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詞評 回歸本質

回歸本質

小莉

歌詞的本質是什麼？很多人說:"我寫詞的方式是反璞歸真。"我說，未經奢華，何來反璞之說，不歷虛假，何談歸真，反璞歸真不是誰都有資格說的。不過，種子浪人說，他感覺自己寫詞要回歸本質了，我表示同意。歌詞的本質說白了，不過三個字一一心之聲。

不過，越簡單越艱難，上揣領導心思，下系點贊人數，中間還要惦記些虛名浮利，這手下的詞與心中的聲，相去十萬八千里，不足怪，不足怪。即使這些都拋得下，還得無情問一句，你有我手寫我心的能力嗎？

《梵夢》是一首走在回歸本質這條道上的詞。雖未免有"又心酸好幾遍"之類的借用之句，但他對自我的自覺追求，已邁出回歸本質的堅實步伐，值得我們學習。

念舊，是每個詞人都涉獵過的題材，寫成"百衲衣"的風險極高。種子浪人選用的材料也不過街頭的青春戀人，書店的情人名信片，可是他情深手不低，寫出了自己的那番滋味。

"陌生的他們，熟悉的畫面，飄過眼前的彷彿全是昨天。"筆下寫得全是眼前，勾起的都是從前，看似全是"他們",實則全是"我們"。短短兩句，便將現實與歷史同步上演，句子的容量擴大兩倍不止，對人心的觸動，恕我不敢妄言。

有人會想當然把這當作技巧，我不否認技巧的存在。沒有死心踏地琢磨過語言文字的人，寫不出這麼漂亮的句子。可這漂亮，這技巧，都不是有意而為，是情感經驗與歷經錘鍊的文字技巧，在情境作用下的自然流露。

是刻意的雕琢，還是自然的流露，單憑個別字句，有時很難判定，但是整首看來，就很清楚。雕琢的句子，會突兀，特別打眼，自然流露的就會與其他句子融為一體，沒有違和感。

不知大家是否有這樣的體驗，有些詞讀第一段時感覺很好，第二段就全不是那回事了。詞，一直都有金句一說，但只有金句，別的句子明顯低好幾個層級，矇混都不能過關，當然也是不行的。《梵夢》之所以能入我眼，我心，就在於他還有"山盟海誓的那些老舊字眼，到時至此年，再也不敢深情地默念","善變欺騙和背叛，後來都已習慣""所以餘生的酸，都只因那時的甜"......等一群句子，共同築成了一首詞。種子浪人無意去讓人記住某個金句，也無意去感動誰，他只是交出了自己的心，我們卻從中聯想到了自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酸楚泛上心來，這才是詞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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