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有個侯亮平，他的一句話保住了自己的腦袋，還救1000多人

（圖）電視劇《人民的名義》中的侯亮平，陸毅（飾）

電視連續劇《人民的名義》播出後，得到觀眾熱情關注，好評如潮，該劇直面現實，順應時代需求、人民的心聲，引起人們的共鳴。劇中塑造了一位執.法嚴明，勇於碰硬的檢.察.官侯亮平。東漢時期有一位這樣剛正不阿的「檢.察.官」寒朗，是魯國薛人（今棗莊市境內），在楚王謀反案中，好多侯王大臣含冤入獄，面對盛怒中的皇帝，大臣們明哲保身，噤若寒蟬。擔任侍御史的寒朗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勇於擔當，為楚王謀反一案中蒙冤的王公大臣洗冤昭雪，而他也差點為此付出性命。

楚王謀反 株連天下

楚王劉英是東漢光武帝劉秀庶出的兒子，母親是許美人，因為沒有受到深寵，所以地位較低。但是，劉英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封為楚王，封國就在漢高祖劉邦的漢室龍興之地今江蘇徐州地區。根據《後漢書》記載，劉英在建武十五年（39年）為王，建武二十八年（52年）才赴國就任。年輕的時候，劉英喜好交接遊俠之士，迎納眾多賓客，到了晚年的時候更加嗜好黃老之學。劉庄當皇帝後，想以寬大之心治天下，就下了個詔，讓各國犯死罪的人繳納生絹即可贖罪。楚王劉英不知作過什麼虧心事忽然感到有些心虛，不打自招地要手下人準備了黃絹白絹三十匹給漢明帝劉庄送去。漢明帝收了東西嘴上還賣乖，下了詔書給劉英，上面赫然寫道：「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饌。」 並把這道詔書頒示給各諸侯國的中傅們。

劉英在漢明帝的詔書下達後，就廣泛結交迎納方士，還作金龜玉鶴，並刻文字當符瑞，這就犯了朝廷的大忌。因此，永平十三年(70年)，有個叫燕廣的人告發了劉英和漁陽人王平、顏忠等人造作讖緯及圖書，存在謀逆的行跡。朝廷派人調查，主管官員參劾劉英招聚姦猾，造作圖讖，擅自增減官員的俸祿，設置諸侯王公兩千石，大逆不道，就奏請皇帝誅殺劉英。然而劉庄仁慈，不忍對兄弟加刑，就廢黜劉英的王爵，把他流放到丹陽涇縣。第二年，劉英到丹陽郡，不久就自殺了。

隨後朝廷派專人清查此案，大肆抓捕與案情有關的人，嚴加拷問，窮究不舍。有人為了免禍，就假造供詞，誣陷他人。受到牽連的人，上至皇親國戚、諸侯王爺，下至州郡豪傑和各級官吏。被殺頭、流放的人數以千計，還有幾千人關在各地監獄中。

（圖）漢明帝劉庄（公元28年－公元75年9月5日），初名劉陽，光武帝劉秀第四子，母光烈皇后陰麗華，東漢第二位皇帝，公元57年―公元75年在位。

冒死上書 慷慨陳詞

時任侍御史的寒朗與太尉、司徒、司空屬官共同審理楚王謀反案。

寒朗何許人也？《後漢書?寒朗傳》記載，寒朗字伯奇，魯國薛人。出生三天，正遇上天下大亂，他被扔在荊棘之中。幾天後兵亂解除，他的母親前去看他，見他還有口氣，便把他收養起來。長大後，喜好經學，博通書傳，用《尚書》教授他人。被推舉為孝廉。《後漢書》云：「永平中，以謁者守侍御史，與三府掾屬共考案楚獄。」

寒朗等人在審問案犯顏忠和王平時，他們在供詞中聲稱隧鄉侯耿建、朗陵侯臧信、護澤侯鄧鯉和曲城侯劉建也與此案有關，曾經在一起密謀如何舉事。然而，耿建等人否認此事，說根本就沒有和顏忠、王平等人見過面，何來「密謀」之事？ 但是，當時明帝正因楚王的謀反之事而脾氣暴燥，經常大發雷霆之怒，審案的官吏更是惶恐不安，所以凡是嫌疑者都不予詳審就下定論，把受牽連的所有人都抓了起來，沒有誰敢替他們申辯，只知一味順著皇帝的意思，所以受冤者甚多。耿建等四位侯王也被關入牢中。

寒朗目睹這一切， 心裡甚為不平，心想豈能僅憑一面之詞就給人定罪？他感到其中必有冤情，就進—步核實證據，他當即提審顏忠、王平等人，要他們詳細形容一下耿建等四位侯王的相貌。顏忠、王平等人吱吱唔唔竟然答不出來。後來雖然也描述了—番，與耿建等人的相貌特徵根本不符。寒朗已知雙方之間確實沒有見過面，顏忠、王平等人是在誣告。

掌握了案件實情的寒朗就上書明帝，對明帝稟告上述情況，說明四位侯王是被誣告的，並以此分柝受冤之人恐怕還不止這四位侯王，有必要對此案再複查一遍，以免許多無辜者蒙受不白之冤。

