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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我們的純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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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邱洪一個與世俗赤身肉搏卻又經常陷入世俗的人,一個妄想憑著深情的故事感動更多世俗人的文藝青年。

小說:我們的純粹(下)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張棟,我看見他在那邊也不搭理身邊的陸雅,一個勁的和其他人說笑話,這傢伙啊,做賊心虛。越是這樣越是有問題。

他們在那邊玩行酒令,搖骰盅,我過去對張棟說:「主動點啊。」

張棟白了我一眼:「關你屁事。」

張棟的酒量是我們店子最好的了,這傢伙喝起酒來簡直就像是瘋子,剛開始可能還沒放開,這下放開了,說話就變得囂張起來了。

本來還很沉悶的氣氛一下就帶動起來,陸雅也跟著起鬨,一個瘋子和一群美女,這酒喝起來就沒有盡頭。

一直到晚上兩點,他們還在喝。我實在受不了,就先回去了。

陸雅對張棟說:「不如再一起去吃點宵夜吧?」

張棟附議:「好,等下我請客,誰也不要和我搶著買單。」

張棟打電話給我,問我去不去,我說我都睡覺了,不去了。

幾人吃完宵夜,張棟和陸雅一起回了家。

兩人牽手走在路上,到了樓下的時候,陸雅笑著道:「這是第二次來你家,第一次是你背我上去的,不如這次也背我上樓去吧。」

「你很重誒。」張棟忍不住吐槽。

「那你的意思是不情願咯?」陸雅別過頭。

「好啦,背,你就算五百斤我也得背。」張棟冷笑道。

「你在詛咒我嗎?」陸雅跳上張棟的後背。

「就算是詛咒你也沒那個潛力。」張棟譏笑。

「張棟,我們算是正式交往了嗎?」陸雅腦袋聳搭在張棟的肩上。

「不是已經交往了一個小時了嗎?」張棟回頭笑道。

陸雅在張棟臉上親了一下:「那以後你可只許對我一個女人好。」

張棟搖頭:「那可不行!」

陸雅在背上掙扎了兩下,嗔怒道:「你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只是我媽媽還有姐姐怎麼辦?」張棟哈哈大笑。

「捶你!」陸雅掐了下張棟的耳朵。

小說:我們的純粹(下)

兩人進屋後,張棟將陸雅推到牆壁:「陸雅,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張棟的女人了。」

陸雅嬌羞的點點頭。

這段時間張棟很少來店子,我也沒在意,反正我們兩人誰有時間誰來,來不來也可以,服務員自己也能搞定。生意呢馬馬虎虎,勉強能夠維持。

可是有一天張棟卻早早的來到店子。

張棟說他和陸雅分手了。

我有點意外,陪他喝著酒,也不問他。反正這種事情他願意講就講,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他說陸雅是一個好女孩,只是多了點風塵,他不太喜歡。

我問他,什麼是風塵?

他說就是經常和陌生男子一起在外面喝酒,喝醉了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接,阻攔很多次都沒有效果。男人都是自私的,換作是你,你希望你女朋友每天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喝酒嗎?

不願意。我直接問你們討論過這個問題嗎?

張棟說討論過,可是她改不了,既然改不了,那麼我覺得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我支持你的決定,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陪張棟喝著酒,要知道,我們永遠是兄弟。

三天了,張棟和陸雅之間也沒有聯繫,直到第四天,陸雅的閨蜜來了。

張棟和她的關係似乎不錯。

「陸雅明天就要離開宜賓了。」陸雅的閨蜜開口道。

「走吧,沒什麼好遺憾的。」張棟冷笑了下。

「可是你知道她為什麼要走嗎?」陸雅的閨蜜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張棟說的很果斷。

「她要去美國。」

「哦,這是好事。」

「她的父親在美國出了事兒。」

「這是她的事兒。」

「知道陸雅為什麼每天要陪那些人喝酒嗎?」

「說說看。」

「因為那些人,也許能救他的父親。」陸雅的閨蜜還是道出了實情。

「他父親怎麼了?」張棟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她父親涉嫌經濟詐騙,逃到美國去了,現在被抓捕歸案,她要救他父親。」陸雅的閨蜜低著頭:「涉案金額有一個億。」

「什麼?」張棟驚呼:「這麼多錢?誰能救他?」

陸雅的閨蜜道:「陸雅的父親也是被騙了,這件事情很複雜,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最近陸雅一直在籌錢,為的就是幫父親打官司。」

「她怎麼什麼都不給我說?」張棟有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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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才交往多久,她不想為難你。她去找了前男友,但是前男友把她轟了出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也覺得你不應該怪罪她,所以才來和你解釋。」陸雅的閨蜜嘆氣道:「她這人,一輩子的苦命,從小父親就一直忙著做生意,沒有怎麼照顧她。為了父親,把自己穩定的工作也辭了。」

