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碰瓷的狗，該有多寂寞

你穿過世事朝我走來

邁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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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瀟瀟見面的頻率有些高，尤其是當我把我和瀟妹子，一起擼串吃小龍蝦的照片發到姐妹群。

另一個麥依妹子揚言要挑斷我倆的腳筋手筋時，我才發現約的的確是很頻繁。

而且讓我特別費解的事情是，最近這幾次瀟瀟都是瀕臨手機關機的時候才在微信上發消息說來啊，見面啊。

於是今天不出意外的，等到我收拾好自己準備去地鐵站接她的時候，撥通手機已經顯示了關機。

餓得有些發昏，又擔心她第一次來順義，別再走錯地鐵出口。

趕緊再附近買了個巧克力蛋筒恢復下體力，站在兩個出站口中間插著兜觀察著匆匆湧出站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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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為了顯眼穿得特別鄉村少年的搭配色：淺藍色的寬鬆七分褲加上熒粉色薄漏透襯衫外套。

再配上匆匆洗過沒有吹的髮型，簡直是一場時尚災難。

好在就算如此，瀟瀟依然一眼看到了我，揚了揚藕白色的胳膊，然後小鳥還巢一般撲向我。

很奇怪，我身邊的妹子們，笑起來都很好看。

尤其是瀟瀟的彎月形眼睛，只一個笑容便讓我懸而未決幾天的一顆心，忽的一下跳回了原來該有的位置，並安穩的砰跳著。

拐了她的胳膊，去順義比較好吃的那家烤串店吃飯。兩個人都屬於眼大胃小的類型，點了一桌子好吃的，最後不得不搬出救兵才把剩下的一掃而光。

席間瀟瀟一直盯著隔壁桌的小男孩看，幾個大人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那孩子七八歲的樣子，捧著手機玩遊戲，輸了就吃幾口酸奶水果。

挖阿挖的樣子格外認真。

我肩膀拱拱她，想吃酸奶還是想生娃啊？

她倒也不惱，只是突然感觸的說，沒想到時間竟然過得這樣快，快到等我意識到時，已經一晃好幾年了。

我打了打她的腦袋，提手給她點燃了煙盒裡最後的那根煙。

2

瀟瀟，麥依和我，我們之間是不適合煽情的。

畢竟在一起的這幾年裡，沒有抱頭痛哭過，更多的是一見面就哈哈大笑的喜悅。

瀟瀟說麥依太拚命了，所以先嫁的是她，工作最穩定的也是她。可是始終記得饒雪漫對她說過的那句話，每個人做事的事情，都需要拼了命的努力。

我想了想，喝了一口北冰洋，突然陷入了沉思。

我說有沒有覺得，其實金錢這東西並非需要我們可以追求的，像現在，雖然窮，但比大多數人都要幸運。

而且我們還可以讀書，還可以寫東西，真的是很好很好了。

大概，金錢於我來說，只不過是增加一種生命的可能性，因為這世界上有趣的事情可做的太多了。

喝完最後一口冰鎮汽水，我們已經撐到不行了，於是一言不合就騎上我的小粉紅，開始殺去商場買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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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瀟瀟一直感嘆，順義真的很舒服。

對於一個住了二十多年已然溶於血液中的城市土著，聽到她這樣說，我竟然會產生一絲幸福感。

甚至覺得，曾經的掙掙扎扎、跌跌撞撞都是有意義的，而現在生活里安穩下來、留下來的部分，正是曾經傷痛後的華美遺產。

我擰了擰油門，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我說你要提醒我一會兒給你買個牙刷。她點了點頭，我竟然能夠感覺到。晚風打在身上，有植物吸收了二氧化碳後的怡然香味。

所有看過的電影畫面里，有沒有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時刻、同樣的季節、同樣親密的關係，然後產生同樣的心情呢？

只想快些帶她回家，帶她回到我居住的地方。因為她喜歡的，正是我一直苦苦維繫的。

3

騎到村子裡的時候，我一掃眼看到路邊逆向跑著的一個身影。下意識自然自語的喊道，你跑哪去啊？

瀟瀟說，你跟誰說話呢？

我傻笑了一下，是個傻狗。

那真的是一隻狗，出現在上周的某一天里。

我從一場宿醉中醒來，打算去水池那裡洗漱，正巧看到門口露出一雙機警的眼睛。可以的，卡姿蘭大眼睛，黑色的毛髮，身子長長得像只臘腸，乾瘦乾瘦的。

這誰家的狗啊？我問了問門口站著的鄰居。胖老太太一邊摳著牙一邊搖頭，那大概，是無意中流浪過來的吧？

於是從家裡拿了點隔夜的吃的，沖它吹哨搖了搖手，傻狗，餓不餓？過來吃東西。

它倒是真不怕生，和它眼睛裡的機警相反，表情卻憨愣的傻氣。

這只不知道是不是流浪狗的黑色土狗，吃相非常優雅，一點一點吃完了四根香腸後，抬頭沖我舔著嘴唇。

畢竟也有過養狗的經驗，找了個盆兒幫它接了點清水，立刻撲過來「撲通撲通」的舔了起來。

那是我們的相遇，沒想到事隔幾天以後，再次見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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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瀟瀟洗漱完畢後，我蹲在大門口點燃一根煙望著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發獃，其實我是想知道它剛才去了哪裡，以及會不會回來。

抽到四分之三的時候，它從月光陰影處跑了過來，一顛一顛的，看得我鼻子發酸。

也沒想很多，可能所有的想法都躲在那一瞬間的心疼里了。於是我叫著「傻狗」一邊給它打了點清水過來。

從來沒見過哪只狗能喝這麼多水的，傻了吧唧的。

4

我叫它傻狗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冷酷——又冷又酷，因為我下意識的抗拒著和它發生任何此時的我無法承受的羈絆。

取了名字的，不論有無生命，都會產生感情。乾脆調笑著喊它傻狗好了。

嚼了些蛋糕給它，很無動於衷的樣子，又最終一點一點吃完。

瀟瀟覺得很驚喜，說好像我們有了一隻屬於自己的狗一樣。我繼續抽煙，這樣的狗我見過太多，會走的，留不下。

可是今晚，這隻傻狗竟然鑽進了我的房間，躺在為它準備好的昔日一個在北京很有名氣的網路公司工作的朋友送的我墊子上。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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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打下這些字的時候，瀟瀟有些累了的躺在我的床上，我為她蓋好被子。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說，小花，給它取個名字吧。我們是在五月二十三號把它留下來的，就叫23好了。

我嘴上說著好，心裡卻想，與其說23在碰瓷我們，倒不如說，恰好在這一天，狗的寂寞，我們的寂寞，相遇了。

真夠傻的，傻狗。

我也終於，在今天晚上主動摸了摸它的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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