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陽｜怒放的小生命——寫在孫女和昶兩周歲之際｜暉弘文化

【主編者言】

2017年5月24日，星期三。今天本號仍然推出自己匆匆寫就的一篇文章《怒放的小生命——寫在孫女和昶兩周歲之際》。文章是趕出來的，就是要趕在今天推出。苦心孤詣，慢慢地磨了兩天，終於把文章寫完。寫到最後，我禁不住淚流滿面，且久久不能停歇。幸虧身邊沒人！抹乾淚水，我忍不住躲到廁所里，不顧醫生的嚴格禁令和家人的委婉勸說，狠狠地吸了一支煙，讓心情慢慢平復，讓淚水慢慢止住。確實，這篇文章凝結了我的心血，飽含著我的深情啊！文章能夠打動人心，全因一個情字。此刻，即將推送文章了，我自信地估計，它會受到讀者喜歡，會引起讀者共鳴的！

本公眾號固定每逢周一、周三、周五推送新作，並將一如既往地堅持煤礦、文學、藝術、民生的特點，長期面向所有人徵稿。平民百姓，無論成名與否，均可一試文學身手！

怒放的小生命

——寫在孫女和昶兩周歲之際

晚宴後全家合影。兒子今天出差去南昌了。女婿湯鵬擔任攝影師。

早上9時，和昶從她房裡款款地走出來，披著一頭有些凌亂的長長的黑髮，對著客廳里的我們粲然一笑。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今天，2017年5月24日，是她兩周歲生日，我大聲說：寶寶，生日快樂！一介窮書生的爺爺，給不了你財富，給不了你珍寶，只有碼幾行字以為紀念和祝賀。

周歲的和昶。

我清楚地記得，和昶出生的前夜我沒睡好！可能是太激動吧。兒媳婦原來堅持要順產，進院幾天了，各種針葯也打過了，但就是生不下來。最後堅持不住了，又改為剖腹產。24日下午，接到吾兒簡訊，說已進手術室。立即驅車而去。到達醫院不久，小傢伙就被護士抱出來了，是一個健康漂亮的女寶寶。隔著玻璃，就見她在護士懷裡雙眼大睜，手舞足蹈，極可愛的樣子！一沒注意，她一隻手指已塞進嘴巴，正津津有味地吸吮。我當即發了條微信：2015年5月24日，農曆四月初七，下午15時59分，兒媳元芳於長沙市婦幼保健院剖腹產下一女寶寶，本爺爺賜名謝和昶。到病房交接完畢，再仔細看小寶寶，眉梢眼角、臉龐輪廓，都是我謝家人摸樣，只是眼睛更大，手腳更長；一頭秀髮已然有飄飄之勢！當天夜幕沉沉中，六十多年來我第一次進入鮮花店，買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束鮮花，獻給兩個女性——勇敢的兒媳王元芳和今天才誕生的小天使、我的愛孫謝和昶！

周歲的和昶。

俗話說，只愁生，不愁養。無論貧窮富貴，只要生下來，就不愁長大。轉眼兩年過去，和昶已成長為長發飄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說話伶牙俐齒，做事乾脆利落，一身都是女漢子氣質。讓我一見就充滿歡喜，充滿愉悅，充滿愛。

和昶具有天生的音樂氣質。還不太會說話的時候，大約7、8個月吧，就躺在床上哼歌，那歌完全是她原創的，別人聽不懂。她唱得很有韻味，歌詞彷彿是：介不是介，咯不是咯。反正我沒聽明白。估計她長大了自己也聽不明白。但那旋律很動聽、很上口、很容易接受，她媽媽把這「天籟之音」錄製下來，作為手機鈴聲，一直使用至今。一歲半以後，她就有些熱愛唱歌了，經常跟著電視或手機哼，《小兔子乖乖》，《兩隻老虎》，《小燕子》，，還會哼《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主題曲。音色不錯，旋律準確，動不動就喜歡飈高音，有時和媽媽一起唱《小兔子乖乖》，突然就飆起高音來：「不開不開就不開，媽媽沒回來……」

