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名女大學生接連荒野遇害,誰知竟是一小男孩籌劃10年的結果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一丁 | 禁止轉載
1
56路公交車上,車載TV正在播放著一則校園暴力新聞。
新聞上是四名女生圍著一個只有十二三歲光景的女孩子毆打辱罵的畫面,甚至還有兩個男生出境,對著被扒光衣服的女孩子拍剪刀手的姿勢,接著是一片放肆囂張的笑聲。
新聞的結尾,大紅字幕標著毆打原因,竟然只是因為懷疑被打女孩子想要勾引施暴女生們心裡的「男神」。
前座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姐忍不住大罵了一句:「簡直是社會敗類,這樣的孩子就應該通通都抓起來。」
身後的阿姨憤憤出聲:「我閨女現在也正上中學呢,要是有人敢這麼欺負她,我保證馬上拿著菜刀去宰了他們,一個都不留。」
旁邊一位大叔咬了一口豬肉大蔥包子,也加入了討伐的隊伍:「哎,要我說,現在的學校也夠嗆!一個個就盯著升學率,哪兒還教什麼德智體美,都他媽的是一幫老王八蛋教小王八犢子。」
「公安局站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注意安全,下車請按鈴……」
江小瑤坐在最後一排,正聽著前面阿姨叔叔們的咒罵,廣播突然提示到站消息,她忙起身鑽過人群跑到門前去按鈴準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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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進了辦公室,跟同事們打了個招呼,便坐下準備開始一天的事務。此時鄰座的小林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倒是冷不丁嚇了她一跳。
小林接起電話:「您好,江北公安局。請問有什麼……」
「女屍?」
小林突然起的高調一下子吸引了辦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力。見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在桌子上翻找著什麼,江小瑤馬上從自己桌子上拿了紙跟筆給他遞了過去。小林點點頭,表示感謝,繼續跟電話里的人說道:「好,你說……什麼地方?」
「東河大橋?是!好……好,我們一會兒就到,請注意保護現場。」
小林掛了電話,江小瑤馬上上前去,「怎麼回事,命案?」
小林表情嚴肅,點點頭,「東河大橋一千米外棉花地里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得馬上報告高隊。」
江小瑤拿出相機,「好!你給我師父電話,我通知技術科的人先去現場勘查。」
「好!」
二人隨即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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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等人在接到電話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東河大橋。
正是採摘棉花的時候,此時現場已經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層的圍觀人員。小林等人迅速拉起警戒線控制了現場。
江小瑤與法醫一起對現場進行了初步偵查。
死者年齡在三十歲左右,渾身赤裸無任何明顯外傷,四肢卻有著明顯的浮腫發白。
江小瑤看了看不遠處的東河,蹲下身子捻了捻死者的頭髮。
果然,還有些濕澀。
她將死者的身子輕輕動了動,發現下面還有一大片未乾的泥土。
「怎麼樣了?」
刑偵二隊的隊長高鵬在接到電話後匆匆趕至現場,此時他突然在背後出聲,江小瑤被冷不丁嚇了一跳。
她把死者的身體再次擺回原來的姿態,站起身,叫了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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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鵬點點頭:「把現在的情況簡單跟我說一下。」
江小瑤跳過高鵬肉眼所能看到的所有步驟,直接說了一句,「死者應該是溺水而亡,她的四肢浮腫,肺內尚有積水,還有……」江小瑤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掀起死者的身體,「她的身下還有大量濕土,我懷疑第一案發現場並不是這裡。」說著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東河,「應該是先溺水而亡,浸泡過後又被人從東河打撈上來放到的棉花地里的。」
高鵬皺眉,江小瑤繼續道:「今天是陰天,我猜測打撈的時間,應該在三個小時之內。」
高鵬抬手腕看了看時間,「報案時間是上午九點十分,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了,報案的人呢,是他打撈上來的么?」
江小瑤搖頭指指警車的位置,「他看到死者的時候,已經在這裡了。」
「儘快將死者的信息整理出來。」
「是!」
高鵬說完朝著警車的方向走去。
小林見高鵬過來,放下手中的記錄簿敬禮,「高隊!」
高鵬擺擺手,示意小林繼續,他則坐到一邊,靜靜地聽著案情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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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案的是一名大學生,面對小林的調查,他面色蒼白,言語混亂,像是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恢復平靜。
「姓名……」
「余小辰。」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星期六,來……來看奶奶。」
「奶奶?」
