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泗州城到底是如何沉入洪澤湖的
趙汗青
洪澤湖底下的泗州城,在今江蘇洪澤湖一帶有民間傳說,是朱洪武登基後淹沒的。
朱洪武打到南京,做了皇帝,他要保萬年江山,叫軍師劉伯溫造南京城。民工們開始造城,一造造到南門那塊,造不下去了。怎麼的?那塊有個汪塘,土挑下去,「咕隆」一聲,水一冒,沒有了;再挑,「咕隆」一聲,水一冒,又沒有了。挑多少土下去,也填不滿。沒法子了,找劉伯溫。劉伯溫跑來一看,心裡就明白了:汪塘底下有個水眼子,水眼子里有個水母娘娘,是她在作怪。
他想法子把沈萬山的聚寶盆借到手,又找一個叫田德滿的小夥子,捧著聚寶盆下去,一下子就堵住了水眼子,南京城就造起來了。所以,後來那塊就叫聚寶門。
那個水母娘娘呢,她跑得快,沒等水眼子堵死,「呼」一飛,就飛了出來,飛到哪塊呢?到了泗州城,她跟朱洪武結了仇,不要報仇嗎?她就在泗州城作起怪來,要把朱洪武的江山淹個精光。
碰巧,觀音老母路過這塊,一望泗州城:「啊,作孽哪,泗州城的老百姓要遭難,我不去搭救誰搭救呢!」就要下雲頭時,又念頭一轉,不著慌,得試試這塊的老百姓,該不該遭罪!她隨身一變,變成一個老太,落在高良澗,就在那塊變了兩間房子,開了家饅頭店,賣饅頭試人。
她賣饅頭有個規矩,有人來買饅頭,她都要問:「你買饅頭啊?」
「咳。」
「買了饅頭給哪個吃的?」
「給伢子吃的。」
來一個,問一個,問一聲,答一句,個個都是買給伢子吃的,沒得一個說買給上人吃的。
觀音老母思念開了:」怪不得這塊的人要遭難,沒得一個孝敬上人的。」
就這麼,一賣賣到年底,年三十晚哪家還做生意啊?頂天黑,饅頭店也關門了,才關好門,門外來了個伢子,這個伢子的奶奶在家頭痛不好過,這家子就祖孫兩個,奶奶要他上街買些粑粑去家燒湯喝。伢子走東奔西,家家店都關門落戶,哪塊還有粑粑買!奔到高良澗這塊,一望,饅頭店也關了門,就在門外喊:「賣饅頭的,開門!」
「不賣了,關門了。」
這伢子一聽不賣了,就哭了起來,嘴裡嘰嘰咕咕說:」嗨,該我奶奶沒福啊,要吃兩個饅頭,人家又不賣了。」
觀音老母在門裡聽見了,就問:「伢子,你剛才說的什麼話呀?」
」晦,我奶奶頭痛不好過,要我買兩個饅頭,家去燒些粑粥和著吃。」
觀音老母一聽,這下來了個給上人買饅頭吃的了,連聲喊:「噢,伢子,你莫慌走,來來來,我開門,賣給你!賣給你!」
觀音老母把門一開,拿了饅頭就朝伢子手上送,伢子拿了饅頭剛要朝外走,觀音老母把他喊住了:「伢子,你回來,我告訴你幾句話。」
訝子轉身又回來,觀音老母問:「伢子,你可聽話,你可記得住?」
「我聽話,我記得住,你說吧。」
「伢子,你每天上學,路邊不有個庵堂嗎?那庵堂前有對石獅子,你早晚經過那塊就望一望它,哪天望見石獅子的眼睛發紅呢,你就趕快帶著你奶奶一塊朝高處跑,大水馬上就到。」
「嗯!」
「記住了?」
「記住了。」
「這話你對隨便哪個都不能講啊!」
這伢子把話記在肚裡,回到家,對奶奶都沒得講。這以後,他早晚上學放學,就留意了。早上路過,望一下於,晚上家來,又張一下子,他不敢不望,石獅子眼一紅,大水就來了,能不望嗎?望呀望的,驚動了一個人,哪個?這石獅子旁邊有個豬肉案子,擺肉案子的看這伢子老是朝獅子望,對訝子犯疑了:「呃,這伢子,你慢走!」
「什麼話?」
「每天你走到這塊,這塊望,那塊張的,望些什麼?你趕快直說,不直說,我把你殺了!」
擺肉案子的把案刀一碰,伢子經不住嚇,心裡話,大水一到,總不能就我一家逃命吶,說就說吧,直說了:「我望的是這對石獅子,哪天石獅子的眼睛發紅,就要發大水。」
「石獅子會眼紅?昏話,哪個說把你聽的。」
「高良澗那塊,開饅頭店的老太說的。」
「你聽她瞎吹!「」擺肉案子的手一揮,「噢,你走吧。」他不當回事。
第二天,擺肉案子的把豬肉賣完,把肉案子涮乾淨,沒事了,忽地想起昨天那伢子的話,想開開伢子的心就把手上的豬血,朝那兩隻石獅子的眼睛上一榻,石獅子的眼睛就紅了。剛剛巧,這伢子上學了,走來一望,了不得了,石獅子真的眼紅了。他一嚇,學也不上了,回頭就跑,一到家,直喊:「奶奶,快跑!奶奶,快跑!」
