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上的巴黎珠寶：裝飾了美夢 也記錄了時光

如果說有一個物品，與人的關係最近，卻最不「實用」，那一定是「首飾」。拋除顯而易見的價值屬性之外，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每個人都有自己所珍愛的飾物。首飾與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一份最為微妙的關係，她不僅承載了最為私密的個體情感，甚至還包含著家國之間的集體記憶。可更多的時候，她更像是一件傳送時光記憶的珍寶，在歲月的穿梭中，講述超越時間的故事。

正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午門展廳展出的「尚之以瓊華——始於十八世紀的珍寶藝術展」即是這樣一份穿越歲月而來的時光贈禮。展覽以法國巴黎珠寶世家的奠基者尚美巴黎（CHAUMET）跨越235年的珠寶珍品展開，聯合包括法國盧浮宮博物館、楓丹白露宮、英國國立維多利亞與艾伯特博物館等全球17家頂級博物館助力，一段肇始於十八世紀的珍寶藝術之旅在故宮這座跨越五個世紀的皇家寶殿拉開帷幕，重現盛日光華。

展覽名稱「尚之以瓊華」取自《詩經·齊風》之《著》篇，意為「以美玉點綴」，與「尚美」（CHAUMET）遙相呼應。展覽完整展示了尚美巴黎自1780年在巴黎芳登廣場創建以來至2017年，235年的歷史軌跡，從最古老的代表作1789年「羅溫艾斯汀藏珍匣」，到現代風格的「約瑟芬皇后戒指」，其中不乏部分首次走出法國甚至首次公之於世的藝術珍品。

作為一個藝術展覽，「尚之以瓊華」將尚美巴黎歷經時光流轉的傑出作品向世人呈現。但與此同時，這也是一次帶有「文獻」性質的展覽，它展示了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珠寶世家是如何參與入法國歷史進程中的。策展人、前盧浮宮主席暨館長亨利·盧瓦耶特說：「從一個精通十九世紀歷史文化的專家眼光來看，我一直對CHAUMET這類世家品牌的歷史非常感興趣，她們在法國的經濟和藝術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約瑟芬

尚美巴黎的歷史軌跡與法國乃至歐洲歷史緊密相連。縱觀整個歐洲自中世紀到十九世紀以來珠寶歷史文化的發展歷程，珠寶文化及其所擁有的象徵意義被時代所深深烙印。中世紀時期珠寶蘊含著崇高的精神性，更意味著權力的擁有；文藝復興時期的珠寶，象徵著財富和階級地位。而尚美巴黎所誕生的18世紀末19世紀初，整個歐洲都處在劇烈變革的階段，法國社會更是被革命的熱潮所鼓舞著。彼時剛剛嶄露頭角的拿破崙對珠寶的興趣是具有政治意義的，他希望法國能夠和法國大革命時期一樣，重新成為創意、奢華的時尚之都。隨著拿破崙在1804年加冕稱帝，約瑟芬·博阿爾內成為法蘭西帝國的第一位皇后。尚美巴黎的創始人瑪莉艾虔·尼鐸作為當時的皇室御用珠寶匠，為拿破崙創作皇權象徵物「加冕之劍」，更特別為約瑟芬皇后打造了一頂半開口造型的鑽冕皇冠（Tiara）。而冠冕在當時的歐洲社會只有男性皇室成員才有權利佩戴。尼鐸作為富有創新精神的珠寶巨匠，他所開啟的珠寶潮流伴隨冉冉升起的拿破崙帝國在整個歐洲熠熠生輝，更被載入史冊。

策展人亨利·盧瓦耶特在談到此段歷史時說：「總而言之，展覽展示了CHAUMET是如何成為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偉大的裝飾藝術運動的一部分。但是觀眾會被展品的美麗和所傳遞的象徵價值所感動。例如在這次展覽中展出的拿破崙的『加冕之劍』本身既是一件令人讚賞的珍品，又蘊涵了法國及帝國的重大史實。」

拿破崙的『加冕之劍」

當我們拭去歷史的塵埃，感受那些曾經在歲月之河中盛開的珠寶珍品，似乎可以切實地走入那片輝煌里，去體會它所擁有的穿越人類漫長文明而越發耀眼奪目的光芒。耀眼的寶石或是精巧的工藝固然充滿誘惑，但更令人著迷追逐的，往往是珠寶背後所承載的故事，可以通過它感受當時的繁盛與衰敗。所以與其說珠寶裝飾了世人衣香鬢影的美夢，不如說它記錄了時光的故事。

文|霍雨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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