男生指了指遠處,「道……道口村,走橋下,比較近。」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死者的?」
「大……大約九……九點左右。」
錄到這裡,小林抬頭看了高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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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鵬方才起身,走到跟前來,拍了拍有些發抖的男生,「別緊張……別緊張啊。你從橋下走,離著棉花地還是有些距離的,怎麼會注意到棉花地里有死者呢?還是,有人在搬運屍體的時候……」
男生有些激動,「有人突然從棉花地里跑出來了!」男孩說著指了指腿上的一條長口子,「他把我自行車撞……撞倒了,我追他沒追上,就……就想回棉花地看看有什麼,沒想到,沒想到是個死人……」
男生說到這裡,突然情緒崩潰大哭起來。
做完初步勘查的江小瑤走到車前,正聽到這一段話。
小林呶呶嘴,見也沒什麼問下去的必要,便把記錄簿合上,對男生道:「行了,別哭了,先回去吧,要是再想起什麼隨時報告。」
男生聽到這句話,如臨大赦,忙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車,一瘸一拐地朝著道口村跑去了。
江小瑤走上前,「師父,這個男生說的跟我們預料的情況很相近,我懷疑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高鵬接過她手裡的屍體初步檢查報告,平靜地回應道,「先回局裡,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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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名叫王麗娜,今年二十九歲,大學畢業後,在江北市開了一家服裝店。調查報告總結,其性格外向,喜交朋友,經常有陌生男子出入家門。
經法醫最終鑒定,死者雖然是赤身裸體,但死前並沒有被性侵的跡象。她的衣服是死亡後才被脫下的,而且事發之前,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很快,刑偵隊的人在東河邊找到了已經被燒掉的衣物殘骸。
江小瑤等人迅速就這一結果,對王麗娜生前所有男性朋友展開了調查。
而就在調查過程中,所有的證據慢慢匯總均指向了一位叫做「吳青山」的男子。
吳青山,四十七歲,當地藝術高中的任職老師,曾經也是王麗娜的班主任。
江小瑤等人到藝校查訪的時候,他正在給學生們上專業課。
為了不給學校帶來不必要的影響,他們並未公開自己的身份,等到出了校門,才將吳青山「請」上了警車,帶回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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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內,江小瑤同吳青山對面而坐。
吳青山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無意識地一直反覆捏搓著雙手。
「吳青山,你與死者王麗娜是什麼關係?」
江小瑤開門見山,而面對江小瑤的訊問,吳青山顯得很慌亂。
「她……她是我05屆的學生,我是她的班主任。」
「05屆的學生,08年高考後,你是否還與死者有聯繫?」
吳青山抬頭看了江小瑤一眼,眼珠子微微顫動,「沒……沒有了,我的學生那麼多,一般畢業後就都沒再聯繫了,這都十……十多年了……」
「吳青山!」江小瑤猛地一錘桌子,「你以為沒有證據我們會抓你來么!老實交代。」
吳青山被嚇了一跳,看了眼江小瑤,才戰戰兢兢道:「真的,真的沒大有聯繫,都是她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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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拿出一份電話通訊證明,指著其中一條,「這些都是死者生前聯繫的通話記錄,這是你的電話吧?」
「警察同志!」面對這一條指控,吳青山明顯有些激動,他站起身,「警察同志,我的電話,一周……一周前就丟了。這個你可以問問我朋友、我老婆。我說的都是真的!」
「坐下!」小林將他重新按在了椅子上,「這裡面確實少了上一周你與死者的通訊記錄,但是一周之前,整整一個月你們都在密切聯繫!」
「警察同志,人真的不是我殺的!你們要相信我,我教書育人了一輩子,怎麼能做這種事兒!」
「教書育人?」江小瑤笑笑,從電腦里打開一個視頻。
竟是吳青山出入王麗娜住所的錄像。
吳青山面色慘白。
「王麗娜懷孕了,你知道么?」
江小瑤再次單刀直入。
吳青山的雙眼通紅,身體開始顫抖。
「知……知道,不!不……不知道……」
「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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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彎腰從文件夾里再拿出一份腳印對比圖,擺在他的面前,「這是在案發現場發現的腳印,經過嚴謹的科學數據比對,證明正是你的腳印,這個你又怎麼解釋?」
「警……警察同志,人不是我殺的,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老實點!」小林再吼一聲。
吳青山開始大聲叫喊,他拚命地想要站起來,帶動著椅子「咣當……」作響。
突然,他冷靜了下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通紅的臉看上去,一點兒沒有為人師表的樣子,倒像是剛喝了燒酒,要舉屠刀的屠夫。
「王麗娜從上學的時候就不幹凈。我承認,高中的時候,我就與她發生了關係,可睡了她的男人那麼多!我是個有家室的人,她卻偏偏拿著這一點兒來纏著我威脅我。她讓我拿錢供她上大學,什麼狗屁大學,就是一個技校,我知道她要錢是為了跟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套近乎。畢業了,她讓我給她錢開門店,她威脅我,威脅我……」
