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怪事多？武官死戰文官死諫都尋常，他居然因一聲哭泣送了命

（圖）電視劇《三國》中的王允，鄭天庸（飾）

讀三國到第九回董卓暴屍於市那段劇情，說這王允自然是意高自得，覺得滿世界人民都該為他的除暴義行表示祝賀，可未曾想，就在在慶功宴上，卻有人來報，說居然有一人趴在董卓的屍體上嚎啕大哭，瞧那個傷心勁啊，簡直比死了親爹還傷心呢！

王允這就奇怪了，不但奇怪，更憤怒！為什麼呢？這董卓是禍國殃民的大賊，怎麼會有人為他的死而哭呢？而且還哭得那麼傷心！

此人便是蔡文姬她爹蔡邕。

人間已過了近兩千載，所謂人心各異，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高人便出來揣度蔡邕為何而哭，說他其實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因為他的官是董卓給的，此時董卓已然死了，他哭董，自然有一番道理可說。王允若是聽了他的這些言辭，說不定就不撤他的官，還會提拔他呢？

呵呵，這就是剛才所說的四個字：人心各異。有些人夢寐以求要做官，做大官，於是世間的所有人與事，他都會以是否有利於做官來做個推斷。

蔡邕是不是這種人呢？

很久之前，蔡邕的文學造詣尚未顯露之際，他在音樂方面的才能已經為人所知。那是漢桓帝時代，宮裡頭的宦官便想叫他過來鼓瑟。命令傳達到了蔡邕老家陳留，召他上洛。

按尋常而論，進京便意味著榮華富貴，在許多人看來，到皇宮裡去弄弄樂器，做個國.家.領.導.人身邊的音樂大師，吃皇家的飯，有什麼不好？

所以蔡邕便出發了，但路至中途，他忽然「患」上了急病，前進不得，結果一份病假單送入皇宮，他依舊回到了家鄉。

顯然，蔡邕不願意為宮廷鼓瑟，回到家鄉之後，他便隱居起來，甚至也一度放棄了音樂愛好，而專心寫起文章來。

結果，又因為寫作的緣故，得到當時擔任司徒（三公之一，相當於丞相、總.理級別的官員）的橋玄器重，再度徵召他出來做官。

（圖）蔡邕（yōng）（133年—192年），字伯喈。陳留郡圉（yǔ ）（今河南省開封市圉鎮）人。 東漢時期著名文學家、書法家，才女蔡文姬之父。因官至左中郎將，後人稱他為「蔡中郎」。

而這一回，蔡邕沒有途中再患急病，順利地在司徒府做了一段時間的掾屬（文書工作人員）繼而出任某縣的縣長，再調回中.央，慢慢地做到負責向皇帝提意見的議郎（相當於現在的人.大.代.表與政.協.委.員）。

當時漢靈帝喜歡漂亮文章，據說但凡能寫這種文字的人都有機會得到任用。皇帝甚至專門設立了一個叫做鴻都門學（國立文藝院）的機構來安排他們做官，乃至於有人因為說地方風俗和鄉間軼聞而獲得皇帝青睞。

按理說皇帝的這種愛好對蔡邕也有利，他本身就是個文藝高手，文章、美術、音樂無所不通。

可是蔡邕卻不贊成皇帝把本該用來處理國家大事的精力（包括財力、人力）花在這些之上，恰好此時發生災異，皇帝便詢問蔡邕自己有什麼過失。

好嘛！你問我，我就說個痛快。於是蔡邕把漢靈帝放任後宮宦官干政、以及司徒劉郃等某些官員貪贓枉法、某些官員有能力卻受打擊排斥等一些話全部吐露了出來。

結果如何呢？

據說皇帝還很受感動，看了奏章就嘆息，嘆完了就上廁所，問題就是在這上廁所的功夫，奏章落到了宦官的手中，很快這些文字便傳播出去。沒多久，蔡邕便成了眾人眼中的心腹大患。

沒多久，一封匿名信便到了皇帝跟前，說蔡邕曾有私事請託司徒劉郃，劉司徒沒有答應，所以蔡邕這才陷害劉司徒。

好嘛，劇情頓時反轉，蔡邕一下子從原告變被告，雖然他也曾為自己辯解，但結果就是他被打入大牢，而且審判結果很快出來：棄市——也就是說在街市之上、大眾面前處死。

就在這生死時刻，宦官中有一個難得的好人，他在皇帝面前為蔡邕說了幾句好話，也正是這幾句好話，讓皇帝想起了蔡邕之前的奏章，難道是那些貪.官污吏的報復？（這皇帝真夠腦大，但這只是虛詞而已，實際上皇帝完全知道宦官和權臣的把戲，他只是在做一種微弱的平衡而已）