她又很喜歡美術。大約8、9個月，見到筆就要，在牆壁、地板、沙發上亂塗亂畫。稍大點，她爸爸、媽媽下意識地買了幾套彩色畫筆回來，備了一些白紙，由她畫去。老實說，和昶畫畫，無非是糟蹋紙墨，橫一根線條，豎一根線條，隨心所欲。可喜的是那畫畫的認真樣子，比任何一個大家都不差！她一邊畫還一邊念念有詞：「這是樹……這是河……這是山……」不久，她會畫不太圓的圓圈了，興奮地說：「這是太陽！」再後來，那些圓圈又變成了人：「這是媽媽！這是爸爸！這是爺爺！這是奶奶……」有一天，她媽媽把她的一幅「畫作」發表在朋友圈裡，說：「玫玫說她畫的是媽媽。」忘說了，玫玫是他媽媽賜給她的昵稱。那是一幅真正的大寫意，模模糊糊有個人形，仔細看，有點神似呢！

和昶非常愛動。從她7個多月開始學會爬，就一天到晚在床上、地板上爬個不停。11個多月開始學會走路，然後學會跑，又學會跳，好像就是一個很短的過程。2016年初冬，我們帶她去一個遊樂場玩，她顫顫巍巍爬上一個小蹦床，看幾個小男孩小女孩在起勁地蹦跳，她非常羨慕，也學著蹦跳，但雙腳就是離不開地，自己呵呵呵地傻笑著！從那天開始，她在家，出門，走路，都時不時作出即將起跳的樣子，「跳」一下，雙腳未離地；再「跳」一下，雙腳仍沒有離地，「跳」過幾次後，就開心地笑，笑得很燦爛，很從容，很可愛。終於，不久後的一天，她單腳離地「跳」起來了；又不久，終於能雙腳跳起來了！給人的感覺那不是在跳，而是在飛：雙手微微張開，臉露微笑，跳，再跳！那一刻，我們真是開心快樂，我們的心和她一起在跳，一起在飛！和昶的媽媽是個堅定不移的減肥主義者，除了節食，還常在家做瑜伽。每次媽媽做瑜伽，和昶必然會去攪和、搗亂，要麼緊挨著媽媽，要麼撲倒媽媽身上撒嬌，說話。過些日子，我們發現，媽媽每次做瑜伽時，她在旁邊模仿著，只是動作幅度小點，那樣子倒像模像樣！有時她一個人在沙發上、地毯上也會沒規律地翻轉騰挪，像一條靈活的小泥鰍，像一隻小兔子。

和媽媽一起做運動。

遠不到兩歲，我便發現她語言功能很強，用詞一天比一天豐富。今年春節，她和爸爸、媽媽回長白山下過年，看望她年邁的外公外婆，呆了差不多個把月。回來後，她口裡整天念念叨叨地著什麼，開始我們沒聽懂。後來終於聽清她在唱兒歌：船兒搖，船兒搖，一搖搖到嘎嘎家，嘎嘎誇我是好寶寶！我問兒媳婦，嘎嘎是什麼？她說：外婆。我說，你們那裡是這樣叫么？她說：不是，我們那裡叫姥姥、外婆，不叫嘎嘎，不知怎麼的她就叫嘎嘎。又告訴我們，有天她突然雙眼橫著「嘎嘎」，說了一句誰也沒教過話：哼，小樣！弄得全家人捧腹大笑了好一陣。其實她叫奶奶也與眾不同，有時叫奶奶，有時叫娘娘，有時叫囡囡。誰也沒教過她，真是怪事！她的語言時時翻新，層出不窮。有一陣子，突然就學會了小氣一詞，動不動就雙眼橫著別人，說：哼，小氣！

一條小生命，就這樣在我們面前可愛地成長。一朵小鮮花，就這樣在我們家裡怒放！給我們帶來無窮的快樂，無限的幸福，無數的歡笑，讓整個家時時刻刻充滿了陽光……

和昶最突出的是她的個性。

說一個真實的笑話。小姨妹子的先生的妹妹，兩個孩子都在美國定居，一個已結婚，老婆是韓國人，生下一個兒子，2、3歲的樣子，長得漂亮可愛，每次帶回國探親，都被大家捧著、含著、呵護著，寶貝得不得了。有一回他們帶到老乾療養院去看望孩子的太爺爺、太奶奶，旁人一個勁地誇，八十多歲的太奶奶樂得合不攏嘴，向一起療養的老人們介紹她的大重孫子：美國回來的，媽媽是韓國人，是那個……說到這裡老人家停頓了一會，估計是想表達「混血兒」之類的意思，卻老想不起這個有些陌生的詞，想說「雜交」又覺不妥，人又不是水稻，最後脫口而出的是「雜種」！引得滿堂大笑。