江小瑤跟小林臉色嚴肅,吳青山似是反應過來說露了嘴,馬上改口,「她逼我逼得緊,我就算是去借都已經照做了,她卻還是不滿足。半個月前,她竟然告訴我她懷了我的孩子,讓我跟老婆離婚……」
「所以你殺了她。」
「不!」面對江小瑤的指控,吳青山再次否認,「不是我殺的,其實在我電話丟的那一周,她一次都沒有來找過我,那段時間是我最輕鬆的日子。可就在事發的前一天,電話重新回到了我的西裝口袋裡,緊接著是她發給我的信息,她約我在東河大橋見面,說要跟我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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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這次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地聽著。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公交車上看到的新聞,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現在的學生會那麼卑劣,那麼道德敗壞。吳青山這樣的人渣,強暴未成年少女,背叛家庭背叛妻子,竟還能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的形象!有這樣的老師,學生還何談健康成長。
過了好久,吳青山才說了最後一句:「不管你們信不信,人真的不是我殺的。那天早上,當我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雖然不知道王麗娜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但那是個可怕的角色,他甚至用素描的形式告訴了我王麗娜所在的準確地址,哪一行,那一列,一株不差。」
聽到這裡,江小瑤突然覺得身上一陣發涼。
高鵬透過原子鏡將裡面的情況看得聽得一清二楚,他適時通過耳麥讓她停止訊問。
江小瑤從審訊室里出來,「師父,吳青山說他是被別人陷害的,他的手機曾經被別人偷過,案發當日,他是被人約到東河大橋的。」
高鵬點點頭,問,「你怎麼看,想說什麼?」
江小瑤顯得有些受挫,卻又有些莫名的興奮。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就算是剛剛她覺得吳青山這樣的老師就該被槍斃的時候,內心還是覺得,這個案子不可能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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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從兇手在將死者溺殺後又特意打撈上來讓人發現這一點看,我覺得這個案子可能真的沒這麼簡單。」
高鵬點點頭,相比她略顯憔悴的臉,倒很是平靜的模樣,「行了,你也好幾天沒能好好睡個覺了,今天早點兒下班好好休息。」
「師父……」
「好了,像你說的,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謀殺案,在破案之前,首先得先保證自己的頭腦清晰,你現在清晰么?」
江小瑤誠實地搖搖頭,「不清晰,甚至還有點兒像漿糊。」
「那還不快回去。」
「哦……」江小瑤把手裡的記錄簿交給高鵬,就要離開,臨轉身了,又回頭,「師父,你一會兒要早點回家啊,多陪陪桃桃。」
高鵬面色微頓,「好,去吧。」
說是好好休息,但真回到了家裡,江小瑤卻如何也睡不著了。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腦子裡卻滿是王麗娜赤身躺在棉花地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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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乾脆起床打開電腦,想看看網上對於這次案件的說法。
打開相關的新聞帖子,裡面竟一面倒地罵著王麗娜活該。
上面不乏有認識王麗娜的人,在論壇里大肆地控訴著她的罪行:勾引已婚男人,慣例小三,甚至還有人說她曾經給人生過孩子等等。
一路看下來,多是指責她生活不檢點的帖子。
江小瑤咂咂嘴直搖頭,自言自語道:「一個女人,能把自己活成這個樣子,心理素質也不是一般的強啊!」
她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喝了一口透心涼,她極爽地咂了下嘴。繼續爬回床上看帖子。
而一條指責王麗娜高中時就是校園暴力愛好者的帖子再次吸引了她。
江小瑤把啤酒放在邊上,把電腦抱在腿上,一條一條地看著。
而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時候,房間里卻「咣!」的一聲沒電了。
「靠!」
江小瑤大罵一聲,「早不停電晚不停電!偏偏看到關鍵人物的時候沒電了!」
說著把桌邊的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兩腿一癱,以「醉漢」的標準姿態睡了過去。
所以說,酒有時候真的是治療睡眠的最佳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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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房間里,一個戴著帽子的男生正抱著雙腿靜靜地坐著。
桌子上是一本被打開的日記本……
2008年7月14日 星期日 陰雨
下雨了,跟我現在的心情一樣糟糕。
學校又要收新一學期的學費了,今年莊稼收成不好,賣棉花的錢才剛夠學費的一半。奶奶又開始去給人做工了,幫著隔壁村兒那個葡萄園摘葡萄。葡萄園的老闆是個善良的人,雖然奶奶給他剪壞了好幾枝葡萄,但還是一毛不少地付了工錢。
奶奶總是說:「這個世界好人多。」讓我好好學習,以後上了大學工作了要好好報答曾經幫助過我們的好心人。
可是說真的,真希望沒有這些「好心人」,這樣學費湊不齊,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不去學校了。
現在的學校對我來說跟地獄有什麼差別呢?
