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爸賭氣他26歲離家創業,卻用3000萬「懟」掉所有人的質疑。外國人都做不到的事,他用中國人的創新,讓全世界專家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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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數三千萬現金是什麼感覺?
這世上90%的人,一輩子都無法體會。
但有一個人,在自己32歲那年,就給了質疑他的父親一個答案——三個字:手,抽,筋。
沒炒房,沒炒股,沒學馬雲玩淘寶,沒學馬化騰玩計算機……
他賺三千萬,靠的只是一粒重量不到1克的野生藍莓。
有人說,手數三千萬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司馬也覺得,這年代,早已不屑「以金錢論英雄」了。
於浩淼成為一個英雄,因為他把外國專家都搖頭說「No」的事,給干成了。
我永遠忘不了26歲那年,
火車向南邊開去,
看到一望無際天際線時的那種感覺,
那時候我才真正了解,「浩渺」的意味。
浩渺,浩淼。
我叫於浩淼,在26歲之前,我不完全理解這個名字真正的含義,因為小時候望向遠方,視線從來都是被群山和樹林阻隔的。
很長一段時間,一介紹起自己是黑龍江大興安嶺人,聽的人一般都會流露出「哇塞那兒居然也住著人類」的表情。
是啊,黑龍江省大興安嶺地區,八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才生活著50萬人。
憑良心講,那旮沓,的確不適合人類生存——
冬天很長,八月份開始下霜,積雪會從十月
積到第二年五月,最低溫度會到零下四十度,出門裹得像粽子,哈口氣眼睫毛上都有霜。
夏天很短,一天里沒睡幾個小時就又天亮了。
不過,在這樣的環境里,那種名叫野生藍莓的植物卻能野蠻生長
。
野生藍莓是長在枝上的,和灌木叢一樣一樣高,滿山遍野都是(你可以自行想像一個東北人念「都是」),所以小時候我們都叫它都柿果。味道酸得很,我愛拿白糖拌著吃。
我爹比我這熊孩子更會吃,一到秋天降完一次霜,他去山裡采藍莓,拿回來裝在瓷盤子里,一層藍莓,一層白糖,再用牛皮紙封住罐口,藏在菜窖里。
他說凍過的藍莓糖分最高,釀酒最合適。
冬天天氣冷,基本上沒什麼新鮮蔬菜,所有東西都是凍的,菜窖里和幾罐藍莓擺在一起的,蘿蔔白菜土豆,都有。
我從小是個山炮,比誰都淘氣,特愛上山,溫度太低的時候,會被「軟禁」在家裡,因為熊孩子出門一倆小時,耳朵都有可能被凍爛。
於是偷偷去菜窖打土豆吃成了我的新樂趣,在它快發芽還未發芽的時候,生啃是甜的。
啃完土豆,偷喝點釀好的藍莓酒,喝醉了就躺在地窖里睡著,醒來總是逃不了我爹給我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那時候的藍莓酒,倒還說不上什麼寄託。
「用藍莓做冰酒?不可能的。就算做出來了,也不會好喝。」這已經是我第18遍聽到這話了。
眼前是我請回來的第18個專家,說完他繼續跟我解釋原因:野生藍莓高糖分,卻也高酸度,如何降酸就是非常大的問題。冰酒,只有葡萄才能釀,用藍莓?難。
——我是不信這個邪的。
國外做冰酒,也通常跟「高科技」相掛鉤
我時常回想起小時候那些年,藍莓酒的香氣瀰漫整個地窖,咽不下口水終於打開罐子偷喝的場景。
後來我去過國外,參觀過各種葡萄酒庄,我才知道,國外有種酒叫葡萄冰酒。冰酒冰酒,它不是凍成冰的酒,而是把冰凍的葡萄直接壓榨發酵釀出來的酒。
那小時候老爹在霜降之後採下藍莓釀出來的酒,能變成我想要的藍莓冰酒嗎?
