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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全世界最愛我的那個人消失了》2連載

全世界2開始連載,希望大家喜歡。

《全世界最愛我的那個人消失了》2連載

文/張芸欣

佳期,好久不見!

楔子

「出去吧,以後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厚重的鐵皮大門被緩緩打開,蒼涼的秋風裹著即將入冬的寒意颳了過來,天空中帶著陰霾的灰暗,透著一絲冷淡的光,死氣沉沉讓人心悸。

一個面色素凈的女子抱著裝衣物的包裹,仰頭看了看天空,冰冷的不帶一點溫暖的光照在她的臉上。

這是她兩年沒有看到的陽光。

她從包裹里拿出一面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鏡子里的人蒼白無光,雙眼無神死寂。

絲毫沒有重新獲得自由的喜悅。

遠處開來一輛賓士,大老遠就能聽見他飆車的聲音,所經之地,塵土飛揚。

車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門被緩緩打開,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手裡捧著一大束的菊花。

「送給你。」他把手裡的花放在她的面前。

「死人才送菊花。」她不屑的嘲笑。

「是嗎?阿昭那小子,看我回去打死他。」男子正要把手裡的菊花丟地上,卻被女人一把抓住。

她輕輕的把菊花拿過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淡淡的花香沁入她的鼻息中。

她看著對面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兩年不見,他越發的成熟穩重,只是眉宇里的英氣卻絲毫沒有減少。

「謝謝你,竟夕。」她收起玩笑的臉,一本正經的說。

「謝什麼?」

「謝謝你沒有把我忘記。」

男子眼睛濕潤,張開雙手,含淚而笑:「歡迎回來,小舞。」

第一章·後會有期

如果這輩子只有一個夢,那個夢,是你。

1

臨近初冬的深秋,天地間露出了頹敗的姿態,枯黃色葉片簌簌掉落,逶迤了一地。

整座鷺寧城籠在一片幽深的焦黃光影中。

一輛大紅色寶馬在鷺寧城招搖過市的行駛,車輪壓在樹葉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陸竟夕在車內點了一根煙。

「有沒有公德心啊!居然讓花容月貌的我吸二手煙。」坐在旁邊的陸佳期不滿的看著吸煙的陸竟夕。

「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從巴黎回來,剛到就被你揪來這個什麼慈善活動,連杯咖啡都來不及喝,再不抽煙提提神,我怕待會兒我會在慈善活動上直接表演睡覺。到時候誰給你當拖啊。」陸竟夕搖下車窗,街道上喧囂的聲音迅速灌入車內。驅散了一部分的煙味。

「好好好,你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拖。」陸佳期也把另外一邊車窗搖下來,「熏死我了。」

「那還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從小到大,你的每一句話,我都當作聖旨。」

「陸總啊最疼陸小姐了,真是一個好哥哥。」開車的新司機討好的插話。

陸竟夕聽到這句話,臉色一黑,倒是陸佳期笑得燦爛:「我哥哥啊,可是這世界上最疼我的哥哥。」

陸竟夕不高興的說:「小李,不該插嘴的時候不要亂插嘴。」

小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禁聲不語了。

「你還跟那個警察住一起啊?」陸竟夕突然問道。

「什麼叫那個警察,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羅菲!」

「你說說你,豪車豪宅給你你不住,非要住個那麼小的房子,還和個警察同住,到底怎麼想的你。」

「房子太大,我住怕得慌,還是小房子好,住著溫馨安全。」

「安全個屁。」陸竟夕湊到陸佳期的耳邊,「小心哪天她就給你抓起來。」

「哎呀,別湊那麼近,耳朵癢死了。」陸佳期才不把陸竟夕的警告放在心上。

她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街道上的人群。

車窗外有幾個孩子在玩紙飛機,被風吹得極高,有隻飛機像是有了指引,直直的往她的眼前飛來。

白色的紙飛機就在她的眼前,她順手拈了過來,鮮紅色的指甲油配上潔白的紙飛機,像是兩個極其不對稱卻又完美的結合。

「哪裡飄來的垃圾。」陸竟夕把煙頭掐滅了。

「紙飛機。」陸佳期盯著那隻紙飛機發愣。

車子停了下來,司機下車幫她把車門打開,恭敬且禮貌的說:「陸小姐,孤兒院到了。」

「終於到了。」陸竟夕下車伸了伸懶腰。

陸佳期放下手中的紙飛機,拿出鏡子照了一下臉,確保妝容完整,優雅的走了出去。

正午的陽光照在她的臉頰上,那是一張沒得驚心動魄的面龐,鵝蛋臉,櫻桃嘴,高挺的鼻樑潔白的額頭,膚若凝脂,特別是一雙微微上揚的大眼睛,似乎含著瀲灧的波光,讓人一看就要動情三分。

