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專吃「有毒添加劑」，但你得感謝他們

身著西裝用著刀叉，義無反顧地吞下亞硝酸鹽超標的香腸，慢慢咀嚼著嗎啡燉牛腩，喝著混有苯酚、甲醇的美酒——這是上個世紀美國「試吃敢死隊」每天都要舉行的「儀式」。

哈維·威利

食品安全在哪個年代都是重中之重。在科技還不怎麼發達的一百多年前，美國人保證食品安全的唯一方法就是讓活人試吃各種添加劑不明的食物。這個想法在現在看來不僅違背人倫道德，而且主使者還會被抓起來坐牢。但19世紀初的美國化學局首席化學家哈維·威利覺得這種極端的實驗很有必要。

19世紀美國食品廠的衛生條件十分惡劣

那時美國人飽受食品安全的困擾，比如啤酒里摻有馬錢子鹼，麵包里摻著粉塵等，又或者往蜂蜜里摻葡萄糖，但仍宣稱是純蜂蜜。這都是小兒科，最可怕的是，一些奸商還會用可卡因來充當藥品中的止疼、止咳成分，並宣稱它無害。很多的生產廠家把未經測試的化學物質當做防腐劑添加進食物，但在標籤上並沒有任何說明。

止咳水廣告

化學家哈維·威利很想弄清楚這些新的防腐劑，比如硼砂、水楊酸和甲醛等對人體到底有沒有傷害。於是，他在報紙上刊登了「招聘廣告」。哈維·威利聲明了試吃的風險，但仍收到了幾十名勇士的自薦信。最終選出了各項身體檢查都達標的12人。

自薦信：「我有一個足夠讓你驚嘆的胃，它可以抵抗任何物質。雖然早在15年前就被診斷7種胃疾病，最多能活8個月，但15年過去了，我從來沒去看過醫生。咋樣？我的胃是無敵的。」

「試毒」項目在1902年正式啟動。政府提供了5000美元的資金支持，哈維·威利用這些錢買了食物，雇了一個廚師。每個參與者都被仔細觀察，記錄下他們的體重、體溫、糞便、尿液以及任何不適癥狀。每天晚上他們都要吃各種沒經過檢測的食物，其中含有大量的防腐劑。

這種試吃行為讓公眾對他們肅然起敬。他們的座右銘是「Only the Brave Dare Eat The Fare（最有種的人才敢吃這麼吃）」。

最開始進行的是「硼砂」實驗。試吃小分隊足足吃了一年含有硼砂的食物。哈維·威利在他的一份聲明中向媒體透露，自己的實驗從來沒有進行到非常極致的地步，嚴格控制了每天的硼砂攝入量。所以「小白鼠們」一直都在試吃，卻沒出現大狀況，直到多年後副作用的爆發。

吃厭了這些食物，這個小分隊開始鬧罷工。這12個人拒絕在夏天吃任何硼砂食物。顯然，「高溫作業」讓他們覺得不舒服。哈維·威利妥協了，和其他科學家商量下同意提前結束實驗。

在硼砂試吃實驗結束後，威利得出結論：硼砂會造成嚴重的腹痛，食欲不振，頭痛的癥狀，讓人「無法再從事工作」。

儘管如此，這並沒有妨礙到下一個食品添加劑——水楊酸的實驗。到了1907年年底，那些在實驗中沒有觀察到任何情況的試吃隊員們，慢慢出現了長期食用食品添加劑後「慢性死亡」的跡象，紛紛患上腎臟疾病、體重下降以及血管損傷。

不久後，一個試吃成員死於肺病，他的家人認為是哈維·威利造成的，嚷嚷著要起訴。哈維·威利覺得已經收集到足夠的證據，拍案認定這些常見的食品添加劑都是有害的。公眾對這些不受監管的食品添加劑的憤怒開始慢慢沸騰，哈維·威利開始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推動食品安全事業的發展。

哈維·威利紀念漫畫

1906年哈維·威利提案的《純凈食品和藥品法》被過後，又相繼通過了《藥品和化妝品法》。法律禁止廠家生產、銷售、運輸摻假或假標有毒有害的食品、藥品以及酒類，任何在美國銷售的食物或藥物必須在包裝上表明所有的成分，以及比例。如果含有害物質，必須在包裝上向消費者說明。

哈維·威利率領著農業部化學局負責監督。1930年，這個部門被重新命名為食品藥物管理局，也就是今天我們經常聽說的FDA。實驗室一直在堅持測試各種食物，受他的啟發，其他行業也開始組建自己的「試用團隊」。

12位成員合影

如今，很少有人會去指責哈維·威利的「人體試驗」，皆因他對人類食品安全做出的貢獻。不過，每當我們看到食物包裝上的成分表時，我們還得感謝當年那批勇敢吞下有毒添加劑的年輕人們。

（完）

看完不點贊的都是臭流氓

參考資料：atlasobscura、譯：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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