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盡頭和冷酷仙境 好
去南極大部分都是從烏斯懷亞出發,這是南美大陸的最南端,所以也被稱為世界盡頭。在這裡,有很多東西都已經到了終點:世界最盡頭的郵局;世界最盡頭的徒步線路;還有傳說中「泛美公路」的終點,這條路從阿拉斯加一路向南開過來,17848公里,開到這裡居然也到頭了,沒路了…然而,世界盡頭也可以是起點,這裡距離南極大陸只有不到1000公里的距離,世界盡頭之後就是冷酷仙境。
泛美公路的終點,從拉斯維加斯開到這兒17848公里,到頭了。
魔鬼西風帶
從烏斯懷亞到達南極需要穿過號稱「魔鬼西風帶」的德雷克海峽。穿過「魔鬼西風帶」的經歷,每艘船都不太一樣,有些運氣特別好的可能都不會有太強烈的感受,而我們這艘恰恰屬於比較慘的。風暴達到了12級,船橋上的警報都已經響了。後果就是估計1/3的人在那兩天基本上都沒怎麼離開船艙。同行有一位來自香港的醫生,說自己剛吃了給自己開的葯,給精神病人吃得那種,葯勁兒特別大,剛說完站我對面就噴射狀地吐了,全吐我褲子上了。我也難受,跑去找船上的隨隊醫生,怎麼也找不著,我就想著到甲板上,吹吹風緩解一下,結果在那兒看到他了,也跟那兒緩解呢。
第一次坐衝鋒艇的時候,感覺畫面特別像指環王。
夸克探險 Quark Expedition
這種南極的商業探險活動通常都會由非常專業的團隊帶隊,我選得是美國的夸克探險的團隊,他們只專註做南北極。隊員都是有各方面的專業背景:地理、生物、海洋保護啥的。在不登陸或者乘衝鋒艇巡航的時候,他們就組織各種lecture,給大家講解有關南極各方面的知識等。
南極的天氣、洋流情況等變化很快,所以幾乎每天路線、登陸地點的情況都要因為進行改變。夸克的隊員要隨時針對天氣、洋流,冰面融化情況等與船員溝通制定路線,選擇登陸點,並制定5、6個備選方案。選好登陸點之後,還要進行各種準備(一天登陸兩次),每次都要準備、總結、檢查裝備、提前上岸勘線、然後駕駛衝鋒艇等。就算一切順利,他們還要組織講座、甚至看店(船上的禮品商店)等,強度非常大。
這是夸克的其中一位隊員,基本上都是這款兒的。
海面
在去南極之前,我見過很多很漂亮的海:印度洋的海、地中海、還有其實並不紅的紅海等,有著各具特色深淺不一的藍,卻都無一例外得美。南極海域的海水的顏色也藍,但是透著一種更加純凈的感覺,很安寧。無論你多麼激動,那種藍色看一眼就容易就讓自己平靜下來。而且有種仙飄飄的感覺,登陸後看著停泊在遠處的船,覺得它像停在天上一樣。
冰川
在南極海域,大家一定會看到的就是冰川,是藍色的,那種幽幽的藍,非常漂亮。偶爾也會見到冰川裂開,發出山崩一樣的聲音。
天堂灣
由於冰還沒有完全化開,需要先用破冰船將冰塊撞碎,放衝鋒艇下去,然後所有人通過衝鋒艇登陸。下午我們按照計劃先進行衝鋒艇的巡航,就在我對著巨大的冰川發獃的時候,突然聽到馬達聲音異常,接著只覺得一歪,所有人都滾到了一邊兒,一抬頭居然發現我們的衝鋒艇居然被兩塊巨大的浮冰擠翻了。我們掉到的這塊浮冰雖然足夠大,但它在不停地旋轉,也有破碎的可能。我當時其實並不太緊張,但是夸克的那個driver聲音都變了,讓大家散開之類的,同時用對講機請求其它的衝鋒艇過來救援。
我當時站在所有人的最後面,確保大家沒事兒。第一艘衝鋒艇過來,幾個白人都上去了,到最後說還有一個名額,一個中年白人說「我上」自顧自的爬上去了,一點兒猶疑沒有。大家其實也覺得沒什麼,但是這時候他媳婦真不高興了,在那兒說了一大堆,這時大家才發現這哥們兒危機面前媳婦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啊。
我們剩下的幾個人盡量散開,等著其它的衝鋒艇過來救援,我旁邊是個年紀很大的美國老太太使勁兒在那兒拍照。
我說:「婆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拍啊?」
她說:「我得記錄下來,好告訴我孫子他奶奶經歷過很特別的經歷-在南極被困在浮冰上了……」
好在後來都沒事,但所有人都緊急撤回來了,包括已經登陸的。夸克的人說是洋流突然改變,推著本以撞開的冰塊全部向岸邊擠壓,幸虧我們翻船提醒了他們,否則大家上了岸就來不及撤回了,可以經歷「在南極被迫露營了」。
我最後回頭給我們被擠翻的小艇拍了張照
極地跳水Ploar Plunge
正好這天是Ploar Plunge day,正好特別高興的我一回來就趕快跑去甲板參加。等待的時候船上會有特別吵鬧的音樂,然後眼前的人一個個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動作往零度的海水裡跳,然後哆哆嗦嗦地上來接過人遞過來的伏特加shot一口乾掉,特別有party的氛圍。我當時的感覺:剛才甲板上那孫子不是說我一入水就拉我上去么,怎麼沒動靜…算了,還是自己游回去吧…啊,好冷…泰坦尼克號里的小李挺狠吶,換我沒法說完那麼長台詞啊。