加上她挎著一隻香奈兒今年最新的限量款包包,一身寶格麗的時裝,氣場十足的像是要去走秀的大明星。

陸竟夕走到她的面前,把手伸出來:「走吧,我的寶貝。」

「誰是你寶貝啊……」陸佳期嘲諷的笑,轉身對司機小陳說,「你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參加完活動我再電話你。」她的眼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小陳竟然被她笑得羞紅了臉。

「好的,陸小姐。」招架不住的小陳幾乎是落荒而逃。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我還在這,你就亂放電。」陸竟夕想捏她的臉,被她擋掉了。

「我說過幾百次了,我們是兄妹,你做哥哥的無權干涉我!今天,以後,未來,都不可以。」陸佳期的強勢,讓人無法抵抗。

或者說,陸竟夕並不想抵抗。

2

「天使孤兒院」。

這是一間由「童心」玩具廠多年贊助的孤兒院,裡面有許多被人拋棄的孩子,孤兒院因為有了她的贊助,孩子們的生活水平好了起來。

而今天他們的到來,是為孤兒院舉辦一次慈善活動。

這是陸佳期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的慈善活動。

陸竟夕聯繫了幾家大企業,讓他們前來看孩子表演,同時也為這些孩子捐款。

大家礙於陸竟夕在鷺寧城的地位,多數還是賞臉的。

院長方姐已經在裡面恭候多時。

「陸小姐,你能來我們很高興。」

「今天有孩子們的表演,我肯定要來的。」陸佳期隨院長走進孤兒院里。

孤兒院的大院中央已經布置好了,表演台,各種氣球和花朵,小小的椅子擺的整整齊齊。

「佳期姐姐。」一個小男孩歡快的跑到陸佳期的面前,直接撲在她的懷裡。

「喂喂喂,你個臭小子,誰允許你抱佳期的……」陸竟夕抗議的說。

「小武。」佳期親昵的抱住他,在他白嫩的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口紅印。

「你小子就知道佔便宜。」陸竟夕盯著小武臉上的口紅印,十分羨慕的說道。

「竟夕叔叔,你是嫉妒我!」小武一臉勝利的說。

「你是不是欠揍!」陸竟夕看著他拽拽的臉好想痛扁他一頓。

「你就是嫉妒。嫉妒姐姐親我不親你。」小武挑釁的看了陸竟夕一眼。

「你這孩子。」陸佳期捏了捏他可愛的小臉,「這小臉長得真好看。」

「小朋友們都做好準備了啊,一會兒就要給大家表演節目了。」孤兒院的音響里傳來副院長的聲音。

「姐姐我先去準備一下,一會兒見。」小武懂事的和陸佳期揮揮手,像一陣風一樣的跑開了。

「這小子,三年了還這麼欠揍。」陸竟夕想起剛剛他挑釁的眼神,恨得直痒痒。

這個年僅八歲的男孩小武,是三年前陸佳期在路上撿到的。

三年前的某一天,陸佳期去海邊散步,正巧看到一個孩子蹲在地上呼吸困難的求救,陸佳期立刻把他送到了醫院,醫生說他得的是哮喘,還好送來的及時,救了他一命。

當問起他爸媽的時候,他良久沉默的說:「死了。」

「死了?怎麼會?」

他指著遠處的河:「跳河死的。」

小武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出奇的冷靜,完全不像一個五歲孩子會有的表情。

三天後警察把一具打撈起來的女屍放在他的面前讓他認,陸佳期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具泡爛了面目全非的屍體,可是小武看到屍體的一瞬間,就開始掉眼淚,無聲無息的掉淚。

陸佳期走過去,把小武抱在懷裡問:「是你媽媽嗎?」

他點頭:「是。」

小武在陸佳期的懷裡痛哭了一場,哭得歇斯底里,可是從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哭過。

