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4：滿自龍 ll《換屆》

作者簡介

姓名:滿自龍

地址:永登縣通遠鄉臨平村五社。

小說：《換屆》

滿自龍

某村正在進行兩委會班子換屆選舉。打算奪權的幾位除了每天請客吃飯，還給幾位拿得住事的關鍵人物暗中使錢，並且一再許諾：如果我和某某某上去了，以後絕對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對於競選對手的這些損招，前任村長豈能不知？還不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不過，為了繼續連任，他也不能掉以輕心，姜還是老的辣，最起碼他也懂得「驕兵必敗」的道理。因此，他讓平日培植的幾位心腹密友四處打探消息，及時彙報，隨時制定相應的對策。

眼看著兩委會要變天，村委會會計李二娃心裡沒底，於是他提了二斤好酒偷偷到村長家裡打探情況。村長好幾宿沒睡好，正窩在堂屋炕上打盹兒呢，李二娃故意大聲咳嗽把村長吵醒了：「哥呀，你就是當村長的料，這麼關鍵的時候你還睡得著覺？你快起來咱們兩個喝幾盅酒，解解悶兒！」村長本來也沒有睡實落，聽到李二娃的聲音心裡躁躁的，他坐起來，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斜了李二娃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傢伙忒笨，弄得那賬目到處都是坑，明眼人一看咱們幾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就這你還有心思喝酒，拿走拿走！」李二娃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雖然心裡不爽，但又不敢發作，只好繼續誕著臉嘻笑著說：「哥你別生氣，你一生氣我心裡也不好受哇！今晚我就是為咱們的事來的。聽說跟咱們競選的那幾個跳得厲害，咱們也得商量個對策是不是？」村長點了根煙，悠悠地吸了一口，盯著李二娃的臉說：「李老弟，恕我直言:你這會計怕是當到頭了，得換！我保不住你嘞。」「什麼什麼？」李二娃一聽這話就急了，「我對你忠心耿耿好幾年了，你不保我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村長又吸了一口煙，把煙霧直接吐到李二娃的臉上，不緊不慢地說道：「二娃子，不是我不保你，是你自己毀了自己。」李二娃眯著小眼睛，不解地問，「你把話說清楚，我聽不懂嘞！」「好！」村長輕輕拍了一下炕桌，「你做不來賬面是一方面，這個咱先不說了;真正要命的是你和婦聯主任王金菊搞破鞋的事，現在除了你老婆和王金菊老公以外，全村大人娃娃沒有不知道的，都戳你脊梁骨罵你不是個好東西，你說就你現在這種局面，我怎麼保你？你個傻逼，這號事我比你多，怎麼偏偏你就暴露了呢？」

李二娃一聽這話，臉都有些綠了，大張著嘴沒了聲音，半天才說了一句：「我知道誰給我爆的光，除了張璐再沒有別人。他這樣做，是為了去年『低保』的事情給咱們製造麻煩呢……」村長又斜了李二娃一眼：「二娃，不管怎樣，這次你得走人，而今你是禿頭上的虱子都擺到明面上了，我要繼續讓你在兩委會擔任會計不合適！再說，在這關鍵時刻，你不能拖哥的後腿是不是？」正說著的時候，村長老婆（母老虎）哼著小曲進來了，村長趕緊給李二娃擠了擠眼睛，示意他再不要提婦聯主任的話了，那是個染缸，裡面也有他的事呢，要是讓母老虎知道了那他的麻煩就大了。為了方便說話，村長對母老虎說：「娟娟，你去炒兩個菜吧，我和二娃喝幾杯酒。」老虎扭捏著不願去，村長又說：「商量大事呢！」母老虎這才慢騰騰地去了廚房。

李二娃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真是人心隔肚皮，十有八九猜不到啊！早知道村長是這樣擠兌他，他還找他喝什麼酒？不如早早翻了臉跑到另一幫子競選團伙里去，說不定還能保全他繼續擔任村委會會計的職務呢！但是已經進了這個門了，他也不能扭頭就走，還是先喝酒，正好借著酒勁把能說的話都說了，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機。既然村長都撕破臉了，那他也就打算不要臉了。主意一定，李二娃哈哈一笑，倒滿兩杯酒，對村長說:「來來來，今天咱們只管喝酒不提荊州，干一個！」說完，也不管村長，自己仰起脖子先干為盡了。