Party
極地跳水之後是甲板燒烤,這基本上算是被強行裝逼,我覺得大家對於在風很大的甲板上吃燒烤這件事兒未必那麼感興趣。但是有音樂(音響里播放的音樂是自尼加拉瓜的洗碗工手機里下載的,他此時兼DJ,哈哈),燒烤好吃,而且還有vin chaud熱葡萄酒(葡萄酒里加砂糖、肉桂、姜及香料)管夠喝,所以大家很開心。後來大家大概是都沒少喝,吃完燒烤大家就接茬在甲板上跳舞,各種歡樂,偶爾會經過一塊兒浮冰,有企鵝站在上面,會對船上這些扭來扭去、蹦蹦跳跳的生物投來困惑加鄙夷的目光。
各種亂蹦
困惑的小眼神兒
企鵝
我在船上問了幾個不同膚色的姑娘為什麼來南極,大都說為了看企鵝。我很喜歡聽台灣女生叫它們「氣鵝」,覺得很好玩兒。當真正見到企鵝的時候,我發現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很……臭。我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企鵝居然會這麼臭。夸克的人說因為它們吃太多海鮮了。主要是磷蝦: 「在南極企鵝吃磷蝦、鯨吃磷蝦、海鳥吃磷蝦……如果你是一隻生活的南極的動物卻不吃任何磷蝦的可能性只有-你自己就是磷蝦。」
回家吃飯啦
鯨
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鯨,學潛水時最大的期望是有機會能見到鯨,卻一直沒能親眼見過。但在南極的最後一天,最後一次登陸,我們本來準備乘衝鋒艇登陸,夸克的人用對講機說附近有鯨,我們就開始找。我們這艘衝鋒艇的driver是個日本姑娘,不願意追鯨追得太緊,就遠遠得跟著。結果大概鯨也被其它衝鋒艇給跟煩了,實際上它們並沒有出現在應該在的方向,而是偷偷從水底向反方向(也就是我們的方向)游來。這時候船上的一個義大利姐姐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指著水面哇哇大叫,我覺得衝鋒艇微微晃了一下,兩頭駝背鯨就從我們下面穿過去在五米外的地方露出水面換氣了,就這樣看著他們將半個身體都躍出水面。我當時完全jing了……
這張照片能看出來當時特別近
其他人一緊張手機拿反了排到的當時瞬間我的表情
把頭露出來,夸克的人說他們在feeding。
還可以看到一些其它的鳥類,或者海豹等等,很漂亮。
我覺得這海豹飛大了
「咱倆比翼雙飛啊?」 「那邊兒有人看著呢。」
人
在船上的十幾天,除了在艙里睡覺,絕大部分時間是要跟船上的其他人共度。我其實過了特別喜歡找陌生人搭訕的那個階段,但是在這裡不一樣:首先是你除了跟人交流其實沒有太多其它消磨時間的方式,而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非常有意思,見多識廣。當我聊天兒開場介紹自己來自中國的時候,每個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中國南方還是北方?哪個城市?」之類的,對於中國的了解程度遠高於一般的外國人。
有一個法國小個子小伙兒,聽了別人說我是中國來的之後,找我聊天,跟我回憶他在天津生活時的幸福時光:「那時候我最愛喝一種綠瓶子的白酒,有個牛字……」
「牛欄山二鍋頭吧?」
「對對,那個太牛逼了,回歐洲就再也喝不到那麼好喝且便宜的烈酒了,哎……」
還有個黑人姑娘,冰天雪地的芝加哥長大,在義大利旅遊勝地拿波里工作,每天穿一件兒寫著「黑人出國啦!」的T-shirt到處亂晃。手機背面兒貼了一張世界地圖,大部分地區標成紅色,意思是自己足記覆蓋過的地方。
我問:「這得多少個國家啊?」
「120個!哎呀你別說,我得趕緊做張新貼紙,把南極給更新上去。」我覺得她挺朋克的。
還有一位英國婆婆,跟我說自己69年大學畢業後就隻身跑到印度北部區教書,辦那種專為上不了學的女童提供教育機會的學校。因為她覺得尤其貧窮地區這些女孩兒一旦掌握了知識通常都能夠撐起整個家庭。
總之,跟這些人相處會有一種世界特別大但是很美好的感覺,因為每個人都願意尊重彼此的文化、背景,對這個世界保持高度的好奇心並且願意付出努力去探索。保持好奇心的好處,可能就是會發現遠方除了詩和田野還有更遠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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