「她現在在哪?」張棟忍不住問。

「她應該在成都了吧,她父親的案子可能會在成都審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張棟起身,走到店子門口給陸雅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沒有人接。

陸雅此時正坐在前男友的車上。

張棟又打了一個還是沒人接。

前男友問她是誰?陸雅說一個好色之徒。

前男友笑了笑,沒有理會。

張棟進來向陸雅的閨蜜借電話。陸雅的閨蜜猶豫了下,還是將電話拿給了他。

「喂,是我,張棟!」電話通了,張棟開口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有事情你應該對我說,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

「你不要來了,已經沒用了。」陸雅掛斷了電話。

張棟又打了一個,還是沒有人接聽。

張棟走過來問陸雅的閨蜜怎麼回事?陸雅的閨蜜說她也不知道,可能是陸雅不想麻煩他吧。

張棟說他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他喜歡陸雅,願意為陸雅付出,所以不在乎。

陸雅的閨蜜說你能幫上陸雅嗎?

張棟說盡他所能吧,不一定能幫上忙。

陸雅的閨蜜說其實陸雅自己也清楚,她去了也沒有多大用,不管做多大的努力可能都沒有什麼結果,但是為人子女,不能眼睜睜的看父親鋃鐺入獄吧,哪怕只有一點希望,也不能放棄,不是嗎?

換作是我,也會如此。張棟說他會去成都找陸雅,儘力幫她。綿薄之力,不一定能幫上,但至少可以陪在陸雅的身邊。

這時,張棟收到了一條微信:張棟,不要來找我了,我已經答應了前男友,不管父親處理的結果如何,都會和他結婚,你就不要再打攪我了。

張棟立馬回復:不,陸雅,不要這樣。

張棟將簡訊拿給陸雅的閨蜜看,陸雅的閨蜜說陸雅的前男友是一個官二代,花花公子,以前和陸雅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在外面勾三搭四,但是這個人一直都很喜歡陸雅,可是又改不了自己花心的毛病,後面把陸雅的心傷透了,兩人徹底分手。陸雅和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而且他父親這件事情幾乎已成定局,沒有多少扭轉的可能。

我要去成都找她。張棟說的很肯定。

陸雅的閨蜜說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陸雅決定的事情,誰也更改不了。她的性子很倔。

張棟仍不放棄道:「可是我還是想試試。」

「那你試試吧。」陸雅的閨蜜看了下時間:「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沒有什麼事兒,我先走了。希望陸雅能在你心裡留一個好印象。」

「謝謝。」張棟送她下樓。

剛才他們的話我都聽見了。我一直沒有插嘴,畢竟這是張棟和陸雅之間的事情。

可是當陸雅閨蜜走了的時候,我對張棟說不如我陪你去成都吧,我知道就算我不陪你去,你自己也會去的。

張棟點點頭,沒有拒絕。

今天晚上我們喝了至少五個深水炸彈,而且用的六十多度的糧食酒。回去我醉的不省人事,抱著馬桶吐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張棟打電話給我說他馬上出門了,叫我快點起床,一起去成都。

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走到樓下哈欠連天。

小說:我們的純粹(下)

這傢伙將車停在我樓下,還給我帶了一碗「燃面」。

「在車上湊合吃。」張棟又拿了一瓶礦泉水給我。

「這麼積極?以前沒見你這麼努力過。」我打著哈欠。

「這事兒是我不對。也沒有問清楚陸雅情況就一味的責備她,我能夠感覺的到當時她的內心有多絕望和無助。」張棟在那邊自責。

「這也不能全怪你,畢竟有很多事情你是不知情的。」

「但是我連問一下她都沒有,連多去了解一下她也沒有,我很慚愧。」

「那我們現在就去彌補吧。」我笑著道:「你知道她在成都哪裡嗎?成都那麼大想要找一下猶如大海撈針。」

「她在成都市公安局旁邊的一個賓館裡。」張棟說道。

「好,那走吧!」

我精神狀態不好,一路上都是張棟在開車,這傢伙今天精神勁兒十足,開起車來一點也不含糊,中途也沒有在服務區停一下就到了成都收費站。

我從上高速就開始睡,直到到了收費站才醒了過來。

這一路,張棟心裡都在想如何處理他和陸雅之間的關係。

另外我這才發現,在車子后座,還有一個包。

張棟是從來不背書包的,他比較愛好,平日里穿的都是奢侈品,錢不多,但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

從我對他的了解,這書包里,應該就是他所說的綿薄之力。

看樣子,至少有二十萬。

我估計這是他全部家當了,就差沒把房子賣了。

這事兒我也不好從中勸阻,張棟這個人幫助人就是這樣,傾盡所有,毫無保留。

如果他不是這個性格,或許我們兩人還成為不了朋友。

我在車上忍不住笑道:「喲,今天我還成了保鏢了。」

我將後面的包拿了過來,打開一看,立馬震驚了,裡面至少有三十萬。

我心想不對啊,張棟這傢伙存款最多只有二十萬,從哪裡多冒出這十萬塊錢?

