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和小部下唱雙簧,壞了陳賡的大事,豈知陳賡的處理更高明!
1945年8月,日本戰敗投降,美國人搞「和平調停」,國共兩党進行和談,在山西在太原也成立了和平調處中心執行小組,共方由各戰略區派代表參加。晉綏軍區司令員賀龍指派呂梁區黨委副書記、八軍區司令員羅貴波代表他本人去太原談判,羅因故沒能去成,改由手下參謀長張希欽為團長,帶著軍區一科長文尚志等五人前往太原。
由於張希欽等人先後因事離開太原,只剩下文尚志一人在太原與敵周旋。
在談判桌上,閻方談判代表見中共代表就文尚志一人,張狂得很,提出:「八路軍撤出文水城周村莊,以示脫離。」目的是要讓他們去接受日軍投降。
文尚志按羅貴波指示,據理力爭,寸土不讓,說:「文水城原系日軍侵佔的據點,八年來我軍在此與敵浴血奮戰之時,貴軍還遠在千里之外的晉西。現在,不論天時地利,均應由我方對日軍受降,應撤離的是你們和日軍,而不是我方。」
文尚志駁得閻方無言以對。
但是,一次,陳賡見到他卻對他說:「為了爭取閻錫山共同對付老蔣,我已答應把平遙縣寧固阜的日軍和武器交給閻方,已電告呂梁首長彭紹輝、羅貴波,你和閻方作戰科長張聯鴻去辦一下交接事宜。」
陳賡怕羅貴波有意見,特別囑咐說:「如果你們需要武器,我可以撥給,你一定要說服羅貴波,不要小氣,影響大局。」
第二天,文尚志準備出發。臨行前,陳賡又特別把閻方代表叫來,當著文尚志的面,一起交代任務,以示真誠。
可文尚志和閻方代表一起到達寧固阜時,羅貴波派政治部主任何輝急急趕過來,對文尚志說:「一定要堅持原則,不能讓步。此處日軍應由我軍受降,決不能交給閻方。」
羅貴波和陳賡的交代都如此明白,可兩相矛盾,且兩人都要文尚志堅持照辦,這可難為了文尚志:咋辦呀?但又事不宜遲,還不能叫閻方代表看出這一矛盾。文尚志急中生智,與何輝密商說:「叫駐軍代表11團政委孫繼爭同志先設宴招待我們,為代表接風洗塵。席間不談交接之事,只談些風土人情家鄉話,然後叫代表休息,第二天再談。」
就在代表「休息」的當晚,孫繼爭派人與日偽談判,令他們把武器交出,再放他們走,不知底細的日軍只想著早日逃離生死之地,只好答應條件。文尚志和閻方代表吃好了,睡好了,次日早飯後,再去11團,然後文尚志大聲宣布太原調處執行組陳賡代表的決定。誰知這時,孫繼爭卻苦著臉說:「我只能表示個遺憾呀!」
「遺憾?什麼遺憾?」閻方代表問。
文尚志也裝著驚訝的樣子,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孫繼爭政委說:「這個據點已為我軍受降,不存在再交割的事了。」
文尚志「勸說無效」,生著氣說:「那我就只能打電話找軍區首長請示。」
接著,他就去打電話。而何輝早就暗中做了安排,軍區回電話說:「彭、羅首長到晉綏軍區去了。」
文尚志「只好」再去和閻方代表商量,說:「領導也不在了,這事我也沒辦法啦!只能請你諒解了。」
文尚志與何輝合演了一場雙簧,表演真真切切,閻方代表目睹此狀,也只好嘆氣:「咱們都是當參謀的,我理解。咱們盡到力就行了,回去再說吧。」
這次調處,文尚志等人既執行了羅貴波的指示,開創了山西八路軍對日軍受降的先例,也沒要軍區首長出面,免得傷司令員陳賡的面子,而且把不執行決定的責任放到下面駐軍身上,既辦成了事,又留有餘地。
第二天,文尚志趕回太原,正好陳賡去機場,要去延安。文尚志立即趕到機場向他報告此行結果,陳賡聽後很不高興,當著美、蔣、閻三方代表的面,說:「無能,愚蠢。」因飛機馬上要起飛,陳賡邊上舷梯,還邊回頭狠聲地說:「文尚志,等我回來再和你說。」
陳賡的意思是要和他秋後算賬呢!眾目睽睽之下,弄得文尚志下不了台。
以後全國形勢逆轉,和談已無希望。閻錫山在備戰就緒後,突然對解放區發動大規模進攻,和談宣告破裂。一天,羅貴波遇見陳賡,談起文水受降之事,羅貴波說:「我那小科長背後搗鬼,壞了你的大計,至今還在擔心你找他算賬呢!」
(羅貴波)
陳賡哈哈大笑,說:「這帳要算,就算得算到你羅貴波頭上,壞我大計的,是你。」然後,他接著說:「你膽子大,這文尚志的膽子比你還大,竟敢違反我這個司令員的命令!不過,你們倆這大膽兒,還真讓我算準了。」
「算準了?那你還罵文尚志無能、愚蠢?」
「他和何輝、孫繼爭唱雙簧,事後當著美蔣閻代表的面向我彙報,我能不罵他?也算是把這雙簧唱完吧!」陳賡說。
後來,文尚志見到老領導時,還喋喋不休說起這事兒,說:「事實證明我們當時的處理是對的嘛,陳司令員脾氣大!」
羅貴波說:「就你這點兒小聰明呀!人家是大智慧!」
「大智慧?什麼大智慧?」文尚志驚訝地問道。
「陳司令員平時都是玩別人的,你還能玩得了他?」羅貴波說,「自己去想吧。」一甩手,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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