警察找不到小武的親人,沒有爸爸,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就像是一個只有母親的個體,可是現在連母親也失去了。

他完全變成了一個個體。簡單的個體。

小武的母親下葬後,陸佳期把他送到孤兒院,親手把他交給院長。

陸佳期走的時候對小武說:「不論在哪裡,都不要放棄自己,知道嗎?」

五歲的男孩目光堅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說:「你幫我取個名字吧。」

「你自己的名字呢?」

「我不記得了。」他眼中閃爍。

陸佳期心裡一動。像是某個時期的記憶翻湧而來。

她明白那種不想記得自己是誰的感覺。

她摸了摸他的頭:「從今以後你叫小武,武功的武。」

這三年她經常來看小武,開始只是送一些吃的,後來開始給他們不定期捐款,再後來發展到定期贊助。

反正她的家產不少,光是房產在鷺寧就多達十幾處,更別說她的主業和副業了。

沒人知道陸佳期其實是鷺寧城最大的玩具廠商「童心」品牌的董事之一,對外大眾只知道陸竟夕,年紀輕輕便已身家過億,擁有玩具廠,影視公司等多重產業。

而陸佳期,只是作為陸竟夕的妹妹神秘的存在。殊不知,整個陸氏經濟的運營和陸佳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3

慈善活動開場了,陸佳期坐在第一排,副院長介紹陸竟夕上台講話。

陸竟夕睜了睜犯困的眼睛,走上台去,咳嗽了兩聲:「非常感謝各位慈善家光臨這次的慈善活動,希望大家踴躍捐款,給慈善奉獻自己的愛心,孩子們的未來,就拜託各位了。為了表示誠意,我們陸氏集團先捐出100萬。」

陸竟夕說得有點敷衍,陸佳期看得出他非常疲憊,連續幾天沒有睡覺,匆忙趕回鷺寧卻被她抓來,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

「非常感謝陸總的慷慨,下面就由我們的董小武小朋友為大家表演一個節目。」

小武從走了過來,他的身姿挺拔,雖然只有八歲,可是稚氣的臉孔上已經長出了清秀英俊的眉目,他對著大家鞠了個躬,拿過話筒:「今天這首歌,獻給我最親愛的佳期姐姐,希望她永遠美麗,沒有煩惱。」

「王子騎白馬,星星不見了……」小武唱的是林憶蓮的《紙飛機》,那是一首很老很早的歌,對於現在的很多人來說,都是陌生的。

陸佳期沒想到小武會唱這首歌,在午後暖融的陽光下,小男孩稚氣的臉孔清秀美好,時光一下子把她的記憶拉得很遠。

她恍恍惚惚的彷彿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站在停滿雀鳥的電線杠下,拿著紙飛機和她揮手。

那時候鐵軌發出轟隆隆的聲音,他歡快的穿過鐵路線,跑到她面前。

「磊磊,磊磊……」突然有個男人的聲音出現,滿臉淚水,衝上台去把小武一把抱在懷裡。

音樂戛然而止,台上的小武一臉茫然又冷漠。

院長趕忙上前:「先生,你怎麼了?」

男人緊緊的抓住小武:「磊磊,爸爸讓你受苦了,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坐在台下的都是鷺寧城有名的商賈大富,有人先把這個男人認了出來:「這不是林氏集團的老總嘛,怎麼來這裡認兒子了。」

「哪裡跑來的爸爸?」陸竟夕看著陸佳期,陸佳期也一頭霧水,不過她還是很快的走了過去。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陸佳期對小武的關心,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

「不可能,他就是我的兒子,他的媽媽是柳雲珠。」男人像是瘋了一樣,明明是上好的西裝,配上他失控的臉,完全沒有了那套西裝原來的氣質。

陸佳期想起來小武的媽媽的確是叫柳雲珠,她曾經在警察局的死者檔案上見過這個女人的名字。

陸佳期問小武:「你認識他嗎?」

小武用力搖頭:「不認識。」

「不,你明明見過我,就在三年前,我還給你買了衣服,買了鞋子……」男人情緒高漲,他沒想到小武竟然不認他。

陸佳期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說三年前他就給小武買過東西,小武怎麼會說不認識他?而他既然知道小武是他的兒子,為什麼又讓他流在孤兒院?

