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與茶的繾綣

雲悅麻粟品韻知醇

竹林搖曳，山澗流淌，

麻粟——桐木關最好的山場，

最美的山場，最高的山場，

最難去到的山場。

山色斑斕，層林疊嶂，

原始森林茫茫蒼蒼，

茶樹就在此間成林成片。

去往麻粟的路打好了一段，一路向上心中先是有些安然，但未開出些許，就又顛簸起來。路只修好了一小截，之後便又像以往一樣崎嶇。

坐在後鬥上，看著顛簸的天空，一行行松竹倒退而去，十數米高的青竹頂上的葉透著陽光點點搖曳，打得山間習習作響。車一路顛簸一路爬升，慢慢也幽涼起來，空氣帶著淡淡的潮濕，好似淡淡的思愁，涼涼如秋，耳畔聽得秋聲桐葉落，卻又有夏蟬鳴高枝。

從山底到麻粟的車程好似經歷了四季，崖下的峽穀穀風哀鳴，遠山霧嵐瀰漫，人在後斗雖已被顛簸的有些迷離，但人生得見此景亦是九死不悔。

望著天空，看著不歸的鳥，也不知坐了多久，眼前方浮現出一處山村，好似世外桃源，老式的青樓散落在山麓旁，新修的屋透著淡淡的質樸。

山高水寒，茶也比一般的地晚一兩周，已值五月底，每家戶依舊飄散著悠悠茶香，地中的茶樹也尚嫩。或許是由於太偏遠的原因村中來訪的人並不多，急促的犬吠，回蕩在小小的寧靜的村落中。

聖林將車停在因茶結緣、往來密切的農戶家旁，年輕的主人出門迎接，一臉山中人本色的質樸，古色的臉上流露出真摯的笑，他的笑容帶著濃濃的暖意，簡單沒有絲毫敷衍，也不似外面人逢人條件反射似的笑。

少主人和聖林一樣話不多，只說到山上高寒，茶比山下更晚許久，家中今年只做出一款新茶，其餘都還沒有。少主人家的青樓是如今村中為數不多尚在使用的青樓，也是製作桐木關最為傳統煙小種的必備工具。

在青樓下搭起一口柴火灶燃燒松木，一樓空出好讓松煙可以再此儲存，並緩緩升入二樓的青間。二樓的青間搭著一層通透的竹篾，上面薄薄的鋪一層新鮮的青葉，松煙帶著溫度不斷的浸如茶中，同時也在使茶萎調。

這完全不似做好之後方尋煙的小種，如此的煙香深入紅茶的骨髓，造就了所謂的松煙香桂圓味。後期的煙只是表面淡淡的一層，縹緲不清晰，全然不似這般融入骨血。如今如此的熏煙工藝並不多見了，傳統的技藝也在慢慢的流逝，沒有人知道未來會如何，只是如今還看到如此堅守，心中不由動容。

麻粟的茶在桐木亦有盛名，聖林雖不經營紅茶，只是偶爾代朋友們尋覓些許，可此亦不敢疏忽，為這一點託付，也不知聖林來過多少次桐木，探訪過多少人家。對茶如此執著，也是這八零後茶人對茶的恪守初心。

少主人待我們參觀完青樓之後拿出前日做好的毛茶與我們嘗，新做好的茶還需揀梗之後再焙到火滋味才會更為醇厚。可他家的干茶方一衝泡，淡淡的花香已然瀰漫開來，湯水細膩純甜，帶著桐木特有的山場氣息，茶味清冽甘厚，實為優美。寶紅色的茶湯瑩瑩發亮，如此清茗可過半日也。

主人家匆匆置了飯菜招待我們這些急於歸去的人，山中無甚珍饈，只有濃濃的山野風味與主人一家的真誠，然此，亦可回味良久。

茶足飯飽，夏蟬又鳴，指引著晚歸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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