，創造出《桃太郎》這樣有趣的伐妖故事。

到了現代，雖然有外來神話體系的侵入讓妖怪文化一度沒落。但是妖怪在漫畫這一載體上又重現輝煌，手塚治虫的《多羅羅》、水木茂的《鬼太郎》、真倉翔的《地獄老師》、富堅義博的《幽游白書》(雖然關聯不大)到《蟲師》、《夏目友人帳》、《滑頭鬼之孫》等等無一不表現這類題材的活力。動畫及電影作品也有不少，更別提遊戲了，還有比打怪物的動作遊戲更好的題材嗎?

多羅羅

地獄老師

看看關於妖怪的遊戲有哪些：漫畫改編的《多羅羅》、鬼才神谷英樹的《大神》、2D和風的《朧村正》、新國民級遊戲《妖怪手錶》、模仿某熱門遊戲的《討鬼傳》還有現在的《仁王》。

多羅羅

大神

妖怪手錶

討鬼傳

日本妖怪相關知識

鬼

首先需要說明一點，日本的「鬼」也是屬於妖怪範疇的。在華語語境下，中國的鬼是類似西方GHOST的存在，在日本稱為「靈體」，是人死後沒有實體的存在。日本的鬼是有實體的人形可怕妖怪。有考證在較早時期日本的「鬼」同中國一樣，最後演變成怪物應該有以下原因：其一是佛教的傳入，佛教的「餓鬼」和「羅剎」的形象引入。其二是古日本蝦夷族一直和大和民族有衝突，蝦夷族粗獷的外貌怪異的發色和野蠻的生活方式被稱之為「鬼」。

妖怪的種類

日本的妖怪有很多形成方式。有的妖怪和我國的妖怪一樣，事物經過常年吸收日月精華能成精。器物成妖的被稱為「付喪神」，比如《仁王》你的唐傘小僧、琵琶牧牧、一反木棉等;也有動物化成妖的，九尾狐，貓又、大蛤蟆都是如此。

還有的是生而為鬼怪，比如天邪鬼、河童、鵺等;有的因怨念和妒忌化魔，比如《仁王》中的敖次郎、鬼女、飛緣魔。也有像怨靈鬼和荒骷髏那樣是怨靈凝聚的實體妖怪。

還有一種是被降格的神，比如說風魔神、雷魔神、水魔神這三兄弟經常混跡ACG領域的。

天邪鬼

妖怪的居所

在平安時代，妖怪被定義為和人類居住與同一個世界。但是他們的住所設有結界，平時人類是看不到的，所以人類只能在偶然情況下看見百鬼夜行的盛況。如果被妖怪抓起他們的空間而消失，就是所謂的「神隱」了，就像《千與千尋》里一樣。在遊戲《大神》中，大神穿過鳥居來到另一個空間也是這個道理。

最強的妖怪

日本最「惡」三大妖怪是：九尾狐「玉藻前」、酒吞童子、大天狗。九尾狐就不用介紹了吧，在遊戲《多羅羅》、《討鬼傳》、《無雙大蛇》、《大神》里都有出現，而且都是重要BOSS，實力可見一般。

妲己和玉藻前...

酒吞童子很少在遊戲中出現，比較知名的就屬手游《陰陽師》和《無雙大蛇》里的形象了。酒吞童子在其他娛樂領域出場多，其形象是俊美少年，但卻是一帶妖怪的領主。

無雙大蛇2酒吞童子

大天狗貌似是特指那隻崇德上皇化身的大天狗。大天狗就是那種鼻子很長的天狗，又稱高鼻天狗，擁有強大靈力。而鳥天狗之類的只能算是小天狗，想想《仁王》裡面的烏鴉天狗這麼難對付，怕是以後出個大天狗BOSS不知又要落命幾次。

陰陽師中的大天狗

但是筆者認為，最強的妖怪的稱號還是屬於八岐大蛇，當然並不是因為《仁王》里是這麼說的才稱其最強。在全世界的神話體系里，大蛇的概念總是代表著與人類對抗的最強敵人，無論是《聖經》中的利維坦、希臘神話里的海德拉還是我國的公共(公共是有蛇形象的，其下屬相柳更是九頭蛇身)。他們的共同點是什麼?沒錯，他們都是水中的蛇，這代表了全世界人民對水災的恐懼。八岐大蛇也有是河水泛濫的說法，更重要的是它是來自於上古神話的中的怪物。斬殺它的亦不是得道高僧或者武士，而是神祇須佐之男命。

仁王中的八岐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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