明帝為此專門召見寒朗，進一步了解情況。他問道：「如果耿建等四人沒有參與謀反，那麼顏忠、王平為什麼要供出他們？」寒朗回答說：「顏忠、王平自知犯了彌天大罪，所以編造了許多無中生有的牽連別人的假供，其真正目的就是想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責，妄圖逃脫嚴懲。」明帝又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早說這四個侯王與此案無關，而到如今已快結案了才說出來呢？他們現在還被拘押呢？」寒朗說：「臣雖然經過反覆核查，確實了解清楚耿建等四位侯王與此案無關，但是唯恐其他人或許還會揭發他們的姦情，所以想再觀察觀察，因此沒敢立刻向朝廷反映臣的看法。」聽了此話，明帝滿臉怒氣，厲聲罵道：「你這個狡猾的傢伙，身為官吏竟敢如此首鼠兩端！」於是大聲喝叫：「來人! 把他給我拖下去，斬了。」立即上來兩個武士，挾起寒朗就往外拖。

寒朗見狀，反正是一死，不如把話說明白，也死而無憾。於是，他大聲喊道：「請求讓我說完一句話後再死，我不敢欺騙皇上，我只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明帝喝叫武士暫停，厲聲問道：「還有誰與你—起寫這封奏章？」此時的寒朗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他也是從容不迫，口若懸河，有理有據地說：「我知道違背陛下的意旨就是滅族的大罪。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希望陛下明白事實真相。我親眼目睹那些審訊囚犯的官員們，寧可無罪判有，輕罪重判，都說是為了痛恨謀反之人，免得將來自己被追究。但是，這樣就產生了不少冤案，因為審訊一人便牽連到十人，審問十人便牽連到上百人。證據全無，就下結論。偏聽偏信，妄施刑訊。待到上朝，皇上追問審訊倩況，他們又會說『皇上恩德如山，處置了應該處置的人，不殃及一個無辜，這是國之大幸呵！』可是回到家中，他們又長吁短嘆，因為他們心中明白因楚王一案已造成許多冤案，但他們嘴上不肯明說，表面上還竭力奉迎皇上。現在我已把心中的話向皇上申訴完了，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明帝並不是一個無道昏君，他聽了寒朗的慷慨陳詞，怒氣才稍稍消了—些，不禁有所觸及良知，沒有責罰寒朗，遂釋放了寒朗，並且答應說自己會處理好這件事。

馬皇后也認為楚王之案已經失控，她乘機勸說明帝。明帝這才醒悟過來，深感憂慮不安，過了幾天，他親自前往專門關押此案囚犯的洛陽監獄，審查在押囚犯的案情，一一甄別，最終釋放無辜者一千多人，其中也包括那四位侯王。後來顏平、王忠死在獄中，寒朗便自己將自己拘禁起來。

東山再起 高壽而終

永平十八年（75年）八月，漢明帝去世，劉庄第五子劉炟即皇帝位，時年十九歲，謚號孝章，廟號肅宗。建初元年（76年），兗、豫、徐等州發生嚴重的旱災，赤地千里，饑民遍野。劉炟一方面調集國庫糧食緊急救援飢餓中的人民，一方面召集大臣商討解決辦法，按照當時人們流行的看法，水旱荒年是由於陰陽失調，而陰陽失調又與政事有關。司徒鮑昱痛陳時弊：「前幾年治楚王劉英案，抓人成百上千。這些人並不是都有罪，受牽連而坐牢的人恐怕有一半是冤枉的。那些判處徒刑的人遠離家鄉、骨肉分離，死了靈魂也不得安息。這就致使陰陽失調、乾旱成災。現在不如赦免這些刑徒，解除監禁，讓其回家和親人團聚，這樣也許能致和氣，使天降甘露、解除旱情，免除黎民百姓的痛苦。」尚書陳寵愛也上疏說：「治理國家大事就如調整琴瑟的弦一樣，弦調得太緊就會崩斷，刑罰太嚴也會激起人民的不滿。建議陛下進一步寬緩刑罰。」劉炟聽從他們的建議，大赦天下，寒朗得以出獄。

肅宗大會群臣，寒朗上前謝恩，肅宗因為知道寒朗曾向先帝進獻忠言，於是任命他為易縣縣長。一年多後，改任為濟陽（今濟南）令，因母親去世而辭官回鄉丁憂，但是百姓卻都很思念他。章和元年（88年），天子去東部巡察，經過濟陽時，有三個年老的官吏上書皇帝，陳述寒朗在濟陽執政時候的政績。皇帝到梁國（今河南商丘一帶）後，召見寒朗，並安排三府要首先任用他，於是被徵召到司徒府。永元年間，寒朗再次遷升至清河太守，後因故被免官。漢安帝永初三年(109年)，太尉張禹推薦寒朗為博士，朝廷徵召他到公車署任職，正在此時寒朗去世了，終年84歲。

*作者：鄭學富，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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