做藍莓冰酒是我的最高願望,但在我做成之前,
我首先要成為一個懂藍莓的人
。
有人說「父子是冤家」,何況我是一個典型的東北叛逆男孩,從小就愛和老爹各種不對頭。
大學畢業因為喜歡車,我乾脆去給林區信貸社的大領導做起了司機。
後來我開著車,坐在駕駛座上,給人開門給人關門,我諳熟了人情世故,也懂了不少生意經,我再不是那個整天只想著往山頭跑的小子了。
1997年,我回到父親身邊,跟他做起了以野生藍莓為主的生意。
那時候,林區條件差得很,我是個年輕人,自認生猛,於是又一個人去了青島,美其名「創業」。
離開家的那天,老爹依舊是吹鬍子瞪眼氣不打一出來。
我爹也沒跟我說一個人創業有多難,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會那麼難,人生地不熟,一個26歲的年輕人開著一輛大貨車,車後面印著四個大字——野生藍莓。
兩年時間,我幾乎跑遍了青島的每條街。
有人要我跟著他們做出口生意,那是我第一單談成的生意;跑去廣交會,一個人帶著幾盒藍莓往裡鑽,自己給攤主塞了一萬塊錢,讓他分了我一塊小角落。
2004年,我有了帶著以野生藍莓為主的山野產品到國外參展的機會,開始了直接跟老外做生意的「黃金時代」。
再後來,
我
成了東北那旮沓最猛的野生藍莓收購人
。
2008年左右,公司的年出口額利潤到了三四千萬。
如果說,做出點成績給老爹看,是這些年來我憋足了勁兒在野生藍莓市場上前進的動力,
那我早就可以驕傲地跟他「炫耀」:「
爹,你知道數完三千萬現金是啥感覺嘛?
」可其實,2004年開始,種植藍莓開始大面積推廣,整個藍莓市場開始了新一輪的大洗牌,慢慢的野生藍莓幾乎不允許作為原料出口了。
和野生藍莓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
也許我是全世界最懂藍莓漿果的那個人
。我知道家鄉土地上長出來的那些野生藍莓,是比種植藍莓更好的。
我要建一個藍莓酒庄,自己做藍莓酒,還要把它建在野生藍莓最多的地方。
世界上野生藍莓最多的地方,在漠河。
漠河冰天雪地,可以看到極光;那兒極度寒冷的凍土層,是野生藍莓生長的沃土,那兒極其寒冷的氣候,是野生藍莓生長的「溫室」。
2008年,我在原來的阿木爾區植物園內,建造了充滿哥特式風情的宮殿式酒庄。
地窖比小時候家裡那個大幾百上千倍,
酒比那時候多上萬倍。
但我想要的,
不止是藍莓酒,
還有冰酒,藍莓冰酒。
之後
我都和一幫來自世界各地的專家混在一起,
瑞典的,加拿大的,法國的……
他們一遍遍和我說,
藍莓糖分雖高,可是酸度也高,
去酸就是個大問題。
所以他們說,
藍莓是釀不出好喝的冰酒的
。
我自個兒也懷疑過,只是每次在懷疑藍莓冰酒到底能不能成的時候,我就想起幾十年前——
秋天我躥在灌木叢里,藍莓枝長得不高,剛到我腰下一些,紫色的藍莓外面結著一層帶白的「霜」,我摘下一些帶回家,放在杯子里拌著白糖大口大口吃。
我看著老爹摘來成筐的被凍著的藍莓,放進瓷盤子里,也和白糖混在一起,再放進菜窖,慢慢的菜窖會瀰漫酒香。
那些年的冬天我溜進菜窖里啃變甜的土豆,喝越來越香的藍莓酒。
那些年我隔著窗看林區大片的山和積著雪的樹,想像不到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那些年我的生活啊,常常被這片黑土地上生長出來的東西填滿。
那些年我當然也不知道,
我會成為那個最懂藍莓的人,
我會為這片黑土地上長出來的野生藍莓,
專門造一座「宮殿」。
還花了四年多,用它們,做出了國內第一瓶藍莓冰酒——這四年,大部分時間花在了如何去除藍莓的高酸度上。
因為當時國內的樹脂脫酸技術,還沒有應用在釀酒上的。
用樹脂里的鉀離子和鈉離子,去替換藍莓里的氫離子……然後?然後就不酸了唄。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想說人話呀)
10斤漿果,經過十幾道工序加工結束,才出一斤酒。
以前我問過別處的朋友,東北有什麼?
他們說,東北有鄉村愛情故事,有二人轉,有松花江,有趙本山和小瀋陽……東北還有傻狍子。
然後他們問我,東北還有什麼?
我說,東北的最北端,有極光;那片森林成片的黑土地上,有成堆的藍莓。
而現在,
我想讓所有人都能來那座藍莓「宮殿」看看,
都能嘗到那杯獨特的藍莓冰酒。
我聽說,在國外,
一款酒會帶動一個地區的繁榮。
我聽說,關於東北,
大家只識得趙本山和二人轉。
我聽說,
「聽說」這個詞,
來自大多數人的認知
。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聽說,
這世上有一種能代表東北的酒,
是我的藍莓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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