一切一切都像一個謎團,排山倒海的出現。

小武看他的表情那麼冷漠和厭惡,不管緣由如何,至少目前小武並不想認他。

男人不肯放開小武的手,這種糾纏讓陸佳期十分討厭。

她伸手準備去把那雙手從小武身上掰開,沒想到她伸出手的同時,另一雙手也伸了過來。

那是一雙非常修長白凈的手,指甲剪得乾乾淨淨,長長的骨結像是枝蔓,輕巧的把男人桎梏小武的那雙手給挪開了。

「不好意思,我堂兄他,有些失控。」好聽而溫潤的聲音,帶著客氣的套路,可是卻讓陸佳期覺得那麼熟悉。

陸佳期抬起頭,一張長得過分英俊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分明的輪廓,一雙鳳眼帶著好看的笑容,嘴角微微的上揚。

陸佳期慌了神。

包括台下的陸竟夕。

本來還有些許困意,在看到眼前出現的男人的一瞬間,他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

「你好,我是展凌蕭。這位是林氏企業的長公子林翱先生,他今天是來看磊磊的,沒想到剛剛聽見磊磊唱歌突然忍不住情緒失控,我想應當是有感而發,並不是故意的,希望沒有影響到你們的活動。」

展凌蕭看著陸佳期,溫文爾雅的解釋著,他錯把陸佳期當成孤兒院的員工。

陸佳期看著他,多年不見,他長得更加落拓英俊,頎長的身材搭配那張完美的臉,時光彷彿沒有在他的臉上刻上歲月的痕迹。

她恍惚看到多年前那個陰雨綿綿的傍晚,他站在雨簾之後,十幾歲的清秀少年,一雙眼睛熠熠發光,看著你的時候,彷彿有水波流轉,漂亮得讓人留戀痴迷。

那是她一生中最好最好的時光。

陸佳期努力的去調整自己的心跳,生怕被對方看出她的反應,在確定自己平穩了之後,她冷冷的開口:「展先生是吧?」

「對,是我。」

「你們的出現已經嚴重影響了這次的活動,請你們離開。」

陸佳期冷著臉,完全不給面子的驅逐他們。這讓展凌蕭非常意外。

他原本以為只要他報出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就算對方不給面子,也至少不敢得罪,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姑娘完全沒有要與他多言的意思。

「非常非常抱歉,不管有多少損失,我們都會一力承當。」展凌蕭試圖繼續說。

「你以為有錢就能買到一切?」陸佳期哼了一聲,「很多東西,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陸佳期的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展凌蕭的心,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和他說過同樣的話。

陸佳期拉起小武的手,指著林翱問:「小武,你確定不認識他,對嗎?」

小武點頭:「對。」

陸佳期看著林翱:「小武說他不認識你,請你不要再來打擾他。」

「可是他是磊磊,我的兒子……」

「走,姐姐今天帶你出去吃飯。」陸佳期沒有聽完林翱的話頭也不回的拉著小武離開。

陸佳期走過展凌蕭身旁的時候,展凌蕭聞到了一股小雛菊的香氣,他轉過頭,陽光照在她雪白的脖頸上,隱約中,他看到她的脖頸後面,有一枚蝴蝶形狀的刺青標誌。

陸竟夕拿起放在凳子上的西裝外套,跟著陸佳期走出去。

他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展凌蕭。

那個男人把手插在口袋裡,側臉在金色的陽光下英俊無線,好看得猶如上帝的寵兒。

無論過去多少年,展凌蕭的出現都像仙人入世般,在他們庸俗的世界裡帶著裊娜的白煙而來,金光璀璨,刺眼奪目。

展凌蕭感覺有人在看他,等他轉頭的時候,只看到陸竟夕站著的背影。

在孤兒院門前的榕樹下,他拉著陸佳期的胳膊,低頭和她說話,兩個人的動作親昵又和諧。

彷彿在某個記憶深處,他也曾看過這樣的畫面。

孤兒院的大門被緩緩的關上,他們兩個人的身影也隨著那扇門被關閉了。

4

那麼多熟悉的感覺,讓展凌蕭不禁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許多年,出現在他的夢中,可後來再也沒有遇見的姑娘。

「凌蕭,怎麼辦啊?凌蕭……」林翱拉著展凌蕭,無助的問。

他轉頭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院長,開始指責道:「你們孤兒院到底怎麼照顧孩子的?隨隨便便就讓工作人員把孩子帶出去!」