我倒覺得，其實「雜種」是頗有優勢的，改善改良了人類千萬年傳下來的某些基因，促進了人種的改良。我發現，和我同時代的人當然也不乏俊男靚女，但「歪瓜裂棗」不少。到了我們的下一代，因上山下鄉，因各種原因的調動、遷移，婚配的對象選擇範圍擴大，加上生活和、營養條件的改善，我們的孩子就比我們漂亮、俊秀。而到了我們的第三代，隨著改革開放、人口流動的速率越來越快、人口流動的範圍越來越大，婚配對象的直線距離無限擴大，有些甚至擴大到了地球的另一邊，於是人種的變化越來越明顯。說混血兒是「雜種」，本質上其實並沒錯。

穿越35年的時空，兩姑侄的照片「撞臉」了。

吾兒謝曦出生於江西，長於湖南，在貴州大學念了幾年本科，又回到長沙，工作、結婚、生子。我兒媳婦王元芳自小生長在哈爾濱郊的亞布力，小學、中學都是在那邊念的，直到大學畢業才跨過黃河、長江，來到湖南。所以，我們兩家的基因根本不可能搭界，是一種遠距離的「雜交」，產下來的自然是「雜種」，具有明顯的優勢。和昶的性格里有很多像兒子的地方，甚至有很多像我的地方，比如老實，本分，還算聰明伶俐。她的長相也絕對繼承了很多謝家的特點，女兒謝旺曾找到一張8個月大時我在煤礦給她拍的照片，拿來和八個月大時的和昶對比，兩張小小的俏臉蛋居然穿越了35年的時空「撞」上了，她把兩張照片發到群里、圈裡，無人不感到驚嘆：不僅相貌相似，而且神態也極相似。她把自己那張相片給和昶看，問這是誰，和昶毫不遲疑地說：這是寶寶，寶寶！但和昶的性格基因里卻也明顯打上了兒媳婦元芳的烙印。我兒子性格內向，讀大學了，見到女同學還臉紅耳赤的說不出話。小時候我們帶他去坐火車，正是那種要買票又可以不買票的身高，我想省下一張車票錢，要他跟著我快步進站，稍微蹲低點，他死活不肯；臨進站時，我只好抱著他混了進去。在卧鋪車廂里，他一直躲在卧鋪上不敢露面，生怕列車員發現他是逃票者；晚上列車員來查票，他突然從卧鋪上探出頭來，沖列車員揮手，大聲說：我沒有票！硬是讓有些尷尬的我補了一張票，這才安安心心地在卧鋪上睡著了。和昶的性格和兒子完全不同，與她母親那種豪爽、大方、爽朗、火爆的性格很相似。這裡還要說說我親愛的外孫牛牛，他也是典型的內向，小時見了生人就躲，人家給他紅包，他趕緊扔掉，有時還哇哇大哭，好像受了很大委屈。家裡來了陌生人，我們讓他叫人，他死活不開口，還一個勁地往大人身後躲！和昶就完全不一樣了，不會說話時，她每隨我們外出，見到路上的行人也要笑一笑，點點頭，揮揮手；剛過會說話，我們一起外出吃飯，她見一個叫一個：「阿姨」，「阿姨」，讓人家高興的不得了；稍微大點，她學會了說「你好」，不僅見人就問好，在樓下見到幾隻雞，她也彎腰鞠躬，說：雞咯咯，你好，來，握握手！還一本正經地把手伸出去要和雞咯咯握手，把那些雞嚇得四處奔跑；見到小狗她也彎腰問好，也要握手。

她不僅極不怕事，還時常想惹事。我們帶她去遊樂場玩，她一個人在蹦床上學蹦跳，見幾個比她大點的男孩正攀爬樓梯，準備上來，她幾步就跑到樓梯口，兩手把住樓梯，大聲說：不行，這是玫玫的！她稍微大點，就老是說，「這是玫玫的！」「玫姐來了」，「玫姐要吃這個」，「玫姐要買那個」！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

當然，作為一個姑娘，她還是溫柔的時候多，彬彬有禮的時候多。有時我開車載她和奶奶出門，她總是想方設法要爬到前面了，嘴裡就總是肉肉的、嗲嗲的叫：爺爺，抱抱，爺爺，抱抱，讓我的心一陣陣發軟，發顫。她最近學會了「可以嗎」，很快就成為她的「口頭禪」：爺爺，玫玫吃這個，可以嗎？奶奶，玫玫要這個，可以嗎？

