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和腎上腺素

一個前同事，忽然找到我，跟我介紹一個網站，這個語文從來不及格的貨，用了詩意的語言來進行他的勵志演講，比如「思想是畫筆，人生是畫布，人的思想不同，人生畫卷也不同，改變你的心態，你人生的色彩就可以絢爛奪目」要改變思想呢，就要學會消費，他說的「正確」消費就是「每個人既是消費者也是供應商，讓每個參與者都得到實惠」他講的快要口吐白沫了，我還是沒太聽明白，好像說是在某個網站上充值，充的足夠多了就成為VIP用戶，享受會員價格，級別越高，買東西折扣越低，買的東西越多，積分越高，未來收益越大……聽來聽去疑似是一種傳銷，我說這中間錢進錢出的，實際上網站上的商品乏善可陳，能用的更沒幾樣，你到底折騰啥呢？

他開始支吾、不耐煩，好像生氣我正在考試著，卻跑題了。

事後，我好好思量了一下他的惱怒，他希望我問的是，投入多少能成為高級VIP用戶呢？我卻一不小心戳到了這個遊戲的軟肋，就像他認為自己是一盞指路明燈，給大家說這種燈可省電了，質量可好了，一百年都不壞，如今大家都在投資這種紅綠燈呢，我不投資也就罷了，還走過去指出其實他那是猴子屁股，拿塊毯子給猴子蓋上，說，「別玩了，看玩壞了。撅在這兒了，風吹日晒的，發炎了可咋辦？」

也許人家玩的就是個心跳，賣是是啥東西，東西的品質都不重要，用哲學家西美兒的話說，這叫「貨幣交易的疏離和分隔效應」，換句話說，你的錢進入了投資、理財、股市以後，就千萬別再幻想他們能給你換來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和外婆的愛，他們只是一個數字，這個數字只負責滾動---哲學家還說了「貨幣給現代生活安上了取都取不掉的輪子，把它變成了一台永動機。」在這台超速駕駛的永動機上，看到的荒誕鏡像。就像在激素、荷爾蒙刺激下看到的「警幻仙境」-----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霜，一面是紅粉，一面是骷髏。

所以，人們一旦談到財富，都會腎上腺素激增。最近股票跌的看似永無出頭之日了，也不妨礙辦公室里的賭徒們談論起股票來津津樂道，我的同事阿威已經瘋到連談及股票大跳水，都在亢奮：「我的6支股票全部跌停！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好像那6支股票不是他的錢，而是6個死不足惜的惡人在集體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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