院長在旁邊聽了個大概,心裡已經有了數:「這位先生您別激動,佳期小姐並不是我們的員工,她是童心玩具廠董事長的妹妹,也是我們孤兒院最大的贊助商。她對小武像親弟弟一樣,絕對不會傷害他的。」

「她憑什麼帶走磊磊!」林翱悲傷的問。

「您說的磊磊是?」

「就是剛剛陸小姐帶走的那個孩子。」

「你說小武啊……小武是三年前陸小姐在河邊救下的孤兒,他的母親跳河自盡,陸小姐就把他送到我們孤兒院來了,這三年多虧了陸小姐忙前忙後讓企業家給我們孤兒院捐款。所以您真的不用擔心,她對孩子們都非常好,特別是小武。」

「你說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小武,武功的武,還是陸小姐給他取的名字呢。」

小武,小舞,展凌蕭念著這個名字,像有一隻沉在心底的手,正慢慢的從內心深處,一點點的伸了上來。

「他明明是我的孩子磊磊!」林翱對小武對他的冷漠感到傷心。

「您既然說您是小武的親生父親,那您有相關的證明嗎?」院長問。

「我……我沒有……可是他就是我的孩子……」

「那等您把相關證明的材料備齊,再到我們孤兒院來,具體事宜再行協商,您看行嗎?」院長雖然心裡不想面對他,可是作為一院之長,依然保持著良好的素養。

「這……」

「好的,院長,我們回去會先搜集相關證據然後再來。今天真的很抱歉,我們的出現破壞了你們的慈善活動。所有的損失我們都會賠付的。」展凌蕭再次道歉。

「可是……」

「回去再說吧。」林翱還想說什麼,但是已經被展凌蕭打斷了。

展凌蕭阻止林翱繼續糾纏,今天的鬧劇已經讓他十分頭痛。他一開始不想答應陪林翱來這裡找什麼親生兒子,但是小媽開口求他,他又不好拒絕,只好陪他過來一趟,本來以為是個很好解決的問題,沒想到這麼麻煩。

展凌蕭走到孤兒院門口的榕樹下,這裡似乎還留著陸佳期身上的氣味。

那麼熟悉的小雛菊的氣味。

他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

小武,小舞。

他默默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像是有風輕輕拂過水麵,緩緩吹入他的心裡。

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像是在命運的安排下,一步一步,又重新走到了他的面前。

5

展凌蕭是在十六歲的安和市遇見小舞的。

那年的安和,有著下不完的綿延細雨,以及散落在四處被細雨打濕的小雛菊。

它開在安和的每個角落裡,與綠色的青苔為伴,小小的花瓣,點綴這綠色中的幾抹色彩,徐徐綻放在這個略微喧囂的城市中。

小舞穿著一件印著小雛菊花紋的的確良襯衫,蹲在安和巷一間平房的屋檐下逗弄一隻雀鳥。

少女素凈恬淡的臉掩在水氣之中,利落的短髮垂在耳邊,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那天剛下過雨,雨水順著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下來,一顆一顆晶瑩透亮,像是天然的珠簾。

展凌蕭站在門口好半天,始終進退維谷,直到小舞抬起頭,透過雨簾看見他。

方才看雀鳥的笑意頓時不見了,她看他的眼眸冰冷得令人發怵,可是又那麼熟悉,彷彿他在黑夜裡的鏡中照見的自己。

她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找老爹?」

「老爹?」

「董明偉是我老爹。」她淡淡的說。

展凌蕭驚訝這個少女敏銳的判斷力,她只是看到他,就知道他來的目的。

他那天的確是去找董明偉,確切的說,他想從這個男人口中打探到他母親的下落。

那個從他出生就將他拋棄遠走他鄉的母親,他十幾年只見過她的照片,在幾個月前他無意間得知她回來了,他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說她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這裡,最後見到的人是董明偉。

送來的照片上,他們兩個人動作親昵,就像一對戀人。

他想要找到母親,渴望見一見她,所以他來到了這裡。

其實從他第一次踏入這裡他就後悔了,安和巷就個貧民窟,道路坑坑窪窪,房子還是矮平房,住的人品流還特別複雜。

所以當他在這個骯髒亂七八糟的地方看到小舞的時候,他是有些意外的。

她像是污水中的一塊碧玉,並不受周圍的影響,靜靜的散發屬於自己光芒。

「你回去吧。」這是小舞站起身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我今天不見到他,我不會走。」展凌蕭篤定的說。