他們今天又找我的麻煩了,就在操場後的小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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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萌負責把我從教室里拖出來,教室里那麼多人,沒有一個人幫我……
他們把我按在草里,嘴裡罵著粗俗不堪的話,帶著鉚釘的鞋子一下又一下地踢著我的肚子,拿著煙頭把我的頭髮一縷一縷地點著,刺鼻的燒焦味道隨著雨腥氣瀰漫四周,讓人作嘔。
我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對我?
他們竟然笑著說:「因為今天王麗娜心情不好。」
而打我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發泄方式。
……
日記的最後,男生似批閱文章一般,取了紅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然後捻動手指,緩緩地翻開了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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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連軸轉了三天,終於睡了一個美美的覺,而就在她跟周公約會得不能自拔的時候,手機卻如催命一般響個不停。
江小瑤閉著眼睛,把手伸到床頭柜上摸索,然後迷迷糊糊地劃開接聽鍵。
「誰啊?」
「師姐,你快來局裡吧,又出事了。」
「出事?出什麼事啊!」還未完全清醒的江小瑤,語氣不太耐煩。
「東河大橋再發現一具女屍。」
她頂著一頭的雞窩,猛地坐了起來,「哪兒?」
小林又重複了一遍,「東河橋下,棉花地,再發現一具女屍,死狀同王麗娜一模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江小瑤腦子裡突然蹦出那個報案男生的身影,她試探著問,「這次是誰報的案?」
「還是那個大學生余小辰,他這次……」
「等我,我馬上到局裡!」不等小林說完,江小瑤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甚至顧不上洗漱,拿水摸了幾下已炸飛天的短髮,套上一件寬鬆的外套便匆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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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吃兩頓肉都覺得浪費的江小瑤,破天荒地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東河。
如小林所說,這次的死者與王麗娜一樣,全身赤裸,面色平靜,身上沒有一絲的外傷。唯一不同的是,她並沒有懷孕。
那個報案的男生再次出現被叫到警車裡錄口供,他已然已經崩潰的樣子。
這次不管小林怎麼問,他都只是哭。
「怎麼回事?」
「今天早上回學校,路過這裡鬼使神差地又進了棉花地,連著兩次看到赤裸女人的屍體,崩潰了。」
「鬼使神差?」江小瑤皺了皺眉頭。
「啊?也該著他跟這兩起命案有關,都是報案人。」
江小瑤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男生,他哭得很傷心,是那種恐懼似的小小抽泣,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看上去確實被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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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再走到屍體前,隨著法醫展開現場勘查。
死者叫李雅涵,今年二十八歲,除卻跟王麗娜一樣的死法,並沒有任何過多的線索,甚至連位置都一模一樣。屍體旁邊的棉花枝上有一道紅色的印記,這是江小瑤在上次現場勘查時為確定位置而做的標記。
同樣的作案方法,同樣的作案地點,甚至連報案人都是同一個。
江小瑤點點頭,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遠處高鵬正帶著一個西裝革履白襯衫的男子過來,男子剛看到女子的屍體,便一下子哭著跪到了地上。
江小瑤繞到後面去,問道:「師父,他是誰啊?」
「李雅涵的丈夫,兩人上周才辦的婚禮,兩人昨天剛剛從馬來西亞度蜜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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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爾,他怎麼能讓妻子一個人跑到了這裡?」
「說是昨天晚上死者突然接了一個電話,說是要見朋友就匆匆出來了。一夜未歸,今早就接到了局裡的電話。」
「電話?查記錄了么?是誰能讓她放下新婚丈夫,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江小瑤!」高鵬冷和一聲,「你在質問我么?」
江小瑤方才覺得自己的語氣確實不妥,「哦,師父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太心急了。」
高鵬白她一眼,「行了,趕緊去幫忙,一切等回局裡再做詳細的調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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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16日 星期二 雨
竟然一連下了三天的雨。
頭上的傷口又在滲血了,疼……疼得我只想掉眼淚。
我為什麼要去學校呢……
今天早上當我披著奶奶用編織袋縫的雨衣趕到學校的時候,吳青山已經等在了教室門口。
他把我叫到辦公室,質問我昨天為什麼曠課。
他用了整整一個小時教育我,窮人的孩子要想出人頭地就應該付出比別人更多的代價。
這個人渣,他竟然想要用對付王麗娜一樣的辦法對付我。
當他的手伸向我上衣扣子的時候,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而他竟然反手拿了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頭上。
玻璃碎片從地上彈起,彈在我的胳膊上,一股一股的血珠子就瞬時冒了出來,把校服都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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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我的頭髮,罵我不知好歹,罵我「臭婊子」,說我整天跟王麗娜她們打架鬥毆,對我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說他要把我從學校開除掉。
這個人渣,他怎麼配得起當老師!