說到底，她是一個有些野蠻、有些霸道、有時又極不講理的小公主。她具有很強的反抗意識，有時候脾氣上來了，竟敢於和她媽媽對抗，大聲哭鬧，大聲囔囔，表達自己合理不合理的訴求。她又具有很強的主權意思。在家裡，電視機原來基本上是我專享，我喜歡看看新聞，看看連續劇。

到和昶會看電視以後，我即刻淪陷、投降，我的權力寶座土崩瓦解。她每天一起床，人還沒有到客廳，就大聲喊叫：「玫玫要看光頭強」，「玫玫要看毛毛蟲」……你不及時換台，她立馬大鬧。六十有五的爺爺了，總不至於和一歲多的孫子爭看電視吧？只好退守書房，在電腦里看。她後來又學會了一句很帶威脅性的話，一不高興就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著對方說：「爺爺，出去」！「媽媽，出去」！……

我見識過她哭鬧得最兇狠的一次，是她斷奶期間。那時她一歲半多點，那幾天她媽媽去單位值班，連著一星期不回家，是我和她奶奶帶她睡覺。每天晚上都會小小的鬧鬧，哭哭，喊著要吃奶。哄哄也就過去了。一天半夜時分，我被大哭大鬧驚醒，她一邊撕心裂肺地大哭，一邊極有節奏地大叫：玫玫要喝奶奶，玫玫要喝奶奶……那態度極堅決，那喊聲力透沉沉夜幕，讓人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穿透力。那次哭鬧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天快亮了，她也疲勞了，才偃旗息鼓，沉沉睡去。

郴州奶奶為小和昶準備的生日豪華禮包——一副銀碗筷。

儘管她這樣野蠻、霸道、極不講理，但我們全家人都那麼喜歡她，那麼愛她！她遠在長白山下的大舅王元章每次看到我們發的和昶的圖片，都要充滿喜悅地留個帖子：哈，我大外甥！那種深深的愛溢於言表。每次去女兒家、親戚家小聚，大家幾乎都以她為中心，捧著，逗著，抱著，牽著，給她買各種吃的、穿的。特別讓我感動的是我那些遠在祖國各地的同學們，對和昶充滿了深深的愛意。每次我發圖片到群里，都引來很多人誇讚。萍鄉的同學肖維燕還特意給她快遞來衣服，囑咐要把寶寶打扮得漂亮些。前幾天，郴州同學麗芳發來兩張圖片，是一副漂亮的銀碗筷，說：估計你孫女要過兩周歲生日了，我來不了，給她買了一副銀碗筷，作為生日禮物。那一刻，我幾乎淚奔！我知道，當今時代，金碗筷屬於皇親國戚的子孫們，屬於官後代、富後代。我們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能有一副銀碗筷已經很好了！

和昶，我的寶貝孫女，你就這樣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野蠻生長吧！爺爺和奶奶喜歡！全家所有人都喜歡！還有爺爺的許多同學、朋友也喜歡……

2017年5月24日下午匆匆含淚寫畢於長沙暮雲老宅

【作者簡介】

謝春陽，公元1952年出生於江西省一個普通鎢礦工人家庭。在應該讀書的年紀遇上了「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到應該參加工作為原本貧困的家庭出力時又「上山下鄉」去「廣闊天地」里鍛煉了一年多。1971年1月入漣邵礦務局金竹山煤礦，在井下當了4年多採煤工後，開始從事基層宣傳工作。1983年11月始擔任《中國煤炭報》副刊編輯、駐湖南省記者站記者、站長至2009年7月。上世紀90年代初曾獲全國優秀新聞工作者稱號。1972年開始業餘文學創作，歷經無數次退稿後終於小有收穫。1979年，散文《礦燈的歌》獲湖南省首屆青年文學創作獎，小說《還情》、《血型》先後獲《中國煤炭報》「太陽石文學作品獎」，小說《木雕菩薩和他的風流兒媳》、中篇報告文學《黑禍》先後獲中國煤礦烏金文學獎。已發表小說、散文、報告文學數百篇，作品散見於《湖南文學》、《芙蓉》、《陽光》及《湖南日報》、《中國煤炭報》等報刊。與人合著有短篇小說集《木雕菩薩和他的風流兒媳》，散文、報告文學集《大潮中譜出的壯麗歌》、小說散文集《盲洞》等。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煤炭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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