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杜佳《默然父愛》

最新 05-26

默然父愛

杜佳

愛的風景里有您的酸甜苦辣；愛的深度里有您的諄諄教誨，愛的氣息里有您的關懷備至，愛的沉默里儘是您無聲的摯愛……

——題記

我出生在一個農村家庭，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我的父親母親，都是極其普通的農民，他們這一輩子，平平淡淡，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傾注於我們兄妹三人身上，為了我們，他們吃盡了各種苦頭。每當我提起我的父親母親，只有兩個字，一個「忠」字，一個「善」字，這是對他們最好的闡述，因為他們即便是在最平凡的崗位上，卑微地生活著，也能閃耀出人性最溫暖的光澤來。

愛的風景

父親今年剛剛54，但我卻覺得他蒼老了很多，深深地感覺他真的累了。

父親很普通，普通到了幾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我卻覺得父親不簡單，因為他卻從來沒有讓我們感到生活的艱辛與奔波。童年的記憶中，父親收過棉花，賣過韭菜，拽過樹苗。記不住多少個晚上，我睡在了棉廠大爺的門衛室……大冷天，別人都在家休息的時候，他和母親早早就出發，去整理果樹園，要把荒廢的蘋果樹砍成一條一條小木條兒，再賣給烘棗的人家。父母常說：「不管多累，只要你們過得好，過的幸福，再苦再累我們就覺得值得」。

上初中的時候，我在鄰村的鄉鎮中學就讀，每天晚上父親都會按時到門口接我，冬天天亮的晚，父親考慮我不敢走，就早早起來，趁著我洗漱的時間他就出發，當我騎到半路時，就會看見他。心中的恐懼自然就沒有了，知道父親就在附近，自己不至於很害怕。遇上下雨天氣，父親很早就會到學校門口接我，給我送傘，送衣服。

父親很講義氣，性子很急，但心特軟，每次他看到不順眼的事情的時候，他總是要說幾句，但誰家有了困難，他也會主動幫忙。他總是在默默地奉獻著自己，不圖名，不圖利，只是習慣了奉獻自己，也許這就是父親的人生價值觀——在奉獻中，實現自我。父親的最大優點是孝敬老人。父親對爺爺的孝敬被街坊鄰居傳為佳話。他把孝順雙方老人看作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榜樣在先，潛移默化，我們兄妹三人都繼承了父親樂善好施的品質，走到哪裡碰到需要幫助的人都不遺餘力。

愛的深度

2012年大二那年，我隨學院的安排，在四川雅安寫生，誰料想，遇到了雅安大地震，真的是有驚無險。當自己意識到是地震到來的時候，一下子慌亂了，不到該咋辦才好，捂著呯呯亂跳的心，胡思亂想，慌慌忙忙地隨從大部隊跑到了戶外停車場。鎮定片刻，看到了大家都在給家人打電話報平安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沒帶手機，就在這時，舍友叫我，「佳佳，快，叔叔電話！」自己一下子大哭起來，電話那頭，父親焦慮地安慰我，「佳，聽爸說，不要怕，要穩住，要聽老師話，跟著大部隊，不要掉隊，要吃飽，吃飽了才有勁兒跑……」掛完電話自己懸著的心才慢慢靜下來。

後來，我們匆忙地改簽，總算是安全地返回到學校，很是狼狽，才想起來，那天還是父親的生日，結果呢，是父親整整為自己擔心了一整天。緊接著，學校放了五一假期，我回到老家，父親還是擔心我心裡上會有陰影，一直安慰我。後來又聽巷子里的叔叔告訴我，那天父親一直守候在電視機前，隨時關注著那邊的情況。

愛的氣息

父親不善言談，就是老實本分，從來不說自己的要求，也從不麻煩我們。用他最樸實的舉止，詮釋著最博大的愛。時至如今，他和母親仍然背井離鄉，在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的城市裡，從事著最平凡的工作。

算下來父親來西安打拚已經有三年了，父親從事於服務行業——酒店的保安，或者說得更為準確一些，是酒店的「萬能工」。由於出身農村，本身的老實本分，很快就贏得了酒店領導和同事的一致認可。

初到異地，父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這種辛酸是我不能體會到的。父親是他們酒店裡面年齡最大的工作人員，大家都稱父親「杜師傅」，都喜歡和父親相處，酒店裡的同事對父親照顧得更是無微不至。父親主要上的是夜班，其實工作內容很是簡單，引導客人停車，及時登記客人的車輛信息，方便之後部分車輛的及早挪動；負責區域內的衛生；負責區域內的安全、巡邏工作，做到防患於未然……

親眼目睹，父親，勤快的身影，踱步於酒店的四周，及時把燈箱充電，放置在室外，收拾公共區域內的垃圾，保持樓道里的乾淨整潔……原本弱小的父親，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卻很偉大。

長時間的夜班生活，很明顯，父親消瘦了好多。我知道，這些，都是歲月的痕迹。之前，他的胃不太好，家人就一直叮囑他要注意少食多餐，但是，因為吃不慣米飯，有的時候，他自己為了充饑，買點兒速食麵。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我不知道父親留下了多少汗水，不知道父親吃了多少苦頭，不知道每次他們趁著休息的四天時間，匆匆趕回家，料理地里的農活兒時的緊張，甚至於不知道這一年他們的頭上又多了多少根白頭髮……

愛的沉默

就拿自己的婚禮來說，由於自己是異地結婚，距離遠，風俗習慣都不同，父親特意向酒店領導請了一個月的假期，給我回家待客做準備。其實，原本是飯莊裡面一頓飯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父親執意要在家裡紅紅火火的過，安慰我遠嫁的不舍。

婚禮前夕，父親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女兒，結了婚就要學會承擔，所有的事情都要學著去做……結婚了，就意味著要有自己的家庭，意味著自己擔當更多的角色，更意味著自己身上有了更多的責任，自己該去學會如何呵護和疼愛，也該懂的如何生活了。

在婚禮儀式上，當父親將自己的雙手交給愛人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父親眼角的淚水，當父親向所有的來賓鞠躬致謝的時候，那是將他所有的希望寄託於在場的各位，也是對所有同事和親友的懇求，希望大家多多照顧，在異地的我。當我最後一次伸開雙手，去擁抱父親的那一刻，父親還安慰我說，「女兒，不哭，沒事兒，常回家看看我們……」字裡行間，我讀懂了父親的不舍與難過。

愛的風景，一直伴隨著我。越來越感覺濃濃的父愛，他總是在路上奔跑，為母親，為子女，有方向和目的。25年來，你們用最平凡的舉止，卻愛我愛到心裡，愛到骨子裡。

此刻，我的眼角噙著淚水。有一種永恆的默然在心裡蕩漾，因為我對父親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