當我終於撞開門衝出去的時候,王麗娜、李雅涵她們就在門口。
她們都看見了……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瘋了一樣地跑回了家。
我把房門緊緊地關上。
我再也不會去學校了,我發誓……
同樣燈光昏暗的屋子,同樣靠在牆角的桌子。
男生戴著高高的帽子,坐在凳子上,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骨節微微發白。
他盯著日記看了好久好久後,才在新的日記篇章上,再畫上一個大大的紅色的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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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雅涵的社會關係被調查清楚了。
有些意外但又像是在意料之中,李雅涵與王麗娜是高中同學,藝術高中,05屆二班。
而比起王麗娜「辛苦」的生活,李雅涵卻從小都是衣食無憂的大小姐。
父親是市十佳企業總經理,新婚丈夫則是某局局長的公子,本是羨煞旁人的一對兒,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鑒於這兩家的社會地位,從局長到幾個副局,挨個兒來給高鵬施了這麼一壓。
不過三天時間,連續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發生兩起命案,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除卻這客觀的壓力,網上的輿論也是一下子炸開了鍋。
數十家媒體一窩蜂地跑到了警察局門口爭相詢問案件進展,推推嚷嚷,嘰嘰喳喳,還沒問出什麼,閃光燈卻亮了無數遍。
小林看一眼門外跟打群仗一樣的架勢,咂咂嘴,「還案件進展呢,他們這一摻合,該進展的都進展不下去了。」
江小瑤深表贊同,因為高強度的工作讓他們有些撐不住了,本想著中午能去吃點兒好的補補身子,這會兒沒法出門,只能點碗拉麵了事了。
高鵬從接到上面的指令後,一直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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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端著點的外賣敲門進了他的辦公室,「師父,你的面。」
「放桌上吧。」
「嗯。」江小瑤得令把面給高鵬放到桌子上,撇眼正看到他竟然跟自己一樣,也在看網上論壇里飄紅的帖子。
「師父,你也在看這個呢?」
「嗯。」高鵬一邊應著,一邊把面端到面前,往嘴裡塞了根筷子,另一隻手繼續滑動滑鼠,眼睛始終未離開電腦一分。
「師父……」
「嗯?」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說!」
「距離王麗娜遇害才不過三天的時間,犯罪嫌疑人,怎麼就敢在同一個地點用同樣的手法再次作案?他這是明晃晃的挑釁啊,不怕我們正好回去再取證遇上么?」
高鵬終於從電腦前抬頭,看了江小瑤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又把視線轉回到了電腦上,「兇手有著極高的心裡素質,就像他一步步引吳青山入局一樣,他也打定了賭,我們將會在這段時間忙於調查人證,而非再故地重查,事實證明,他也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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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點點頭,又說道:「吳青山說,嫌疑人約他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是用了一副素描畫當坐標。這次李雅涵遇害,據她老公回憶,就在他們剛回國的時候,有人也給他們寄來過一副畫著星辰大海的水彩畫。」
高鵬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師父,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像是在被兇手牽著走。你看,不管是王麗娜與李雅涵也好,吳青山也罷,都在圍繞著藝術高中做人際關係網,而兇手每次都會以畫這種藝術高中特有的途徑來通報信息的,我覺得他其實是想引導著我們去發現什麼?」
「你來看看這個……」
高鵬在聽江小瑤雲里霧裡地說完這些後,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罵她而是將電腦一轉,從網站上搜出一個關於王麗娜高中校園暴力的帖子。
江小瑤猛然記起,那一晚自己沒來得及看完的帖子。大驚,「師父是說,這起連環殺人案,是跟校園暴力有關?」
