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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烏托邦的南澳樂園

他們不說電視節目、投票和分歧,只談論葡萄酒、動物出沒的蹤跡,還有來自太平洋的風。

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幕風景了?它好像只存在於我的記憶里。到阿德萊德的那天,天氣好得不像話,天空是一種久違的正確的藍,大塊白雲鑲嵌其中,凝視它們的時候,不由得會意識到腳底下這顆星球的緩慢轉動。因為太開心,於是跑到根本沒有車經過的車道中間拍照(當然這種行為在任何時候都不是明智的)。

一陣風卷過,金黃色的樹葉簌簌落下。這是南方,熱烈的寂靜的慢悠悠的南方。

本土

「任何人在阿德萊德都會慢下來。就像這輛腳踏車,快不過25公里。」有著一頭稻草樣金髮的小夥子Fred對我保證。他正踩著腳下的那輛EcoCaddy帶我們四處晃悠。這種新型交通工具最近才剛剛出現在阿城街頭,車身由竹子製成,採用混合動力科技,堪稱由內而外的環保。話雖如此,但在這樣一個靜態的城市裡,或許因為相對論的關係,我還是覺得這輛車快得嚇人,我們像一陣風似地掠過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剛剛對步出教堂的新人說完「恭喜」,落到耳朵里的那句「謝謝」已經變成了遠方飄來的兩個單詞,細微幾不可聞。

阿德萊德新型遊覽工具EcoCaddy。 本文圖均為 Jing 圖

雖然是南澳最大的城市,不過如果你如果想在阿德萊德尋找一些都市魅力的話,恐怕會感到失望。這裡沒有摩肩接踵的街道、時髦緊繃的上班族或是插入雲端的高樓大廈,道路的盡頭通常不是道路,而是山丘、海灘、草地。

或者葡萄園。嘿,怎麼能沒有葡萄園?就像鍋子放在灶台上那樣理所應當,葡萄園在南澳是最自然不過的存在。這裡天乾物燥,溫差巨大,是最討那種紫色小漿果喜歡的氣候。南澳的葡萄酒釀造歷史始於1841年,比同樣為新世界代表的美國納帕谷還要早了近半個世紀,據說英國維多利亞女王喝到的第一口新世界葡萄酒就是來自這裡。目前整個澳洲有差不多一半的葡萄酒皆出自此地。

奔富酒庄一景。

無論口味還是中文翻譯都頗為契合國人趣味的奔富酒庄(Penfolds)佔據了阿德萊德市郊的大片土地,創始人克里斯托弗?羅森?奔富原是一名英國醫生,他投入這一行業的初衷只是為了研究葡萄酒的藥用價值,為此他把法國南部的葡萄老藤帶到了南澳,卻誤打誤撞誕生了日後有澳大利亞葡萄酒標杆之稱的葛蘭許(Grange),這種濃厚的果香無法複製,只能來自高齡低產的葡萄樹。

我遲鈍的舌頭嘗不出太多葛蘭許Bin 95的複雜風味,倒是實驗室看上去更好玩一點,也更符合醫生的作風——穿起白大褂,在試管、量筒、廣口瓶的世界裡尋找更多的可能性。經過不多不少的三次實驗,我找到了最喜歡的那款酒——25%的歌海娜、65%的設拉子與10%的馬塔羅,灌裝、封口、寫上自己的名字——它就是我的葛蘭許。

奔富酒庄陳列牆。

另外一項能把酒精與私人記憶聯繫起來的體驗發生在沙普酒庄(Seppeltsfield)。比起要從導遊的講述中去想像奔富酒庄的歷史來說,沙普的過去一目了然。

那些棕櫚樹是大蕭條時期種下的,如今已高大得遮天蔽日,某個房間里有家族成員的黑白肖像,一代又一代人,全都在牆上,笑容生動,眉眼分明,讓人想起霍格沃茲的校長辦公室。

據說有位沙普的海外後人曾特意參加旅行團來到此地,在這些肖像前她駐足很久,久到讓所有人都疑惑,最後她說出了真相——「我只是想來看看自己的曾祖父長什麼樣子。」

作為遊客的我,印象最深刻的卻是沙普夫人。畫像上的她有張蒼老兇悍的臉,而據說她原本是位非常美麗纖細的女子——在漫長的婚後生活里,她每天要操心莊園300多人的吃喝,以及撫養十幾個孩子,教人不得不感嘆時間那潛移默化的魔法。