奶奶摸不著頭腦:"伢子。什麼話,跑到哪塊去唦?」
伢子說:"你還不曉得,石獅子眼紅了,馬上快發大水,這塊要遭淹了,趕快跑!」
伢子一五一十說給奶奶聽。啊!他奶奶信了,收拾收拾,打個小包,祖孫兩個,出門就往高處跑。跑沒多遠,他奶奶想起來了,說:「不好,我們光跑,腰裡一個小錢也沒得,跑出去怎麼過?」
「你說怎麼辦?」
奶奶說:"奶奶告訴你,我那床底下地里,埋著個小積錢罈子。你去把它刨出來吧!快去快來!」
伢子聽了,馬上回過頭去刨積錢罈子。他搬走床一創,不假,是有個積錢罈子,他才把積錢罈子拿到手,了不得,躲在罈子底下的水母娘娘沒東西擋她,又作起怪來了,這水呵,就從底下啦嚕啦嚕直朝上冒,水快啦,一大伐,一大伐,就朝伢子腳跟頭漫來。這伢子一嚇,拿著積錢罈子朝外就跑,只聽那大水「吭」、「吭」的緊跟在腳邊追。也怪,這水追到訝子腳後跟,就慢了,淹不過來。
伢子跑呀跑的,望見奶奶了,奶奶望見伢子腳後的大水,腿嚇軟了,跑不動了,嘴裡光喊:「伢子,快跑,伢子,快跑!」
伢子見奶奶光喊不跑,把積錢罈子交給奶奶,背起奶奶就跑,祖孫倆奔上了高灘,沒有被淹死。
這塊泗州城,全被水母娘娘淹沒了,成了洪澤湖。
後來,有了《水漫泗州》這部戲。這是傳說加神話了,內容是:古時候,由於泗州知縣的兒子進京赴考路過洪澤湖,與湖中水母娘娘相遇。水母娘娘很愛他才學出眾,便向他求婚,但他執意不從。水母娘娘一氣之下,便借來東海水淹了泗州城。
實際上水漫泗州的歷史緣由並不是水母娘娘的神威,而是封建王朝不興修水利造成的黃河潰決泛濫的苦果。
歷史上的泗州古城,為南北朝時北周所設,州址在宿豫,即今江蘇省宿遷縣東南。唐開元年間移治臨淮,即今泗洪東南、盱眙對岸的洪澤湖下,州境相當於現今的泗洪、泗縣、宿遷、漣水、邳縣、雎寧等地,州城橫跨當時的汴河兩岸,由虹橋相連。唐宋時泗州地處汴河入淮河口,為南北交通要衝,車水馬龍,市井繁華。北宋蘇東坡有一首《行香子.與泗守過南山,晚歸作》詞:
北望平川。野水荒灣。共尋春、飛步孱顏。和風弄袖,香霧縈鬟。正酒酣時,人語笑,白雲間。
飛鴻落照,相將歸去,淡娟娟、玉宇清閑。何人無事,宴坐空山。望長橋上,燈火亂,使君還。
特別是這下闕就是寫他與知州劉士彥夜飲南山(今盱眙境)後,劉在燈火映照下前呼後擁地過泗州長橋(虹橋)回衙的情景。
有史載,泗州城內原有一座宏偉的寶塔,名普照塔,南宋建炎年間毀於一場大火。公元1645年,清豫親王多鐸率清兵攻打泗州,當時駐守揚州的明將史可法派兵救援,但未及趕到,州城已被清兵攻破。
其實,自唐代中期始,經歷了宋、元、明、清的漫長年代,泗州城長期處在洪水的威脅之下。明、清兩代統治者,為了把南方的絲綢、茶葉、大米等物資運到京都,便整修大運河,大築高家堰(即洪澤湖大堤),人為地抬高了洪澤湖水位。另一方面,由於封建王朝興修水利不力,導致洪水泛濫,黃河終於潰決,入泗水奪淮,黃河水攜帶的大量泥沙湧進洪澤湖,湖床不斷抬高,湖東邊大堤也就不斷加高,造成泗州城地勢逐年低洼,年復一年,日趨嚴重,每遇洪水,泗州城就成為水中「孤島」。明萬曆十九年後接連3年大水,洪濤翻城而下,魚游城頭,舟行樹梢,百姓淹死不計其數。在這種情況下,有人主張分泄淮水入長江,以救泗州燃眉之急,可是,總理河漕的潘季馴卻百般阻撓說什麼「濁流必不可分,霖淫水漲久當自消」,又以明祖陵在泗州城北,「祖陵王氣不宜輕泄」為由反對分洪救城。到了清朝康熙十九年(1680年)夏秋之交,泗州一帶連降70多天暴雨,黃、淮並漲,洪澤湖水位一漲再漲,城牆潰決,一座繁衍了千餘年的泗州城終於被洶湧而來的洪水全部淹沒,永遠地從地圖上消失了,這場駭人聽聞的大災難,在我國歷史上也是罕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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