（圖）漢靈帝劉宏（157年，一作156年—189年5月13日），生於冀州河間國（今河北深州）。漢章帝劉炟的玄孫。世襲解瀆亭侯，父劉萇早逝，母董氏。永康元年（167年）十二月，漢桓帝劉志逝世，劉宏被外戚竇氏挑選為皇位繼承人，於建寧元年（168年）正月即位。

於是，蔡邕獲得免死待遇，但仍不免流放到朔方，即便是遇上皇帝大赦也不得歸來。

似乎好歹是命保住了！

是嗎？

實際上危機並未就此解除，一名刺客正在前往刺殺蔡邕的路上。然而，據說這位刺客抵達暗殺現場後，觀察了蔡邕半天，覺得這人正氣值很高，居然放棄了暗殺。

第一波危機過去，第二波旋即又很快到來，這會是賄.賂相關的主.管官.員下毒藥害死蔡邕，結果反而這位官.員把這消息捅給了老蔡。

不得不嘆服，一方面是老蔡運氣真好，另一方面則是東漢社會的道德觀真不是後世能比的。

話說回來，之前老蔡曾與人修撰一部書叫做《東觀漢記》，眼下他躲過兩波劫難，這就把之前未寫完的文章完成，並獻給皇帝——似乎當時沒人敢剋扣，這些文章順利抵達了御前，皇帝一看文章便又起了惜才之意（這天子的性情還真是變幻莫測啊！），結果第二年大赦之際，他就特別赦免了老蔡，允許他回來（之前不赦的旨意又作廢）。

貌似老蔡就該平安回來了，可臨時又出一波折。老蔡被放逐之郡的太守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臨行之際這位王市.長請老蔡吃飯，禮數據說頗為周到，可老蔡就是不搭理他。結果王市.長便怒了，有心要陷害老蔡——老蔡之前吃了那麼多虧，好歹也有經驗了，這就向南逃亡，一直逃到吳地。

此後整整十二年，老蔡就在南方過著隱士生活。直到皇帝駕崩，他才敢公開露面。可也就是這個時候，董卓成了漢朝的老大，偏偏是這個不懂文學與琴瑟為何物的西北壯漢，點名要老蔡進京做官。

老蔡這便尋思了，京中是非多、董胖肝火旺，若是進京惹惱了他，豈非斷送性命？於是再祭起舊招數，說有病不能去。誰想這就惹怒了董胖，揚言要滅老蔡的三族。沒法子，老蔡只好進京。

（圖）葉雄三國人物圖譜，董卓（？－192年5月22日），字仲穎，隴西臨洮（今甘肅省岷縣）人。東漢末年獻帝時權臣，官至太師，封郿侯。

這一進京，董胖便歡喜了，沒多久，老蔡便歷任祭酒、侍御史、治書御史、尚書、巴郡太守（留任侍中）、左中郎將，遷都長安之際，再封一個爵位高陽鄉侯——老實說，老蔡這輩子也沒享受過這般富貴逼人的滋味。

可即便如此，老蔡也沒有拍董卓的馬屁。董胖曾想做尚父，被老蔡給勸住了。發生地震，董胖又聽老蔡的勸，把自己的車駕從金華青蓋改為皂蓋。老蔡還是感覺到了危險，他曾想遁逃到東方的兗州去（倘若成行的話，他就會遭遇曹操，曹操對老蔡也是很敬仰的），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結果危險真的來了，沒多久董胖便死了。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在王允的酒席之上，說到董胖的死，老蔡一聲嘆息，便斷送了自家性命。

老蔡為什麼會嘆息呢？要說老蔡有多麼感激董胖，其實那也未必。但從他多波折的一生來看，也唯有董胖那那段時間是難得的受捧。一聲嘆息，很難說就沒有理由。

關鍵，就在於王允的心態。你是漢朝的臣子，就不該為董賊的死而嘆息。你為董賊的死而嘆息，就沒資格做漢朝的臣子。

好吧！拉出去砍了！

*作者：司馬路，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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