其實，對於李二娃的心思，村長豈能不知？說實話，李二娃這幾年在村委會幹會計幹得還算不錯，尤其是在做假賬上還是有兩手的，對他更是言聽計從，忠心不二，對外則守口如瓶，能不說的堅決不說。按理，這樣合適的人選，他求之不得，怎麼還有不用之理？但事出有因啊，他做出這樣的抉擇，也是迫不得已，主要有兩點，一是村婦聯主任王金菊她老公也看上了兩委會會計這個職務，為這事王金菊都跟他鬧了好幾次了，那娘們是出了名的要錢不要臉，靠著幾分姿色一對奶子和他發展不正當男女關係穩居兩委會老多年了。為了達到目的，王金菊這婆娘前幾個月還和李二娃上了床，給他李二娃滾蛋早早留下了把柄。作為村長，駢頭的這事他不能不管，但怎麼管？除了犧牲掉李二娃還真沒有其它好辦法了。還有一個原因，對於村上的事情，李二娃知道的有點多了，尤其是這幾年他貪污挪用公款虧空越來越大，好多賬面上的大坑小坑都是李二娃絞盡腦汁給暫時糊弄過去了。每次貪污上一筆款項，他都和李二娃三七分了，李二娃還為分的有點少跟他鬧過不愉快呢！所以，借著這次兩委會選舉，正是拔掉李二娃的最好時機。

此時，看著李二娃帶著點情緒先把酒喝了，村長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下來，二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今兒是村長和李二娃多年以來第一次在喝酒的時候感覺特別尷尬的一天，氣氛有些緊張，話雖不多，但是很快，二人就把一斤酒喝了個底朝天。此時，離母老虎進到廚房裡也有一小會了，卻怎麼也等不來母老虎弄的菜，李二娃不無揶揄地對村長說:「嫂子遲遲不把菜端上來，是怕我白吃白喝不掏錢呀！」村長聽了就朝著廚房喊:「臭婆娘你死了嗎？讓你弄個菜咋就半天沒動靜了？」廚房那邊母老虎說快了快了，你先別催，我正在網上聊天呢！李二娃聽了一笑，說:「哥你今天牛，大概是喝了幾杯膽子壯了。以前你哪敢對嫂子吼著說話！」說著打開了另一瓶酒，村長鼻孔里哼了一聲，反諷李二娃的話，說:「酒壯慫人膽！我做事從來提的起放得下，喝不喝酒都是這風格！」李二娃嘿嘿一笑，接著村長的話茬兒又說:「你給別人吹也許還能裝大尾巴狼，但在我李二娃面前就少來這一套。你幾斤幾兩我最清楚，要想糊弄我，哈哈，你打錯算盤了吧？」村長聽李二娃這麼一說，似乎聞出了話里的火藥味兒，當下也不示弱，抽出一支煙丟到李二娃面前的桌面上，說：「兄弟，我知道把你從會計的位置上擼下來你心裡不痛快，但是話說回來，你可別忘了去年你修家業時我以村委會的名義給你的二十噸水泥，你也清楚，直到今天那賬目還掛在兩委會的頭上呢！」李二娃耷拉著腦袋想了想說，二十噸水泥才值幾個錢？你咋不說這幾年「退耕還林」的項目上你落的那幾十萬呢？要不是我幫你弄賬你能裝到兜里？！村長一聽這話可有些急了，他拍了一巴掌桌子，壓低嗓音警告著說:「李二娃你聽著，這事咱們人人有份，吵出去了誰也脫不了干係！你別想用這個嚇住我，你手裡有我的把把，我手裡也有你的蛋蛋！」李二娃也一拍桌子，說:「別把事情做得太絕，我有證據！」村長哈哈一笑，不屑地說:「證據？！在哪裡？實話告訴你，賬我早就找人重做了一遍，天衣無縫，你就拉倒吧！」李二娃看著村長得意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不由長嘆一聲，說：「老哥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這樣待只怕不太好吧？」

這時，母老虎端著一碟子「涼拌黃瓜」走了進來，一聽李二娃的話就有些不高興了，她把碟子往桌子上一摜，沒好氣地說:「二娃兄弟，能喝酒喝，不能喝就算了，說那麼多脹氣話做什麼？跟你哥乾的這幾年，你也沒少撈好處，聽說你都打算在縣城買房了，你說良心話，要不是你哥，憑你還能有這大動作？！」聽母老虎這麼一說，村長不失時機地跟著說:「就是就是，二娃老弟，吃了多少饃饃心裡得有個數，過上好日子了，你可不能忘本啊！」李二娃被這兩口子噎了一下，很是有些氣惱，他說:「……」，沒說出來，又說：「……」還是沒有說出來，只能幹笑了兩聲，起身走人。

李二娃要走了，村長下炕相送，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李二娃回身，話裡有話地對村長說：「大人留步，咱們後會有期！」村長笑笑，也回敬了一句：「兄弟走好，我不送了。」說完回到了堂屋，上炕睡覺。母老虎有些擔心地問：「掌柜的，你說這李二娃會不會給你競選村長添麻煩！」村長看了一眼母老虎，說：「娟娟你就放心好了，競選對手那面王金菊的老公是咱們的人，我們都謀劃好了，關鍵時刻只要他一拆台，那面的競選就一定完蛋，李二娃跟我玩，他還太嫩了！我還做我的村長，你還做你的村長人！」「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這下我就放心了。」說完，她收拾了碗筷就要出門，村長說天快黑了你到哪去？母老虎說：「我聽著廣場上有音樂，我跳廣場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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