「你就是見到他,也無濟於事。」她的目光像是能窺探到他的內心。

「你什麼意思?」

「這裡不是你這種少爺來的地方。」小舞對雀鳥吹了一聲口哨,那些鳥就聽話的跳到她的手心裡,她輕柔的撫摸鳥的羽毛,彷彿剛剛在和展凌蕭談的是天氣。

「小舞,電視機修好了,你可以去看了。」從平房裡走出來一個模樣清俊的男孩,看上去比他們年長几歲,在看向小舞的時候,目光是寵溺而溫柔的。

那是小舞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陸竟夕。

陸竟夕看見展凌蕭:「這是誰?」

「問路的,問好路要走了。」小舞不想對陸竟夕說實話。

「我是來找董明偉的,叫他出來見我。」展凌蕭當時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

「找老爹的?」陸竟夕看著展凌蕭。

「是。」

「我帶你去見老爹。」陸竟夕也不多話,回答的乾脆。

展凌蕭很高興,可是小舞的臉卻愁容滿面。

「哥,你讓他走吧。」小舞的眼神中透著哀求。

「小舞,乖,在屋裡看電視,哥一會兒就回來。」陸竟夕摸摸小舞的頭,再沖著展凌蕭說,「跟我走吧。」

展凌蕭起初並不明白小舞哀求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內心還在感激遇到了陸竟夕,否則今天肯定見不到董明偉,於是十分開心的跟陸竟夕走了過去。

小舞目送著展凌蕭和陸竟夕消失在眼前,看他們轉進了老爹居住的那個房間。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撫摸手裡的雀鳥說:「鳥兒,我已經儘力了。」

展凌蕭被帶到轉角處的裡屋。

裡屋的陳設非常簡陋,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是紅木製成,上面放著一盞翡翠色的古董燈,一根小小的藤條,不知道作何用。

董明偉戴著手套拿著工具正在拆卸一台進口的瑞士手錶。

「老爹,有人找你。」陸竟夕說道。

董明偉沒有抬頭,他半眯眼半看古董表的機芯,不緊不慢的問道:「今天的功課都做好了嗎?」

「都做了。除了……」

「除了什麼?」

「除了小舞,她手受傷了,所以……我讓她今天不用做功課了……」

「你還挺會替我拿主意的。」董明偉的聲音雖然輕,卻有難以抗拒的威嚴。

「老爹,我不是……」

「把手伸過來。」董明偉打斷他。

陸竟夕乖乖的把手伸到董明偉面前。

董明偉拿過桌子上細長的藤條,狠狠的在他手心裡抽了三下,雖然只是三下,可是已經可以看見血肉。

陸竟夕卻只是皺著眉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這是你替她受的懲罰。」董明偉說,「你先出去吧。」

「是的,老爹。」陸竟夕退了出去。

董明偉這才抬頭看著展凌蕭,燈光下他的一張臉,清晰的印在展凌蕭的眼前,那是一張英俊而有氣場的臉龐,歲月的皺紋雖然爬上了他的臉和眼角,可是卻只是讓他更有魅力。

只是他的一雙眼睛太過銳利,讓人看著一陣發怵。

董明偉仔細打量他,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像,真像,都一樣那麼漂亮。」他脫下手套,眯起眼睛:「你是凌蕭?」

展凌蕭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住,本來想好要說的話,一時間都說不出來,只能傻愣愣的點頭:「恩。」

「你來找你母親?」董明偉比小舞更加能洞悉人的內心。

展凌蕭握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要害怕:「我……我聽說我母親回來了……就……在你這裡……」

「她沒有在我這裡。」董明偉笑著說,看他的眼光目不轉睛。

「怎麼可能?我找人查過,我母親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你這裡。」展凌蕭不相信。

「我和你母親是見過面,可是只是見過面而已,她很快就走了。」

「那我母親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她沒有告訴過我。你請回吧。」

「我不走!你今天要是不告訴我我母親的下落,我絕對不會走的。」

「你不走?」董明偉笑起來,他的笑容高深莫測,「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走不走?」