高鵬點點頭,從電腦前起身,「讓小林去把這個帖子的地址找出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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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瑤就要往外跑,再次被高鵬叫住,「你再去見一下吳青山,有些問題還需要他的配合。」
江小瑤知道高鵬說的是弄清楚當年校園暴力來龍去脈,受害人的事,當即學TVB警匪片里的小警察一樣,敬了個禮,大喊道:「Yes sir!」
擋在大家眼前的一層迷霧終於撥開了,江小瑤的幹勁兒一下子又足了起來。像是一隻不安分的小兔子一樣,東搜搜西刮刮地彙集著資料。
吳青山被關了好幾天,再提問時,雖然還是有些抗拒,但為了能洗白自己的人設,還是將自己所指的一切都全盤告知。
在他的回憶以及網友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將十年前藝術高中的一起惡性校園暴力事件重新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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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17日 星期三 陰
一連三天的雨終於停了,卻依舊是陰,甚至比起下雨天還讓人壓抑。
吃過晚飯的時候王麗娜、張曉萌、李雅涵三個人來到了我們家裡,理由竟然是看我今天沒去學校,很擔心。
奶奶熱情地招呼她們來家裡坐,我卻清楚地看到了李雅涵眼裡的嫌棄。
果然,她們提出:想要出去透透氣,順便把我拉了出去。
她們拉著我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長好長的時間。
雖然不知道她們到底要做什麼,可她們臉上陰險的笑容讓我覺得害怕極了。
走到一片棉花地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用最大的力氣撞開她們想要逃跑。可到底抵不過她們三個人的力量。
她們把我抓住,張曉萌用她的腳狠狠將我的臉踩在了地上。
我大聲質問她們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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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涵卻是大聲笑出來,讓王麗娜去扒我的衣服。
她們像吳青山一樣罵我是「臭婊子」,說我不要臉竟然去勾引自己的班主任。還說原來這麼多年我的成績都是這麼得來的。
我知道她們是故意的,但還是大聲地求饒,再三說著:「不是這樣的!」
可是李雅涵卻還是笑,她竟然拿出了她那個新款帶著攝像頭的手機,拍攝王麗娜跟張曉萌扒扯我衣服的視頻。
我害怕,我大哭,我求饒,她們卻笑得更猖狂。
王麗娜甩著一頭的紫發,露出耳朵上密密麻麻的十一個耳洞,嗑藥一般地前後搖晃。她說:「小星星,你害怕了?哈哈哈……你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晚了!」
晚了?到底是什麼晚了呢?
高一的時候,當她們欺負第一個女生的時候。不巧被我看見了。
她們威脅我不讓我告訴老師,說要是告訴老師,我就會像這個女孩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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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恨那個時候單純的自己,面對他們的威脅,我竟然還是去告訴了吳青山。
吳青山這個中年禿子,竟然跟我說,不過是女生之間的玩笑,我這樣打小報告是不對的,竟還以此為由撤銷了我的班委職務。
而從那一天開始,她們便開始了對我的報復。那個之前原本被欺負的女生反倒解放了。她們說:「既然你這麼有正義心,那接下來的所有怨恨都要一併發泄在你的身上咯。」
她們說,這是對我的懲罰,他們會把視頻好好保存,等我真的考上大學的那一天,就把我的視頻發到學校的論壇上。
她們說,就算我考上了大學,離開了她們,也休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她們怎麼能這麼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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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上像是剛剛洗完澡一樣還在滴著水珠。
水珠落到地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於安靜至極的夜裡顯得恐怖。
男生在最後一篇日記上面又是重重的一筆,而這次不再是叉號,而變成像極了詭異笑臉的「?」。
日記還剩最後一頁便要全部看完了。
男生卻停在了這個看上去完美的對號之上,然後合上日記,仔細地裝進了一個禮盒袋子里。