在酒窖中的那些木桶面前,我再度感覺到時間那不溫不火卻固執異常的流動,在這裡我品嘗到了一百年前封存的波特酒。1916年的夏季,一戰正酣、波音創建、中國開始軍閥割據混亂年代,而在巴羅莎的這座莊園里,工人把剛剛釀好的酒液傾入木桶,貼上封條。他一定等不到這桶酒再被打開的那天,但他也許想像過彼時場景。原本辛辣淺薄的酒液被漫長的時光蒸騰得甜蜜厚重,非要配上某種鄭而重之的表情才能一口咽下。

離島

揣著些許醉意,我們登上前往袋鼠島的渡輪。這個面積差不多是四個崇明島那麼大的島嶼,居民卻只有區區5000人,與前者近70萬的規模相比,簡直算得上是渺無人煙。

通往海灘的荒涼之路。

不過,島上並不冷清。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才是此間主人,漫山遍野的袋鼠自是不用說了,還有難得一見的野生考拉。如果行駛中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那別問,不是撞到了袋鼠就是遇上了考拉,若是後者過馬路,那可要等上好一段時間,這種每天要睡上20個小時的傢伙步伐不是一般的慵懶,唯一的辦法就是你下車,親自推著它的屁股讓它挪得略微快一點。

在袋鼠島,時間被完全模糊了,日升月落一日三餐變作某些刻度,而不是已經習慣的小時與分鐘。畢竟海豹灣的海獅們從早到晚只是躺在沙灘上曬太陽而已,Clifford s蜂蜜農場的冰櫃里也總是有著最後一個蜂蜜冰淇淋。這種自製美味只在夏季供應,淡黃色的霜體被盛在毫無裝飾可言的白色塑料罐子里,與樸素到簡陋的外表形成對比的,是第一口就能百分百確認的曼妙滋味。

考拉也是島上居民之一。

作為一個中國遊客,我早已厭倦了那些指著隨便一塊石頭告訴我它像什麼的導遊詞,然而走同一路線的「神奇岩石」與「旗艦拱門」還是以它的別具一格征服了我。

我不能向你說出那些具體的美,它不是那片惟妙惟肖似足獅子側臉的花崗岩,也不是那隻瞳孔中映著太平洋的巨大眼睛,更不是那座不再使用的白色燈塔、那些從近海的嶙峋岩石上湧出的奶油色泡沫,它們像節日煙火般短暫,剛剛綻放就被後來者覆蓋。如果非要說,那是電影《金色夢鄉》里描述的「魔幻時刻」,光線、顏色、氣息、遭遇缺一不可。

每日傍晚,這名老人都會來到海邊喂鵜鶘,十多年來只缺席過一天。

在袋鼠島,時常遭遇思想上的謎之黑洞,譬如島的得名來自於當年殖民者們在島上大吃袋鼠維生的經歷(要是吃了許多泡麵難道要叫泡麵島嗎?)。或是海豹灣保育公園裡的居民其實並非海豹,而是與它長得很像的親戚海獅。關於後一點,連見多識廣的嚮導費先生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遊客中心放著以正視聽的告示板,指出海豹和海獅的區別,也算是解了我多年的困惑。簡單來說,海獅的鰭狀後肢可朝向前方,所以能夠在陸地上行走,而海豹則不能。此外,有如小指頭般的耳朵也是海豹所久缺的特徵。

午後時分,海獅們全在沙灘上曬太陽,遠看像一尊尊灰黑色的雕塑。只有從海里捕食歸來的母海獅才能打破這種寧寂,它們抖一抖身上的水珠,發出高亢的叫聲,呼喚自己的孩子前來進食。一群小海獅扭動著擁了過來,有一隻認出了自己媽媽親熱地貼了上去,其餘的則默默走開。

「如果母海獅在海里發生了什麼不測,那它的孩子也會餓死。我們不會進行任何干涉。」保育公園的工作人員特別指出,「必須遵循自然法則,哪怕它是殘酷的。」這讓我想起布魯斯?查特文在《歌之版圖》中描述的那些屬於澳洲土著的信仰——萬物有地、有靈、有後代,它們以歌為夢,划下大地邊界。

作者:Jing編輯:林凡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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