「我不走!」展凌蕭堅定的說,從他來這裡開始,他就沒有打算這麼輕易要離開。

「你不走,那……我只能送你走啦……」董明偉拍拍手,從外面走進來幾個男孩。

「老爹,有什麼吩咐?」男孩問。

「送展少爺出去。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是。」

幾個男孩過來拉展凌蕭,他們看上去瘦弱,個個力氣大得驚人,展凌蕭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展凌蕭驚恐的喊道。

幾個男孩把展凌蕭拉到了平房外不遠處的鐵軌上,那是一條專門用來給運輸貨物的火車行駛的軌道,斑駁的鐵鏽,兩旁都是雜草,鐵軌上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把展凌蕭綁在鐵軌旁邊的鐵杆上,帶頭的那個男孩拍拍他的臉:「展少爺,再見了。」

男孩們笑著離開,展凌蕭拚命的扭動自己的身體,可是他們的繩子綁得太牢了,他根本甩不開。

遠處火車的鳴笛聲開始由遠及近,像是死亡正在一步步的接近,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那是展凌蕭第一次感到害怕,無助的害怕,絕望充斥著他,他只能緩緩的比起眼睛等待死亡。

在過車快要開過來的時候,小舞從他身後方跑過來,她拿著一把鋒利無比的瑞士軍刀,三兩下就把綁住展凌蕭的繩索割斷。

在火車馬上要開過來的一瞬間,小舞一把將展凌蕭拉到鐵軌旁邊。

轟隆隆的火車打著節奏與他們擦身而過,火車的車身摩擦著展凌蕭的衣角,巨大的轟鳴就在他的耳邊,他明顯的感覺到死亡與自己只是咫尺之遙。

他一個趔趄,嚇癱在鐵軌旁邊,整個人都在發抖。

「瘋了,他們瘋了嗎?」展凌蕭崩潰的大喊。

「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把他們喊回來,再給你綁一次?」小舞冷冷的說道。

「我死了,他們也要坐牢!」展凌蕭叫囂著,似乎只有叫囂才能排解他心裡的惶恐。

小舞嘲諷的笑:「他們連死都不怕,還怕坐牢?」

「你們就是一群瘋子。」展凌歌怒吼。

「是啊,我們是瘋子,所以你以後一定要離我們,離這裡遠遠的。」

小舞在展凌蕭旁邊的碎石堆上坐下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創可貼,熟練的撕開,貼在展凌蕭受傷的臉上:「我只有這一個創可貼了,湊合先貼著臉吧。」

展凌蕭看到小舞纏著紗布的手上正在往外滲血:「你的手流血了……」

「可能是剛才割繩子太用力,把傷口拉扯到了,就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小舞一臉沒有把這個傷口當回事的口吻。

展凌蕭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也不過就和他相仿的年紀,講話處事卻完全不像同齡的小孩,他認識的女孩子,哪個不是磕到一點點就喊得地動山搖哭得稀里嘩啦的,沒有一個像她這樣,完全不在乎,而且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是小事。

等火車開過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他們兩個人並肩坐在鐵軌旁的碎石堆上看著火車。

小舞托著腮看他:「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知道怕了吧?」

「誰怕了。」展凌蕭死裝堅強。

「你不怕啊?」小舞的手搭在他的發抖的胳膊,「那你抖什麼呀?」

「我只是腿麻!」

小舞暗暗的笑著,摘了一朵路邊的小雛菊放在手心裡把玩:「承認心裡的害怕,也沒有什麼可丟臉的啊。」

「你為什麼救我?」展凌蕭突然問道。

「因為你……」小舞突然靠近展凌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的臉看,「長得好看啊,我喜歡所有長得好看的東西。」

少女的氣息離他非常近,他的心沒由來的跳得飛快。

「我又不是東西!」他狡辯,臉卻紅了。

「對我來說,長得好看的東西都一樣。」小舞看他臉上的變化,笑了。

展凌蕭慌亂的避開她的眼睛:「你和董明偉什麼關係?」

「我是他撿來的孤兒,我喊他老爹。」小舞輕描淡寫的回答。

「孤兒……」展凌蕭看著小舞。他沒想到小舞的身世是這樣的。

「你見過我媽媽嗎?」

「沒有。」小舞篤定的說,幾乎不帶一絲考慮。

「你撒謊!你見到我的第一面就知道我是來找董明偉的,你肯定見過我媽媽。」展凌蕭激動的拉住小舞。

「我沒見過,你問一百遍,我也沒見過。」 小舞的回答非常冷漠。

「如果你知道她在哪裡,你告訴我好嗎?我一定會重重感謝你的,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啊……」