他甚至不去擦乾頭髮,只是穿了一雙拖鞋便推門而去。
他邁著極輕的步子,如地獄使者一樣,在樓道里穿行,然後停在了寫著大大「1308」的房門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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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18 日 星期四 晴
天晴了。
這將是我寫的最後一篇日記了。
對不起了,奶奶、小辰,還有媽媽。
我不能好好長大,回報你們了……
我,要親手結束這一切。
我要殺了他們……
這是在刑偵隊著手調查藝高校園暴力的當晚,出現在江小瑤門口的一本日記。
日記的主人,是一位叫余小星的女孩子,整整一年裡,她都活在這樣令人髮指的折磨與暴力里。
每一天每一頁都充斥著絕望與壓抑。
而在日記的最後一篇,她竟看到了個熟悉的名字。
31
小辰……
王麗娜、李雅涵,還有一個張曉萌……
很快,她意識到可能還會再出現第三個被害者,慌亂地在深夜裡想要撥通高鵬的電話。
而就在她電話打進去的前一刻。
小林的電話搶先打了進來。
第三具女屍被發現了……
深夜,江小瑤匆匆從家裡趕往案發的現場,與前兩起命案不同,這次竟然是在藝高老校區一個廢棄的操場里。
操場里雜草叢生,四周已經被當作了巨大的垃圾場一樣,堆滿了生活垃圾。
張曉萌的屍體就躺在那一片骯髒之中,她的身上甚至已經開始有蠅蟲圍繞。
而這一次報警的,不再是那個叫余小辰的男孩子,而直接是張曉萌的親生父母。
他們最先目睹了女兒的死狀,何其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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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兩個案件的鋪墊,張曉萌的死還未等江小瑤他們做好報告,媒體們便先他們一步到達了現場。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還有著那麼一丁點兒的常識,只是都擠在操場的門外,拿大高架子對著裡面拍攝,沒有一個人為了所謂的頭條而進去破壞現場。
等到警車門一開,他們又紛紛調轉了方向,朝著二隊的成員而來,一個個都舉著長麥,扛著攝像機,急不可耐地問著他們問題。
高鵬一直忍著的性子終於爆發出來了,他對著人群大喊:「都讓開,我們屍體都還沒見到說個屁!」
江小瑤看眼冒著光一般的攝像頭,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不過都是跟高鵬打過幾次交道的,在他喊完這一聲後,媒體們也都識趣地紛紛讓出了一條路來。
此時法醫已經就緒了,正在對著張曉萌的屍體拍照,進行初步屍檢。
33
她是三起命案里,唯一一個有著外傷的。從頭部、肋骨,到腳踝,每一處都有著明顯的重物敲擊的痕迹。
奇怪的是,學校門衛室就在不足千米的地方,事發當晚,門衛大叔卻未聽到一點兒動靜。
唯一能記起來的,就是有個學生模樣的人似是在做負重運動一樣,扛著一個碩大的蛇皮袋子,圍著操場不停地跑步。
現在再回想起來,大叔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就連錄口供的同事都不禁覺得細思恐極。
所以很明顯,張曉萌是被在別處殺死,再次被脫光了衣服放到了這裡。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轉移屍體?第一案發現場又是哪裡?
很快法醫便得出了結論,殺死張曉萌的第一現場,果然還是在東河……
34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兇手的形象漸漸在江小瑤的腦海里清晰起來,而此時原本正在幫著搬運屍體的小林突然大叫一聲。
「高隊,江師姐!」
江小瑤走過去,「又有什麼發現?」
「畫。」
簡明扼要,小林拿出從死者身下取出的一張紙。
展開,竟是一幅用馬克筆畫的小區效果圖一樣的畫。
高鵬皺眉,扔給江小瑤,「你來看看,這是什麼意思?」
江小瑤接過圖紙,一邊拿手指著畫上的東西,一邊輕念出聲:「左邊是山,右邊是櫻花樹,三排高樓並列,黑夜、燈光,1234……13層……」
突然,江小瑤停住了。
她的臉色瞬時蒼白一片,這張圖畫得竟然是她所在的小區,而黑暗中獨亮的那一盞燈,正是她家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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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看出她的反常,高鵬出聲叫她的名字,「小瑤,怎麼了?看出什麼問題了么?」
江小瑤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高鵬與小林,一張嘴,話沒說出來,眼眶卻有些沒出息地紅了。
而就在人群的背後,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果然是他。他在對著自己笑。
