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紅樓·往事如煙，卻不易被風吹散

瀟湘

IT從業者。

憶紅樓

解放路10號跟我約稿，足足讓我愁了好一陣子。

礙於和公眾號管理者的深厚情誼，拒絕是不可能了。可讓一個IT理工女，不寫程序寫文章，不談函數談情懷，你知道有多難嗎？

幸好，四大名著里讀過一部《紅樓夢》。

正好借著我和這部書的邂逅、重逢，追憶下一個IT理工女的少女情愫、青春往事吧。

（一）

印象中，和《紅樓夢》的初識，是在高中課文里。

其實，那時候聽老師講《林黛玉進賈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有次上多媒體課，老師破天荒放起了87版紅樓夢電視劇。飾演林黛玉的李曉旭，一出場，自己就被她多愁善感的憂鬱氣質吸引了。感覺林黛玉跟賈寶玉在一起的所有場景，都有種莫名的磁場。不知不覺一堂課結束了，心裡像是種下了一顆種子。

暑假回家，趕巧央視在播紅樓夢，便像個干海綿泡在水裡一樣，吸了兩集。興奮勁還沒完全釋放，電視機就被冒出來的父親關了，還留下了句「怎麼能看這種電視劇呢！」，這種標註了重音。那個鄧麗君的歌被稱為靡靡之音的年代，在父親眼中紅樓夢大概是靡靡之電視劇吧。

後來到了大學，辦了圖書館借閱證，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套《紅樓夢》抱回了宿舍，像是帶回了一位久別重逢的情人。本打算好好研讀一番，結果發現自己仍只是喜歡看林黛玉和賈寶玉在一起的章節。於是，挑著章節飛快的把書過了一遍。回頭想，如此下來，一部中國文學史上的皇皇巨著，豈不被自己當言情小說看了？心裡實在不大能接受自己如此膚淺，便又逼著自己背起了書里的詩詞，還裝出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

如今回想，僅有「花落花飛花滿天，紅香消斷有誰憐」一句尚且記得。

（二）

我讀小說，只喜歡那種圓滿大結局類型的。《紅樓夢》雖然讀的潦草，但是它那殘破的結局，著實讓我難受失眠了好一陣子。失眠的時候，自己就琢磨怎麼才能讓林黛玉、賈寶玉最終幸福的在一起呢？後來，我想到了找找改寫、續寫紅樓夢的小說，嘿，還真不少。本本都是逆天改命、結局完滿，而且著重描寫男女主人公的愛情。自己就像在修葺一堵破損的牆一樣，一本一本的讀，一點一點的彌補原著給我留下的遺憾。

畢業後，遇到老公，那時候還是男友身份的他好奇「瀟湘」這個QQ昵稱是怎麼來的。我扭捏了半天，才說出來：以前看紅樓夢，特喜歡林黛玉，就用了她「瀟湘妃子」字型大小的前兩個字。此後，他老拿這事揶揄我，被揶揄的次數多了，我決心定要把《紅樓夢》仔細再讀一遍，以配得上「也是讀過紅樓的人」這個名頭。結果發現，不論是書還是電視劇，都很難再看下去了。像是兩位疏離已久的故人突然重逢，卻再也沒法找到當年的情感。

（三）

夜深人靜時，常常試圖探究，我對《紅樓夢》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愫呢？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朦朦朧朧、纏纏繞繞。

思緒屢屢被一段段往事打斷：小時候家裡條件差，哥哥初中畢業，父親便讓他輟學打工，為此哥哥深深的怨恨著父親，家裡經常陷入無休無止的爭吵。我讀初中那會兒是住校的，大概兩周回一趟家，每次母親給我十幾塊錢生活費，我都要剩一半左右再帶回去，讓父母覺得我是懂事的。當時食堂的菜大概5毛錢一份，自己從來都捨不得吃，每次都只買包子或者饅頭就著家裡帶來的鹹菜吃。剛上大學，宿舍里遇到推銷筆芯的，說價格超便宜，再賣出去還能賺點錢呢。一下子買了100根，結果一直沒好意思跟同學開口，自己用到大四都還剩好多根。有一次，暑假打工，試用了幾天被飯館給開除了，學校宿舍封了樓、打工的地方也不讓住，突然流落青島街頭的我，一時間好絕望……

自己從小自卑，性格內向、怯懦，害怕聽到別人爭吵，這些多多少少應該跟過去的經歷有些關係吧。

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性格，總覺得自己更能理解多愁善感的瀟湘妃子，理解她溫柔乖巧背後的哀傷與痛楚。但我真的理解她嗎？與其說理解她，不如說是在她的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通過她的故事幻想自己的愛情，再站在一個讀者的角度嘗試理解、體諒、憐愛我自己。或許吧，或許。

上學那會兒寫日記，我的日記屬於那種一個生命內核極度收斂，自卑、孤獨、內向的孩子的自言自語。比如，日記里的這首詩：

瀟湘淚竹立館前，

秋雨聲聲扣心弦。

汝泣尤有婢相伴，

吾愁又有誰人憐！

（四）

往事如煙，卻不易被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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