「這世上,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錢買得到的。」小舞打斷他,剛剛臉上少女的神情不見了。

她站起來,拍掉身上的雜草,冷冷的說:「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小舞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和電線杠上的雀鳥:「一會兒又要下雨了,以後出門記得帶傘。」

她像是叮囑老朋友,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我先回家看電視啦。再見。」小舞輕鬆的站起身。

「你叫什麼名字?」

「叫我……後會無期吧。」小舞淡笑,倒退著和他揮手再見。

她摘了一隻狗尾巴草,一邊把玩一邊哼著歌離去,悠閑的姿態又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兒。

她衣服上的小雛菊在這個雨後的傍晚,像是融在蜜糖色中的一點點綴,簡單,卻又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後會無期,她說後會無期,她不想再見到他。

6

家中的車子停在了展凌蕭的面前,司機從車上走下來,看到一身都是傷的展凌蕭。

「三少爺,你怎麼了?我立刻送您去醫院。」司機把展凌蕭抬到車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坐在車上的時候,展凌蕭忍不住問道。

「我前面接你同學打來的電話,說你剛剛被人搶劫,讓我趕緊過來。」司機解釋。

「爸爸不知道吧?」

「您放心,您同學交代過,讓我暫時先不要對老爺和太太說這件事。」

「那就好。」展凌歌放下心來。

「那個女孩子可真有禮貌,聲音也甜得緊。」

司機口中的女孩,肯定是小舞了。

她不僅認識他,知道他來的目的,還知道他家裡的電話,她好像對他瞭若指掌。

而董明偉這個男人,住在這麼平民的地方,還養著這麼一大群的孩子,他又是做什麼的呢?

這裡的一切就像一個迷宮,裡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謎團,一個一個堆疊在展凌蕭的腦海中。

太神秘,又太不可思議。

而最最要緊的是,這個男人,與他那位從未謀面的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絕對不像他說的那樣,不知道母親的下落,他的直覺告訴他,董明偉在撒謊,他的背後一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展凌蕭靠在車上,茶色的玻璃印出遠處鐵軌上空的電線杠,上面停著一排灰色的雀鳥,他的身上似乎還留有女孩淡淡的花香味。

閉上眼,那張素凈的短髮小臉,墨黑色的眼在他腦海中放大。

是那個叫小舞的女孩。

那天晚上展凌蕭回到家裡,隨便找了一個自己被打的理由搪塞了這件事。

他坐在房間里,拿出畫紙去畫那個女孩的樣子,當白紙上的輪廓漸漸清晰,他抱著那副畫躺在床上睡著了。

夢裡他看到那個女孩朝他走過來,拿手輕輕觸碰他的臉,笑著說:「你長得真好看。我想要吃了你。」

下一秒,她雪白的牙齒中長出了尖角,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他驚叫著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一片漆黑夜色中。

他對自己做這個夢感到羞恥,對於長久對女孩視若無物的他來說,從來不覺得有哪個女孩會重要到可以出現在自己的夢境里。

他安慰自己,這不過是下午受驚過度的一個延伸,並沒有別的意思。

他拉開門,想在別墅的走廊里走一走排遣一下心裡這份奇怪的感覺。

當他拿著水杯路過父親書房的時候,他聽到父親和小媽在說話。

小媽是他父親在他媽媽過世後再娶的一個女人,他喊她小媽。

本應該離開的展凌蕭卻貼近了父親書房的門口,房內傳來父親和小媽的對話,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

「她……回來了?」小媽問道。

「她約我今天見,可是我一直沒有等到她。」父親的聲音有點沮喪,「她好像去了那個人那……」

「你要讓凌蕭知道嗎?」

「不!絕不!我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兩見面!她不配!」

展凌蕭手裡的水杯打翻在地上。

還好地上鋪的是地毯,水杯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他匆忙的撿起了水杯往自己房間跑去。

展凌蕭迅速的關上門,把被子緊緊的蓋住自己的腦袋。

他躺在床上暗暗想,不管有多難,有多苦,他一定要找到母親,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

他想見她一面,這個從一出生他就沒見過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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