「余小辰!!!」
江小瑤突然大叫一聲,把兩人嚇了一跳。江小瑤顧不得了,徑自從高台上跳了下去,一邊追出去,一邊喊著,「余小辰!追!」
高鵬迅速反應過來,跑到操場門外將車子發動起來,載著小林朝著江小瑤的方向追去。
江小瑤讀警校的時候就因為跑步不及格而險些被PASS,而此時,她的雙腿都不似自己的。緊緊追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前行,竟感覺不到一絲的疲憊。
36
兇手體力素質極好,對附近的路況又極其熟悉,凈跑了些高鵬車子進不來的小胡同,而七拐八拐竟讓江小瑤也有些迷路了。
而他又像不願讓江小瑤跟丟一樣,在一個擁擠的集市前,竟還停了幾分鐘,等待確定江小瑤跟上了,才又再次「逃」跑。
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壞透了,但是江小瑤依舊在賭著一口氣拚命地追著。
終於,在江小瑤所住的小區門前,余小辰停下了。
他拿開蓋在頭上的帽子,對著江小瑤笑開,笑得單純,正是少年最美好的模樣。
江小瑤此時已經沒了力氣,她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並不強勢地威脅道:
「跑……跑啊,你怎麼……怎麼不跑了?」
他依舊笑著,竟走上前,攙起江小瑤。
他說:「我不跑了,再跑你就真的追不上我了。我累了,你陪我走上去吧。」
37
多挑釁的話語,此時的江小瑤卻沒有一點兒反駁他的力氣。
他打開大門,扶著她一個台階一個台階極慢地爬著,似是在等什麼人,又似真的也累了。
終於,在江小瑤所在的樓層,他停下了。
他朝著江小瑤家所在的位置繼續前行,他每走近一步,江小瑤就因為莫名的恐怖而覺得自己的頭皮炸裂一分。
而最終,他選擇了江小瑤左邊的位置。
他拿出鑰匙轉動門鎖,甚至還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他說:「你看,我們其實是鄰居。」
樓道內突然響起急促的爬樓梯的腳步聲。
高鵬與小林終於趕來了。
「你們的速度真是太慢了!」
他臉上依舊是笑著的。
38
余小辰被捕後,出奇地平靜。
對於罪行指控與所有的犯罪細節都一一坦誠,甚至在最後判決的現場,他還回頭對江小瑤報以微笑。
他是一個極聰明的孩子,如他拉警察入局一樣這般自負,他堅信如果不是他刻意的提示,他們不會,至少不會這麼快就把他找出來。
可是他不想逃,也不會逃。
就像當初故意選擇跟江小瑤做鄰居一樣,他只是想要她離著真相近一點兒。
他說雖然他的報復不需要任何一個人,但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一次所謂的人民警察。
因為只有他們才能真正地把那段過去、那群骯髒人的罪行,一個個重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然後結束遊戲,接受處決。
僅此而已……
39
2008年7月15日 星期一 陰雨
又是一天陰雨,雖然是班裡最後一個,但學費最終還是交了上去。
今天弟弟從媽媽那邊偷偷跑回了鄉下。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傷,直覺告訴我,弟弟跟人打架了。
不!或許應該是跟我一樣被欺負了。
我有些生氣地質問弟弟,他最終還是承認了,這些傷是被一群小兔崽子在廁所里打的,他們竟然罵弟弟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他們只是一群不到十歲的孩子啊!怎麼可以這麼的狠毒?
那一刻我覺得心疼極了,從爸爸走的那一刻,從媽媽帶著弟弟離開家的那一刻,我以為至少他可以過得幸福一點兒……
我真的氣不過,翹了課拉著他要到打他的男生家裡「討公道」。可是弟弟卻拉住了我,他說如果去找了他們的家長,在學校里他們一定會更變本加厲的。弟弟央求我不要去找他們,說等自己長大了,變強了,早晚會報仇。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太沒用了,竟然讓弟弟跟我受一樣的委屈,而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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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弟弟在路邊哭了好長時間,我發誓,等到我強大的那一天,欺負我的、欺負我弟弟的,我會一個一個把他們都送進地獄去……
這是日記里被人撕去的一頁,余小辰一直帶在身上。
那一年,余小辰十歲。他親眼目睹了,姐姐余小星流著淚從橋上跳下去那一刻的絕望。
他說,他曾經想用力地活著。
十年來,他用力地生活,用力地成長。不敢浪費一分一秒地去學習、去奔跑。
他想用力活成姐姐想要的強大的樣子。
可是去年,當一場大火同時奪去奶奶跟媽媽的生命時,對於他而言,這一切,都結束了……(原題:《施暴日記》,作者:一丁。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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