我立馬問他:「你給別人借了十萬?」

張棟點頭道:「嗯,借了十二萬,自己有十八萬。」

「為什麼要這麼做?做人,要量力而行。」我提醒張棟。

「沒什麼,錢都是人賺的,用在該用的地方。」張棟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

「但是有點過了啊,借了這麼多。」我再次提醒他。

「她需要幫助。」張棟只說了這句話就再也沒有和我說話。

我也知道再說也沒用,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更改。

可能我無法理解他,但是既然是他的決定,那麼我也只有尊重和支持。

坐在車上,我內心一直有點忐忑,張棟要是見到陸雅和她前男友一起怎麼辦?他的錢到底是給還是不給?會不會當場被別人拒絕。

不過期望的事情還是沒有發生,我們並沒有找到陸雅。

張棟打電話問陸雅的閨蜜,陸雅的閨蜜說剛才陸雅給她去了電話,說的是不想見到你,還請你不要再找她,你這樣會給她帶去困擾。她不想失去最後的希望。

砰的一聲張棟將電話摔在地上,電話支離破碎。

我問他怎麼辦是回去還是繼續留在這邊?

張棟說他還約了一個朋友,準備去問問情況。

我說好,我陪你一起去。

我們約了一個公安局的朋友一起喝茶,朋友告訴我們這個案子很棘手,涉案的人過多,以前陸雅的父親陸之先開了一個擔保公司,吸納了很多民間的錢,然後他又將這些錢高息放給了房地產商和投入到自己的工程上。

剛開始的時候,運轉的還比較順利,可是第三年的時候,這個行業出現「滑鐵盧」,一蹶不振,許多行業的錢也收不回來。這些錢就成為了三角賬,你欠我的錢,這個公司欠我的錢,另外一個公司又欠這個公司的錢,反正情況很複雜,不過已經涉嫌經濟詐騙,這個案件不是普通案件,想不了其他辦法。現在又在風口浪尖上,沒有誰敢擔這個風險。

張棟說情況他大概知道了,最後會判什麼刑?

那個朋友說現在還不好說,可能會先把人控制起來,像這種案子會審理很久,一時半會也下不來,人越多,就越要理清楚了才能行動。但是也不可能槍斃或者關押一輩子,畢竟錢才能解決一切問題。

還有像這樣的案子堆積如山,至少都有二十多起,一時半會也辦理不完。如果想要做什麼工作可以抓緊,但是事實都在那裡,沒有多少餘地。人現在還關押在看守所里,看守所的日子可不好過,我會讓人幫忙打聲招呼,讓他日子好過一點。

謝謝你。張棟表示感謝,又和他喝了點酒,然後和我一起走在成都的街上。

他比誰都清楚,陸雅是故意不見他,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讓陸雅見他呢?似乎沒有。在這個城市,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見到一個人。

突然,他想起了,陸雅曾經對他說過,她很喜歡成都的一個小酒吧,名字和我們那個差不多,好像叫什麼柒堂,就在川大那邊。

他拉著我一起來到這個小酒吧,一連蹲了三天,也沒有見到陸雅。

我說我們回宜賓吧,等她想見你的時候,自然會見的。

張棟只有點頭說好吧,和我一起回到了宜賓。

這個世界是圓的,該遇見的人,終將還是會遇見。

該走散的人,他們永遠在反方向行走。

或許對張棟而言,錯過陸雅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那些錢,還在張棟的卡上,他還在等著某天能夠轉給陸雅。

我說或許某天,陸雅就不需要這筆錢了。

張棟說那不要緊,這是我想給她的,給了會心安理得。

好一個心安理得。

我說別人兩夫妻離婚也沒有像你這樣的,你耍了幾個月朋友,就這樣,值得嗎?

張棟說如果愛是問值得或者不值得,那麼他覺得是值得。

遇見一個人,對她傾盡所有,毫無保留,最後就算沒有結果,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很多人會說你傻。我忍不住說。

傻嗎?那隻不過是別人看來而已。人還是要遵從自己內心。如果內心是拒絕,那麼怎麼能夠做到這些呢?只有內心答應了,才能夠答應。

陸雅父親的案子兩年後才宣判,當時還是朋友給張棟打的電話,說判了,經濟詐騙,二十八年,所有資產都要變賣。

張棟說謝謝,我知道了。

那個電話號碼早就打不通了,張棟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只需要知會一聲。

這條信息再也沒有迴音。石沉大海。

那個人隨著這條信息,一起消失在了張棟的世界裡。

我們的純粹,就是指遇見一個人,毫無保留,傾盡所有,不顧世俗的眼光,就算沒有結果,就算明知是錯,也一如既往。

小說:我們的純粹(下)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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